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意想不到
第754章 意想不到
「唉……這次當真是虧大了。」
黃祖的心裡在滴血，他本來被曹操說服，只不過是牽制住周瑜便夠了，可是一時之間揮軍參戰，想不到卻損失慘重。
「撤退！」
黃祖剛說出來，停頓了一下，冰冷道：「命令王逡率軍狙擊江東水師，半個時辰後方准撤退！」
說罷，黃祖一聲令下，還在後方未曾參戰的近半江夏水師則是齊齊調轉船頭，朝著來時的方向開始撤退。
而這時，黃祖的命令也傳達到了正在與江東軍激戰的前軍之中。
「什麼？黃府君（漢朝時稱呼州牧、太守多用使君，府君）讓我們再狙擊半個時辰？」
王逡面色大變：「半個時辰，這不是送死么？」
更讓王逡和無數江夏兵感到絕望的是，黃祖的船隊早就已經遠遠的離開，更是讓江夏水師的士氣雪上加霜。
當一隻軍隊陷入到苦戰之中，就算這支軍隊陷入頹勢，只能夠艱難抵抗，可是只要主帥還在，那麼這支軍隊絕不會立刻崩潰。但是當一支軍隊就連主帥都亡命逃竄之時，這支軍隊自然也就沒有抵抗之心。
比如淝水之戰，前軍敗退之後，前秦90萬大軍以為大敗，苻堅大驚之下轉身逃跑，結果兵敗如山倒，百萬大軍直接潰敗。假如苻堅還能夠堅決抵抗，前秦軍隊絕不會潰敗的如此之快。
「校尉，府君都逃了，我等還在這裡抵抗作甚？」
手下人不滿道。
「軍令如山，豈能隨便撤退？」王逡訓斥一句，擔憂道：「如今江東軍傾巢而來，我軍若是在這個時候敗退，不免會為敵軍追擊，到時候可就是一場潰敗啊。」
潰敗演變成潰退的也不是沒有……東晉時權臣桓溫率軍北伐前燕，結果因為糧草不濟，不得不退兵。桓溫用兵老練，知道敵軍會追擊，因此退兵之時特意安排了精兵銳卒斷後，領兵追擊的慕容恪並未出擊。
等到桓溫放鬆了防備，將斷後的精兵銳卒抽調回來之後，慕容恪則是看準時機果斷出兵，數千鐵騎窮追猛打，結果數萬晉軍死傷慘重。
手下人低聲勸道：「校尉，黃太守只顧自己逃命，卻讓我等做他的擋箭牌，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如今黃祖並未安排督戰隊，我等逃跑好歹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真的與江東軍死戰，難道校尉以為我等撐得過半個時辰？」
「這.……」
王逡猶豫起來，手下見狀加大力度勸諫，終於使得他下定決心。
「罷了！此事只能怪黃祖不仁，休要怪我不義！」
王逡冷哼一聲：「傳令大伙兒撤退，誰能夠逃走，誰不幸死在江東兵手中，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校尉英明！」
黃祖開了一個好頭，王逡自然不願給他賣命，於是乎自己也率軍逃竄。本來黃祖撤軍而去，就已經使得江夏水師士氣雪上加霜，現在王逡也逃跑了，江夏水師自然是一片嘩然。
「黃將軍跑了，王校尉怎麼也走了？」
「娘的，這些將軍、校尉都只顧自己的死活，一點也不關心弟兄們！」
「不行，咱們也不能給他們賣命了，走吧。」
隨著黃祖和王逡的相繼撤退，一時間江夏水師士氣崩潰，鳥作獸散，再也無法抵抗江東軍，紛紛逃竄而去。
「殺！不要放過這些荊州兵！」
「現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追上去！」
太史慈、黃蓋、徐盛等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當即揮軍掩殺，江東水師不依不饒的追了上去，不肯放過這些江夏水兵。
江東兵追殺在後，一場戰爭瞬間演變成了大逃殺，一艘艘的戰船在血色的江面之上劈波斬浪，無數屍體漂浮在江面之上，很多士卒的年紀並不大，還很年輕，有些人甚至完全可以說是個半大孩子，他們浸泡在江水之中，面孔蒼白。他們也有父母家人，可是他們註定再也見不到家人……
「唉……」
周瑜憑欄眺望，心中突生感慨。
「大都督為何嘆氣？」程普不解道：「此戰我軍大勝，殺敵無數，打的江夏水師元氣大傷，這是好事啊。」
周瑜苦笑一聲：「程老將軍，曹操南侵，我江東軍此戰過後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他們都是熱血男兒，是別人的丈夫、兒子、父親，他們的家人該有多傷心啊。」
程普表情肅然，嘆了口氣：「大都督悲天憫人，末將心中實在佩服，只不過我江東軍自然要守土衛家，這些男兒死得其所。將來等到獲勝之後，我軍一定會對他們重重撫恤。」
「嗯。」
周瑜鄭重的點點頭：「一定要重重撫恤。」
眼看著戰局已經呈現出一邊倒的局勢，江東軍的後方忽然響起了一陣牛角號聲。
西北方向，嗚嗚嗚的牛角號聲忽然響起，聲音渾厚蒼涼，讓周瑜心底一沉。
「曹軍？」
只見得西北方向，一陣煙塵升騰而起。儘管是在黑夜之中，可是依舊隱約能夠從黑夜之中看出一大團黑影，他們堅定的朝著皖水列陣而來，一股威勢似乎撲面而來。
咚咚咚！彷彿是神靈將大地當作戰鼓，沉重的鼓槌用力敲擊在地面之上，傳來了陣陣波動之聲。
「殺！」
率先衝殺而出的自然是曹軍的千餘騎兵，他們簇擁著數桿黃色的旗幟，旗幟在夜風漫卷之下飄飛，獵獵作響。
踏踏踏！怒馬如龍，兩千多匹戰馬狠狠的踐踏在大地之上，似乎就連江水都感受到了這股巨大的震動，水面之上泛起了陣陣漣漪。
距離江水還有一段距離之時，曹仁便勒住了韁繩，胯下的戰馬長嘶一聲，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慢走幾步，走到了江河之畔。
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從江面上飄了出來，千餘曹軍鐵騎只見得江面之上漂浮著一具具面色蒼白的屍體，饒是他們已經習慣了廝殺，也不由得眉頭一皺。
戰馬見到江水有些興奮，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低下了碩大的頭顱，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江水，緩解自己的乾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