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狂生無憂(2)

  蘇挽月心裡很是震驚,獃獃看著眼前很乖順的狐狸,怎麼也想不到它現在只是殺人的一個工具。心裡又是氣憤,覺得這樣一個製作過程,未免也太殘忍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看這隻管狐么?」海無憂輕聲問了句,斜瞥著蘇挽月,那雙眼睛顯得格外誘惑而又別有深意。蘇挽月看了他一眼,即刻被那樣炙熱的眼神給嚇到了,埋下頭來,悶聲回了一句,「不知道。」


  地上蜿蜒而來一條碧綠如翡翠的細蛇,吐著蛇信,一副想要攻擊的戒備樣。食物鏈中,狐狸是吃蛇的,鷹和狐狸同是蛇類的天敵。蘇挽月知道它有些怕了,起身走了幾丈,彎下腰伸了手臂過去,讓碎蛇順著手臂爬上來。那白狐也是聽到了動靜,一身白到泛青的皮毛抖動了下,扭過腦袋,尖尖的嘴巴沖著蘇挽月,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隱隱有些暴戾的殺意。


  適者生存是王道,被馴化到再有靈力的動物,也一樣會有生生相剋的勁敵。海無憂按著那白狐的腦袋,抬頭看了眼蘇挽月,「你本身擁有的東西很多,卻不知如何運用。倘若有一日遇到真正你死我活的場面,別人若不手下留情,你就必死無疑。」


  「那你會讓你的狐狸吃了我的蛇么?」蘇挽月弱弱問了一句,站在那沒動。


  海無憂見她的表情一時有些好笑,管狐的威力雖然強大,卻也兇猛無比。它曾受過殘酷之極的對待,一定程度會對前事念念不忘,始終懷恨,一旦有機會,便會竭盡全力報復飼主。而且本身極為兇悍,若非武藝高強的人,也很不好操縱。海無憂見蘇挽月遲遲不願走近,再敲了敲那截竹管,收了白狐進去。


  「我剛剛說過,你擁有的東西很多,但卻在用最粗糙的方式對待。好比用名劍去砍柴,劈是劈得開,但不得不說暴殄天物。」海無憂嘴角含著那抹笑意,說著類似於諄諄教導的那類話語,他平日里很少願意耐心同人講這些道理,今晚可能是興緻,或許到了明日,就算看著蘇挽月再順眼,也懶得再說了。


  「你這麼一說,我想想也是。」蘇挽月點點頭,見危機解除,鬆了口氣,緩緩走了過去。


  「你除了用這條蛇召毒,還會什麼?」海無憂揚著眉毛問了一句,言語之中,有那麼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其餘的好像也不會了,只是它能解天下劇毒,但只對它的主人有效。」蘇挽月吐了下舌頭,再看海無憂的眼神,有了種淺淺的怯意,蘇挽月對於自己未知的那一類領域,總是很沒有安全感。這個世上高人太多,需要時刻低調才行。


  「我教你運蠱。」海無憂抬眼望著站在跟前的蘇挽月,月光灑下來,柔和罩在她身上,一頭的青絲被利落束起來,露著光潔的額頭,那雙杏目里的華彩,卻顯得比竹林上空的明月還要皎潔。


  碎蛇本就是苗疆的神物,而苗族又是運蠱出神入化的。蘇挽月其實早就想過這條靈蛇若想發揮最大的威力,該是要和蠱苗沾上邊的,但她天性知足常樂那種,沒有什麼修鍊到武功天下第一的野心。


  「你有這麼好心?要幫我治好臉,還要教我那麼高級的玩意兒,不怕我比你厲害了么?」蘇挽月笑了笑,漫不經心那種,主動權在別人手上的時候,還是不要希望別人會安什麼好心。


  海無憂一時沒說話,抬了下手,示意蘇挽月矮下身。蘇挽月照做了,屈膝半跪在了旁邊,海無憂伸手細細撫摸了下她臉上那道疤,「你若再以真氣為續那種幻術,夜以繼日如此的話,最多你還有兩年的陽壽。」冷冷清清說了一句,海無憂也並非危言聳聽,於他而言,那樣入門級別的幻術,卻要以真氣為交換,實在是太不值得。也只能說蘇挽月心思太淺,沒有權衡再三。但大多女人,都把臉看得比命還重要。


