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只剩房子
第八百六十五章 只剩房子
唐嘉北親自開車載陸爾淳，也算是給兩個人一個獨處聊天的環境。
「你真的想去監獄探監那個孔欣茹？」唐嘉北隨口問道。
陸爾淳歪著腦袋看著窗外，「如果不是回來江城，我可能也差不多忘了孔欣茹這號人了，也不過才一兩年的時間，竟已是時過境遷，當初我和孔欣茹斗得那麼厲害，現在看來，又覺得很滑稽。」
唐嘉北不認同，「那樣的女人就該給她教訓，居心叵測，野心太大，反正一定要給她教訓。」
陸爾淳笑了，唐嘉北繼續說道：「說實話，那時候，聽說你死了的消息，我真的是傷心了，我哭了你信不信，都不知道是怎麼跑到燕京城去參加你葬禮的，結果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是詐死，白費了老子那麼多眼淚。」
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唐嘉北開始巴拉巴拉的吐槽陸爾淳詐死事件了。
「呵呵……北少都哭了？不過你哭嘛，我也不是一次兩次見過了，你這眼淚真的是不太值錢。」
唐嘉北炸毛，「陸爾淳，你這話就太沒意思了……」頓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的自己都笑了起來，「也就你能想出那樣的餿主意，玩的那麼大，詐死，把包藏禍心的人一下子都揪出來了。」
「我在西郊集中營訓練的時候，三番兩次遭遇追殺，你覺得我能輕易放過這個人？」陸爾淳譏誚。
唐嘉北點頭，「你素來就是睚眥必報的那種人……對了，我在燕京城的時候，見過齊盛了，他……感覺變了很多，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我認識的齊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了？」
陸爾淳的腦海中也浮現出齊盛那個少年的模樣，想到那時候還在學校，他雖然不屬於好學生隊伍，卻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可如今……混跡在三教九流中，整個人看起來都滄桑了很多。
「與其說他是被養母沈夢雨和他小叔齊少安毀了前程，倒不如說……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樣的人生，那條路，沒有人逼他，是他自己自暴自棄了。」
聽到陸爾淳的感慨，唐嘉北沒吱聲，從小他和齊盛算是一起長大，後來各種不對盤，但不至於成仇，那時候，都是混渣滓，可齊盛就是前程光明的齊小少爺，而他則是被放棄的廢柴唐家少爺，卻沒想到結局反而顛倒了。
因為事先就接到陸爾淳要回來的通知，陸公館的新管家早就帶人里裡外外的收拾了一遍，就等著迎接陸爾淳回來了。
「歡迎大小姐！」傭人們排成兩列，向陸爾淳鞠躬，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職業化的笑容，和機器人沒兩樣。
陸爾淳一步一步的走進大宅，環視著四周，整個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一點人氣，她走到餐桌邊，曾經的畫面一幕一幕浮現在眼前。
父親陸旭陽坐在餐桌旁一邊看報紙，一邊用餐，繼母林珊永遠都是一副賢妻良母的姿態，陸澤熙這個大哥，雖然一張撲克臉，但是面對自己的時候，不自覺的會流露出一種寵溺和溫和。
而她，會懶洋洋的從樓梯上走下來，甜甜的向陸旭陽撒嬌，然後對陸澤熙就是橫眉豎眼，甚至說他是拖油瓶。
然而，即便這樣的硝煙瀰漫，也讓家裡充滿了人氣，不似現在，林珊死了，陸旭陽也得到懲罰，最終死在監獄里，還有孔欣茹母女，也得到了報應，就連陸澤熙，也銷聲匿跡。
仿若是最好的大結局，可其實也是最可悲的大結局。
管家為陸爾淳準備了花茶端上來，「大小姐、北少，這花茶是剛煮好的，用的是山泉水。」
唐嘉北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許久沒回來，一回來是不是倍感親切？那些討厭的人都消失了，屬於你的一切都討回來了，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是，很有成就感，然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這就是一個房子而已。」陸爾淳回眸認真的看著唐嘉北。
唐嘉北被陸爾淳看得心裡發毛，「怎麼……」
「最痛快的就是報仇的那一刻，但如今看來，我和他們始終也是有過相處的美好時刻，哪怕是偽裝的，那感覺不會錯，我當時是不是應該心軟一點，放他們一條生路，把他們如傀儡一樣豢養著，只要他們害怕我，乖乖聽話，我會讓他們繼續住在這裡，陪我演繹著那虛假的溫情。」
「我不明白，你現在是後悔？你要心軟放過這些人嗎？」
陸爾淳搖頭，「只是告訴你，趕盡殺絕固然是以絕後患的好辦法，但同樣要承受孤獨的滋味，唐紫萱已經瘋了，你身邊可以留下的就是唐家其他人，你需要做的，是徹底掌控唐家，仔細想想，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唐家，吵吵鬧鬧、偶爾勾心鬥角，但逢年過節還會歡聚一堂，或者像我這樣，只有一個房子。」
唐嘉北挑眉，「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取代我父親的位置，那麼剩下的人，就會懼怕我，對他們的一些小動作，我可以如父親現在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他們對我服從就行。」
陸爾淳沒說話，房子里安靜的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唐嘉北突然明白陸爾淳說的這種感受了，的確是孤獨的可怕，這不是他要的生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天也黑了，唐嘉北有些坐不住了，他光是吃傭人送過來的茶水和點心，都吃飽了，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那個……」唐嘉北正要開口的時候，管家過來了，「大小姐，羅先生到了。」
「羅先生？羅永康？」唐嘉北第一反應就是羅永康，自己也曾在他的事務所避難過一段日子。
「你剛才要說什麼？」陸爾淳反問。
「沒什麼，我還有點事，正好羅永康來了，我就先走了。」
「哦……」陸爾淳點頭，又吩咐管家，「幫北少打包一些剛才準備的茶點，我瞧著北少特別愛吃。」
唐嘉北差點被噴血，他瞥了一眼被自己吃光的盤子，有些無奈，「不用了……我不愛吃，先回去了，姐姐醒了，鬧起來就不好了。」
原本還想揶揄一下唐嘉北的，聽到他提起唐紫萱，也就放過他了，「早些回去，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