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情定皇城(1)
蘇挽月側身趴在床榻上,她聽見有人走近身邊,立刻閉起了眼睛,將赤裸的身體縮進了錦被裡。
朱佑樘親自取過一方潔白的錦帕,他試圖揭開錦被,卻被她用牙齒咬住了被角,死活不讓他掀開,長長的烏髮從她臉頰兩邊披垂而下,她之前哭得有些久,眼睛都腫了起來。
「別哭了,好不好?」他只好用錦帕替她擦了下臉頰的上的汗水和淚水,柔聲安慰著,她的下巴又小又尖,捉不住的樣子,「你不是有很多話要對我說么?我也有很多話問你。」
蘇挽月絲毫不理會他的溫言軟語,將臉埋在錦被裡,她默默垂著頭,雙肩微微顫抖。她全身上下都痛得要命,腰被碾斷了一樣,尤其是兩條腿幾乎動彈不得,如果按照她以前的脾氣,早就要動手打人了,但是現在她被他折磨了一整天,幾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朱佑樘看著她如雨後梨花般的面頰,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說:「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想要什麼,要我怎麼補償你,我都答應。但我還是要說,我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做。」
「卑鄙無恥,乘人之危!」她終於開口了,散落在枕畔的烏黑長發將她的小臉映襯很羸弱蒼白。
「你早就是我的人了,這件事不過時間早晚而已。」朱佑樘順手幫她系好了髮帶,抓著她的肩想去看她的臉,「難道你不高興和我在一起么?」
「我為什麼要高興?」蘇挽月聽著這句話,性子倔了起來,埋著頭就是不肯抬起來看他,「你有太子妃,馬上就快要有孩子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是,張菁菁已經有身孕了。」朱佑樘如實回答,他伸手托起她的臉頰,「我們以後也會有的,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才不要給你生孩子!」蘇挽月恨恨地說。
「我偏要你給我生孩子。」朱佑樘傲然抬了一下眉,他盯著她的眼睛,重複了這個話題一遍,「之前我為什麼娶妻生子,你全都一清二楚。你要我答應你不拋棄太子妃,我做到了,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么?」
「你狡辯,根本就是你自己願意的……」蘇挽月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我才不管你娶了誰,你要娶三妻四妾都隨便你!我再沒有見過比你手段更下流的人了。」
朱佑樘見蘇挽月臉色煞白,乘機揭開了錦被,蘇挽月立刻側身躲到了床角。潔白的床褥之上,星星點點全是處子落紅的血跡,顏色十分刺眼,已由鮮紅變成了暗紅色。
「過來。」他驀然見到那些血痕,還有她胸口遍布著的一些深深淺淺的青紫色淤痕,不覺有些心痛,伸手想把她拽回來,蘇挽月卻死活不肯,他的視線從無奈轉為憐惜與柔和,好脾氣地哄著她,「難道你想把自己交給別的男人?」
「誰說不可以?」她現在怎麼能給朱佑樘添堵,就怎麼回答,針鋒相對吵架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或者心軟。
「月兒,不要任性了,」朱佑樘望著賭氣任性的她,將她緊緊鉗制在自己懷裡,「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麼,但是我心裡有你,還不夠么?事已至此,你我已有夫妻之實,你還想怎樣?」
這句話頓時刺中了蘇挽月的心事,她忍不住又埋頭大哭起來,嗚咽著說:「你這個混蛋……你害死我了!你這麼對我,我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他握緊了她的手腕,沉著聲音說:「除了我之外,誰都沒有資格和你在一起,你若是不肯嫁給我,這輩子也不許嫁給任何人。」
「我偏要!」她繼續哭。
「你喜歡上別人了?」朱佑樘臉色陰冷,問了一句。
「你管我呢!」她賭氣狠狠地說。
「你想都別想,」這句話似乎有些刺傷朱佑樘,他皺著眉頭看那個倔強的人,「從今以後,最好連這種念頭都不要有。」
她掙扎著坐起來,滿臉怒意瞪著朱佑樘:「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之前說過不強迫我,結果呢?」
朱佑樘看到她一雙細嫩白滑的小腿裸露在外,不禁心中一動,伸手將她腳踝捉住,傾身靠近了她,用一種很曖昧的語氣低聲說:「我偏偏很喜歡這種強迫你的感覺,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
「你去死啦!」她聲音嘶啞地叫著,伸手抓起身旁的玉雕如意向他砸過去,這柄玉雕如意本是卧室專用的,看質地極其堅硬,如果砸中人必定會見血。她此時心中氣急敗壞,只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朱佑樘伸手穩穩噹噹地接住了那個玉雕如意,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說:「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對別人說。」
「你說我也不怕。」蘇挽月嘴硬,莫名其妙失了處子之身,本就心裡隱隱失落。
朱佑樘無奈地搖了搖頭,自顧自站起來背過身去,他的背影依舊俊挺優美,寬肩窄腰,筋肉線條極好的樣子。夕陽從虛掩的門扉透進來,映襯出一片溫暖,將他的身體也染上了一片象牙色。他看起來又斯文又溫柔,曾經那個清冷逼人的皇太子,似乎已經完全不見了。
她默默地看著身上他留下的印跡,只覺得心亂如麻。
原本以為他娶親之後兩人可以再無瓜葛,自己終於可以設法離開錦衣衛、離開皇宮,過一些自己想要的生活,卻沒想到,命運的軌跡卻將她與他二人越拉越近,結成了一個擰不開的死結。人家常說的「孽緣」二字,用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起來吧,我帶你出去走走。」他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入懷中,就像對待一個玻璃娃娃一樣,唯恐會碰傷她。
她微微仰著小臉,拒絕理睬他。
「我知道你身體不舒服,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他伸手撫摸著她的側臉,將另一手臂伸過來,「那你咬我一下好不好?我剛才讓你多痛,你就還我多痛,我們就扯平了。」
蘇挽月正在氣頭上,想都沒想立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她將他的手臂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瞬間腫得發紫。她抬頭起來看他,卻見他根本沒有任何生氣的模樣。
「可以跟我一起出去了吧?我在外面等你。」朱佑樘原本冷峻的臉顯得清朗了許多,他低頭看了看手臂的傷口,若無其事地沖著她說,「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就好,只要你開心,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蘇挽月抬眼看他,咬著下唇說:「你口口聲聲心裡有我,但更多的是你的太子之位,我不過是你眾多想要得到的東西之一罷了,你從來都不考慮我的感受,你可以隨隨便便對我做任何事,難道你以為我也不在乎?」
朱佑樘深深看了蘇挽月幾眼,一字一頓地說:「太子之位固然重要,但我對你的心意決沒有半分虛假。」
暮色四合之時,蘇挽月身穿著一套白色衣裙,慢慢從房間內走出來,她看著金陵皇宮內四處明亮的宮燈,驀然想起了同一個時空下的另一所皇宮,心裡頓時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此時此刻,太子妃張菁菁或許正在毓慶宮的屋檐下,期盼著他的歸來。
朱佑樘靜靜地站在奉先殿門口,他身後還跟隨著兩名頭髮花白的老太監和幾個已經中年的宮女。
「我們去城樓上,一起看看金陵夜景。」他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走過來拉著她的手,他細心地將肩上披著的一件銀白色披風解下來,輕輕擱置在她的肩頭,親手為她系好絲帶。
兩名老太監遠遠地跟著他們,朱佑樘一手提著明亮的宮燈,一手緊緊握住蘇挽月的手,領著她登上金陵皇宮的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