第16章 第六類接觸(2)

  更嚴重的是,這遊戲根本沒有什麼小地圖,就算想照著地圖尋路也是不可能的。心煩意亂之下,我存檔後退出了遊戲,然後將發熱的白色的石頭拿在手心,仔細查看。


  符石拿到手上,我頓時感覺到符石發出的熱量,絕對不正常,人的手對溫度的耐受度本來就比胸膛這些部位更強,現在居然連我的手心也感覺到符石的熱量,那已經和50度左右的熱水差不多了。


  十幾年了,這是符石第二次出現這樣的狀況,上一次也就是昨天晚上我為了過關殺死無辜的NPC進行血祭的時候,符石的表現頓時讓我警覺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塊符石當年是旺達爺爺對我施展的某個類似封印的儀式的必要道具,事後更是將它珍而重之地送給我,中間也肯定有著深意。當年他說這塊符石有可能幫助我度過下一次大劫,現在符石的表現,難道說是提醒我真的會遇到什麼劫難?

  回想起昨天晚上受傷的鄰居、閃爍的燈光,還有那一閃即逝的黃褐色怪物身影,以及突兀出現的聲稱認識旺達爺爺的紅衣美女敖雨澤,這一切都透著不尋常。


  這是我的宿命嗎?是命中注定肯定會有的劫難?我開始感覺到自己被深沉的絕望所籠罩。只要一閉上眼,蘇醒的記憶碎片似乎就能讓我看到自己斜躺在青銅王座上,雙手的動脈都被劃開,血順著王座流淌,卻始終不會落地,只是被王座無聲地吸收,然後被詭異的力量提煉出金色的光點……


  12歲那年發生的事情對我的影響很大,加上偶爾會看見疑似鬼怪等不幹凈的東西,我變得有些謹小慎微起來,學習成績不說一落千丈,也從之前班上前十名掉到了中下水平,而能保持這個水平,還大半是靠我的直覺太高能猜對大多數選擇題的緣故。


  現在,或許我的身邊再度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要怎麼去應對,而是逃避,只要不再讓我卷進即將發生的詭異事件中去,哪怕是重回到生我養我的小山村也好。


  我有些頹然地退出遊戲,點著煙發了好一陣呆,才最終下定了決心。就算我要退出,也至少是要等這件事解決好之後。不管怎麼說,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不是為了承諾,光是十幾年前旺達爺爺救了我一命,他老人家推薦我幫助敖雨澤,我也必須要把這件事做好來報答他老人家的恩情。


  或許我是一個一事無成的草根,或許我自身也沒有什麼能力,但是哪怕我能夠幫上一點忙,也不能就這樣逃避吧?

  既然想通了這個道理,我連忙打了敖雨澤的電話想要將遊戲中的怪物和昨晚出現的鬼影高度相似告訴她,卻不料電話一直是忙音。


  我有些煩躁地將電話扔在一邊,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卑微和無力,在這座城市,我熟稔的人,都是和我身份地位差不多的,我甚至沒有一個在公安系統的朋友能夠幫忙查一下最近的鬧鬼傳聞到底是怎麼回事,更不要說結識什麼達官顯貴來幫忙了。


  因為心情突然陷入這種莫名的煩躁當中,我決定下樓去透透氣。現在是晚上10點的樣子,附近的街上應該比較清靜。


  小區的不遠處,有一條步行街,街上大多是賣美食的,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是最熱鬧的,現在這個時間點應該比較清凈。


  下樓后不久,我來到這條步行街上,街道上果然沒多少人,只有幾家夜宵店裡生意還算不錯,其他的店子似乎都準備打烊了。


  晚上一個人走在街道上,自然顯得更加孤獨,而我的思緒還沉浸在昨天晚上那詭異的鬼影之中,和那個神秘的遊戲又到底代表了什麼這兩件事上,因此沒有怎麼看路。當我身前不遠處突然響起急促的喇叭聲的時候,差點兒嚇了我一跳。


  那是一輛公共汽車,我在路口的時候因為想事情入了神,沒看見紅燈,差點兒讓公共汽車撞上,怪不得人家要在晚上按喇叭。我正要說聲對不起,卻發現這輛公交車有些古怪。


  省城的公交車一般來說只有三種,空調車、非空調車和外殼是木質的部分區間車,但動力方式無非就是燒油或者燒氣,也有混合動力的。但不管是哪種公交車,都百分百地配備有司機,可是這輛車的司機位置,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我心中頓時打了個突,我不過是出來走走而已,不會就那麼巧又遇到不幹凈的東西了吧?


