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騎海
袁紹身披金甲，站在一架戰車之上，面色意氣風發，似乎年輕了十歲。陽光照射在他一身金甲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遠遠的看過去還以為是天兵天將下凡。在他一旁的蹋頓雖然騎在馬上，人高馬大，但是扮相上卻是遠遠比不上袁紹了。
見到對面涼州軍稍顯單薄的陣容，袁紹不由得意氣高昂，露出高傲的笑容。
「我軍人多勢眾，而涼州軍軍容如此單薄，如何是我軍之敵？」
「主公所言甚是，不過涼州軍向來剽悍善戰，不可輕視。」一旁的逢紀開口道：「不過，只要這一戰能夠戰勝敵軍，問鼎天下也不是難事。」
「嗯，問鼎天下，呵呵。」袁紹面露笑容，隨後則是轉頭對蹋頓道：「單于，汝率軍從中央突擊敵軍，我軍從兩翼掩殺如何？」
「嗯……」蹋頓沉吟一聲，向前看去，只見得涼州聯軍的陣型分佈，基本上是兩翼為步卒，中央為騎兵。兩翼的步卒為加強防護，多置大盾豎成一列盾牆，而且之後還有蓄勢待發的弓弩手和披堅執銳的長槍兵，若是強行衝突，只怕損失不小。
界橋之戰，蹋頓可能不知道，不過幾百年之前的李陵以五千步卒擊殺匈奴上萬騎的舊事他倒是聽別人聽說過。
「好！」蹋頓一口答應下來：「既然如此，某便親自督軍，為袁公獻犬馬之勞。」
「哈哈哈，假使吾有天下，卿當為大王。」袁紹哈哈一笑，勉勵道。
「嗯，來人啊。」蹋頓命令道：「讓烏延帶領本部鐵騎直突敵中軍，蘇仆延接替，若是見到烏延本部氣力不濟，便率軍壓上，本單于為爾等壓陣。」
三郡烏丸之中，蘇仆延老成持重，而烏延則是脾氣暴躁，偶爾還不服從蹋頓管理，乾脆這次便損耗一番烏延的實力，看他還敢不敢不聽話。
「嗯，傳令顏良文丑。」袁紹命令道：「見到烏桓騎兵發動，立刻揮師掩殺，全面進攻敵軍。」
「諾！」
烏桓傳令兵率先策馬而出，頭腦簡單的烏延聽到這個命令反而高興起來：「哈哈，看來這頭功便要落在我烏延的頭上了。」
烏延亮出手中的彎刀，率領親衛隊遊走在本部鐵騎之前，大呼道：「大烏桓的勇士們！我們戰無不勝，如今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已經死了，天下再也沒有能夠阻擋我們的力量，讓這群漢軍看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騎兵！」
「衝殺，衝殺！」
「衝殺！」
烏延麾下的一萬兩千餘烏桓騎兵無不精神振奮，紛紛揮舞手中的彎刀，仰起脖子拚命的發出了狼嚎一般的叫聲，引得袁軍都紛紛側目。
「殺！」
隨著烏延手中彎刀落下，近一萬兩千烏桓鐵騎頓時按捺不住心中的戰意，衝殺而出。
踏踏踏！一萬兩千鐵騎，近五萬隻馬蹄重重的落在地面之上，彷彿數萬名鼓手鼓足了力氣，狠狠地敲打地面，大地之下似乎隱藏著一顆巨大的心臟，在「砰砰砰」的不斷跳動，將聲音和力量傳遞到大地之上。
萬餘騎賓士在地面之上，傾斜如流，好像是堤壩被衝垮，浩瀚無邊的大海忽然之間失去了束縛，掙開鎖鏈將咆哮的怒濤傾瀉到地面之上，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給全部衝垮。
「烏桓騎兵的衝鋒果然是非同小可，什麼時候咱們河北也能組織一批這麼大規模的騎兵，到時候俺也領著上萬騎兵衝殺，那才叫大丈夫。」
顏良遠遠的望著鋪天蓋地的烏桓騎兵，不由感慨一句，隨後舉起長刀，大喝道：「全軍聽令，立刻出擊。」
袁軍左翼萬餘前鋒當即齊齊呼喝一聲，隨後開始出擊。
而右邊的文丑見到顏良出擊之後，二話不說同樣發號施令，右翼萬餘前鋒同樣氣勢洶洶的殺了出去。一時之間三股大軍向前猛撲出來，大有一鼓作氣將涼州軍的陣勢給衝垮的氣勢。
「不錯。」蹋頓面帶微笑：「這才是我大烏桓勇士的威風，烏延這一次幹得不錯。」
袁紹同樣是面帶微笑，手按劍柄，看著對面。
「主公放心。」一旁的郭圖開口道：「我軍聲勢如此浩大，早已經是勝券在握，主公高坐朝堂之上，坐觀諸將指揮廝殺便是。」
「呵呵，黃帝親臨前線，指揮諸軍涿鹿大勝蚩尤。袁某德行雖然不能與軒轅氏比較，總不能臨陣拋下將士吧？公則慎言。」
袁紹雖然表面上像是責怪郭圖，但是語氣一點也不重，反而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樣，郭圖見狀微微一笑，告罪退後。
公則說的不錯，此戰已經是勝券在握，諒那劉燁小兒，出身卑賤，焉能勝過某世家名門？
想到這裡，袁紹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桿，想要親眼看看劉燁的涼州軍被打垮，到時他逃跑的姿態將會多麼狼狽？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面色大變。
轟！
隨著烏桓騎兵賓士而來，兩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數萬涼州軍和并州鐵騎久經戰陣，倒是面色如常。而被劉燁特意放置在中軍加以保護的幽州民壯則是為之色變。
「天哪，這麼多烏桓騎兵？」
「咱們能贏么？」
「完了完了……這次真得下去見我爹了。」
「該死！」
嗡！彎刀指在一名幽州民壯的鼻尖之上，嚇了他一跳。
公孫續面色鐵青的盯著他，冷冷道：「汝若是再敢出言擾亂軍心，現在就斬了你。」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劉燁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奔襲而來的烏桓騎兵。
「傳令！」
手中的令旗重重落下，劉燁面容堅毅道：「變陣，圍殺！」
「將軍有令，變陣！」
隨著命令迅速在三軍傳達，只見得兩翼涼州軍步卒忽然展開，一道盾牆微微向前移動，一時之間涼州軍的陣勢忽然變成了一個弧度較小的「U」字形，中軍凹陷而左右兩翼向前突出，隱隱之間將來襲的烏桓鐵騎包夾在內。
近萬弓箭手張弓搭弦，對準了烏桓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