  「那你幫我治好的幾率有多大?」蘇挽月愣了下,她未曾想到過事情會那麼嚴重。


  「三成。」海無憂如實作答,斜著眼睛看蘇挽月失落的神色,忽然心生惻隱,安慰了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本來損毀之後鮮少有能復原,你我都應遵從這種自然規律,不要強求。」


  蘇挽月一時沒說話了,垂著頭在想海無憂的話,是很有道理沒錯,但哪個女孩子願意甘心接受呢。細細想起來,事情發生幾個月來,她無非是在逃避,從未肯真正正視現在這張臉。若說碧海雲天,她卻總是作繭自縛。


  忽然海無憂左手攬了她腰,右手又從前頭繞到她後腦,猛得往前一帶。蘇挽月重心不穩,防不及防跌進海無憂懷裡,剛想要掙扎著起身,眼前卻是天和地都翻轉了過來,再回過神來已經被海無憂抱著壓在了身下。


  「你找死么?!」蘇挽月怒不可遏,罵了一句,偏過頭狠狠咬了海無憂胳膊一口。


  海無憂見她舉動,冷冷笑了下,還是沒有放手,抱著她手指頭都未松一下。


  蘇挽月嘗得一口血腥,但身上的人還是未動,睜著一雙杏目側過頭來想再罵人。下一瞬,卻不想被人壓著吻下來。瞪大著眼睛,蘇挽月有種腦子一片空白的感覺。


  帶著酒香的唇,怎麼也嘗不膩,碾轉反側,海無憂甚是滿意那樣的口感,越加加深著這個吻,舌頭伸進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蘇挽月的掙扎,抵著她的頭拉近,海無憂略微離了唇說,「把嘴唇張開。」離很近的距離,嘴裡的氣息噴在人臉上,他是微涼的唇溫,一如冷靜萬分的模樣。


  「我要殺了你!」蘇挽月破口大罵,才剛張嘴,就被人得了間隙吻進來。


  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咬,強勢闖進去,捕捉丁香般的小舌,變換著角度嘗遍她嘴裡每寸地方的滋味。不似他始終溫涼的唇溫,海無憂的吻來得霸道而氣魄,強勢得不管她是否願意,纏綿悱惻著如最深愛的戀人。


  蘇挽月那時候只有一種想法,就是要宰了這個登徒子!只可惜技高一層壓死人,在拳頭說了算的江湖中,這句話如同真理一般存在著。現在的狀況就是,被人佔了便宜也不能傷別人分毫,終於被放開的時候,蘇挽月連滾帶爬從海無憂身下爬起來,嫌惡抹了下嘴唇,從懷裡亮了龍鱗出來,就是要拚命的架勢。


  滿臉通紅,甚至眼眶含淚,蘇挽月一招一式都是出的殺招,恨不得把海無憂千刀萬剮了。但那人卻是悠然自得的樣子,以那管玉簫為武器,輕輕巧巧化開蘇挽月梅花雙匕幻化出的殺意。


  以守為攻,身形行雲流水般,海無憂的招式都很是逍遙自在,見招拆招,防得滴水不漏,偶爾出了一招攻式,蘇挽月卻是防不勝防有些手忙腳亂。她心緒已經亂成了一團麻,所以不可能勝。


  蘇挽月心有不甘,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海無憂的功夫比海無憂,高出了太多,頗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而且變幻莫測,讓人找不出規律。蘇挽月本是習武悟性極高的人,但心思略淺,眼下又是心亂如麻,根本看不出海無憂任何破綻。


  「你今天是不可能贏我的。」海無憂輕聲說了句,話音剛落,玉簫一點,恰到好處震翻了蘇挽月拿匕的手,而後一抬手,指向了她咽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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