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水淹下邳
是夜,天色灰暗,由於曹軍這幾日的攻勢遠遠不如之前,因此城內的徐州軍防備漸漸的也就鬆懈了下來。
而劉備卻不知道怎麼了,這一晚忽然失眠了,心神不寧。
劉備手提雙股劍,走出驛館之外,滿天星光灑在身上。
「玄德公。」劉備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只見得來者正是氣宇軒昂的趙雲。
「子龍,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劉備微笑道。
趙雲回以一笑:「玄德公不是也這麼晚了還沒睡么?」
劉備笑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今日無心睡眠。既然子龍也不想睡,那就上城頭走走吧。」
說罷,趙雲和劉備兩人從城中走到城頭之上,劉備遠遠的向外眺望,見到城外曹軍營帳連綿成片,不由得感嘆一句。
「曹孟德果然是不同凡響,想當年都是破黃巾之功臣,如今他已經坐擁一州之地,麾下軍民百萬。」
趙雲勸慰道:「玄德公一諾千金,不遠千里來救徐州,憑藉這份信義和仁德,將來必定能夠有所作為。況且曹軍久攻不下,如今士氣消沉,想必不久之後便會退兵了。」
劉備點點頭,話鋒一轉:「對了,子龍,說說伯珪那邊吧,他最近怎麼樣了?」
提起公孫瓚,趙雲則是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愁容:「白馬將軍自從在界橋敗給袁紹之後,白馬義從幾乎是損失殆盡,嚴綱將軍也當場戰死,白馬將軍很是受挫。不過駐守北平的公孫越將軍已經帶領援兵到來,白馬將軍已經在龍湊重整旗鼓,準備與袁軍決一死戰!」
劉備則是眉頭一皺:「唉,早知如此,備不應該向伯珪借兵的,伯珪那裡正是用人之際,卻還讓子龍帶著五百兵馬來助。」
劉備接到陶謙求援的信件之後,擔心兵馬不夠,因此就想到了老同學公孫瓚,而公孫瓚正準備重整旗鼓與袁紹再次決戰,不過他畢竟夠義氣,還是借給了劉備五百兵馬。
趙雲新近來投,公孫瓚更願意相信田楷、公孫越、公孫范等老部下,因此就把趙雲派了出來。
「無妨,白馬將軍的軍勢浩大,料來也不缺雲這五百人馬,況且跟著玄德公前來拯救徐州,雲深感責任重大。」
劉備欣慰的笑笑,碩大的耳朵忽然動了動。
「子龍,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劉備長相天生異於常人,手臂很長,因此別人戰場廝殺都用大刀長矛等長兵器,而他則是用雙股劍。劉備的耳朵很大,因此聽力也相當敏銳。
「水。」趙雲道。
「水?」
忽然之間,劉備的瞳孔瞬間放大。
水!
漫無邊際的水!好像共工發怒,一頭撞倒不周山,天幕之上的銀河忽然之間從一個大窟窿里倒了出來,要把整個人間全部都淹沒,變成一片汪洋澤國。
「不好!只怕是曹軍之中有人建議築壩攔住了沂河還有泗河之水,要水淹下邳。」趙雲思路敏銳,一瞬間就反應過來。
「敵軍施以水攻之計,只怕下邳城無法抵擋,玄德公快快隨我來,喚醒陶使君等人,召集將士,準備突圍!」
劉備也不廢話:「好,越快越好。」
鋪天蓋地的大水排山倒海而來,如同一頭上古巨獸的身軀狠狠的撞擊在了下邳城牆之上,平日堅固無比的城牆在漫無邊際的大水面前好像是紙糊的一樣,有幾段城牆到場倒塌。
大水從倒塌的城牆之中猛然沖了進去,灌進了下邳城中,城中的民戶瞬間被大水沖塌,無數城中百姓泡在水中,大聲哭喊。
「娘,我要娘!」
「孩子他爹,你在哪?」
「救命,俺不會游泳,救命,咕嚕咕嚕……」
徐州從地理上來說屬於北方,雖然也有泗河、沂河等幾條河流經過,但是並不如長江一般縱橫往來,因此徐州人大部分都不會水。
今日這一場大水可謂飛來橫禍,下邳城中數萬居民不知道要淹死多少。
「活抓陶謙!」
「抓住陶謙、劉備重重有賞!」
大水漫過下邳城,而青州兵則是乘著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小船走舸順勢沖入下邳城中。
曹操手持倚天劍親自督戰:「今日務必活抓陶謙老匹夫!」
曹軍諸將則是全體出動,只有戲志才和程昱兩人與數千兵馬留守大營。
「走!」
雖然水淹下邳城,不過好在劉備和趙雲兩人晚上閑來無事出來尋訪,因此見到了曹軍水淹下邳城,反應比較及時,城中尚有數千丹陽兵和平原軍反應過來,將陶謙等人叫醒。
「陶使君,北面的東海郡趙太守尚在堅持,東面還有廣陵郡陳氏父子,泰山郡的臧霸想必也不甘心就此降服於曹操,我等還能一戰!」劉備激昂道。
「玄德……」
陶謙的聲音微弱,劉備上前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得陶謙面無血色,胸口之上則是插著一支箭矢,將箭矢附近的傷口染得通紅。
「陶使君,您中箭了?」劉備上前一步,眉頭皺道。
「玄德……老朽已經不行了,這箭射的很准,想老夫當年在涼州平叛之時,一手箭術也頗為不凡,想不到今日倒讓一支箭矢要了性命。」陶謙苦笑一聲。
張飛則是急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把這支箭拔下來,為陶使君治傷?」
關羽搖搖頭:「不行,陶使君年老力衰,氣血衰退,若是強行拔出這支箭矢,只怕陶使君……」
說到這裡,在場眾人無不是一臉憂愁之色,陶謙乃是徐州刺史,即便手底下山頭林立,但也掌管整個徐州,若是陶謙去世,後果不堪設想。
「玄德……」陶謙顫顫巍巍的伸手,從懷中用盡全力這才掏出了一塊綢緞,緩緩展開,是一方印信。
「此為徐州刺史印,老朽的兩個孩兒乃是平庸無能之輩,不堪大用,然而若是讓曹操得了徐州百萬之民,只怕生靈塗炭,請玄德接任徐州刺史吧。」
劉備搖搖頭:「某乃是為仁義而來,豈能竊居高位?」
「玄德……」陶謙舉起印信,忽然腦袋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