  我站在路邊,再次朝還在等紅燈沒有啟動的公交車望去。是的,司機的位置沒有任何人,這……是一輛鬼車!

  心跳逐漸變快,我連忙轉過頭去,不再朝車上看,卻正好看到一家火鍋店的廣告牌。一般說來,廣告牌上的店名不管用的什麼字體,哪怕是用的草書,只要仔細一看還是多少能認出是什麼字,不然也就起不到廣告的效果了。


  可是這家火鍋店的店名,我橫看豎看了半天,愣是沒有認出一個字來。確切地說,上面的字雖然是和漢字這樣的象形文字是一個類型的,但卻絕對不是漢字!

  我再去看即將啟動的公交車,車身上印刷的廣告語以及車頭上方正在顯示的下一站的站牌名,都和火鍋店廣告牌的字體差不多,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我的臉頓時變得蒼白起來,我不會是已經死了到了陰間了吧?這些字是陰間使用的文字,所以公交車才沒有司機,所以我才一個字也不認識?


  這個時候有一對情侶從對面的路口走過來,我注意看了下,他們的穿著打扮和正常人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稱得上獨特的地方,就是衣服上印有金沙遺址中出土的青銅立人像的圖案。


  如果光是如此我或許可以鬆一口氣,但是當他們走近的時候,他們口中說的話卻讓我完全獃滯住了:我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但是他們的語言雖然感覺和漢語有一些接近,卻像是那種非常偏遠地方的方言一樣,偶爾能聽懂兩三個似是而非的辭彙,但大多數發音卻聞所未聞,如同在聽一種完全不懂的外語。


  或許我獃滯的目光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在離我不遠處的地方站住了,那個男的似乎關心地問了我幾句什麼,可我一點也聽不懂,只能恐慌地搖搖頭快步離開。


  走在燈光昏暗的步行街上,我這才發現這條街道和我記憶中的街道有些不一樣,除了所有的廣告牌以及一切和文字有關的東西都是些奇怪而簡陋的圖案組成的一樣外,部分建築的裝飾細節充滿了一種異域色彩,就像是天府廣場中那種帶著三星堆和金沙風格的燈柱、花紋布滿了整條街道,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古樸的民族特色。


  我敢打賭自己住的地方絕對沒有這樣一條民俗街道,並且我在附近一個垃圾箱中散落在地的廢舊報紙上,更是看到了大量的類似甲骨文的象形文字。很明顯,這種文字完全是自成體系,能夠表達一切現代社會所需要的信息。這些圖形文字我看上去有幾分熟悉,只是完全看不懂而已。


  這時前方走過來兩個巡邏的警察,雖然他們穿著的警察制服和我記憶中的也有所區別,可也比較接近。或許是我躲閃的眼神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這兩個巡邏的警察朝我走了過來。


  我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妙,如果這裡真的是地府的話,那麼地府的警察那就是陰差吧?被陰差抓住了那還得了?我二話不說轉過身就跑,兩個警察似乎也發現了不對,馬上追了過來。


  也不知跑了多久,知道心臟都似乎要跳了出來,我感覺到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個從轉角騎著自行車的人,頓時跌坐在地上。


  「你個瓜娃子沒有長眼睛嗦?」騎自行車的是個中年大嬸,從地上爬起后立刻破口大罵,但我聽到這親切的罵聲卻喜不自禁,這是我能聽懂的四川方言,我似乎已經從那詭異的疑似地府的地方逃出來了?


  我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兩個警察的身影漸漸地變淡,然後消失。而身旁正喋喋不休罵人的大嬸卻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


  再也不敢四處閑逛,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給敖雨澤打電話準備告知她剛才遇到的詭異一幕。


  電話接通后,還不等我開口,敖雨澤已經急匆匆地說:「我正要找你,你現在馬上打開電視,看下CDTV5台的晚間新聞,這個台正在播放一則關於人口失蹤的新聞,裡面可能有很重要的線索。稍等一下我打過來,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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