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送藥
“孟大哥喜歡調酒，所以他開了暗夜……改天讓他調杯酒讓你嚐嚐，味道很別致的……”雲淨坐入沙發，看到站在酒櫃邊發愣的如風，笑著說道。
如風淡淡笑了下，想不到他還會有這種愛好。
出神的當兒，辦公室的門也開了。
雲淨忙迎了上去：“孟大哥，你總算來啦？”親昵得挽起孟紹南的手臂，對著他綻開絕美的笑。
“怎麽過來了？”孟紹南看著左雲淨，略皺了下眉。
“你忘啦？不是說好今天要給你換藥的嗎？如風……”雲淨叫著如風。
孟紹南抬眼，看到站在那兒的嬌小的身影，暗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光芒，隨即，斂下眼。不著痕跡地掙脫雲淨的手臂，朝著辦公桌走去：“我不是說過，不用了……”
如風垂下眼，感覺到他的身形擦過她的身邊，有股輕微的風吹過，絲絲清涼。如風的心悸動了下。
“怎麽可以不用了，要是感染了傷口就不容易好了，反正你是不能拒絕的，小風還在上班呢，我都把她叫出來了，如果你敢不換你就試試看……”左雲淨邊走向孟紹南，邊瞪著他。
孟紹南沒有理會她，徑直打開桌上的文件翻看著。
“啊呀，孟大哥，你就換了吧，就換了吧……看看我們如風換藥的技術啊……”雲淨走到孟紹南邊上，拉過他的手。
如風靜靜站在那兒，沒有說一句話。她的生命裏，很多時候，都是這樣靜默著的。這樣子的安靜，仿佛會讓人遺忘了她的存在。
如風苦澀地笑，這個世界，這個空間，她是個多餘的人，即使沒有她的存在，地球照樣轉動，人們照樣生活，不會有人會記起，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名叫尹如風的人。
“如風……如風？發什麽愣哪？快過來……”
如風回過神，看到孟紹南被雲淨拖著坐在沙發上：“哦……”如風忙拿過一邊的換藥箱，自己又在想什麽呢？她活她的，她尹如風，從來不會為了別人的看法而去改變什麽，而去感慨什麽。
如風坐在孟紹南的邊上，打開換藥箱，牽過孟紹南受傷的手。
指尖一刹那的觸覺，令如風的手顫抖了下。撕開重重的紗布，手背上長長的刀口也霎時映入了眼簾。傷口沒有縫合，經過剛才的牽動，又滲出了血，那鮮豔的顏色，直刺激著如風的五官。
左雲淨站在一邊，在看到孟紹南的傷勢後，不禁驚呼出聲：“啊……天哪，孟大哥，你怎麽弄傷的啊？這麽長一個口子……真是嚇人……我不要再看了……”雲淨說著背過身去，不敢再看。
如風小心翼翼地替孟紹南處理著傷口，消毒，放藥，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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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也始終停留在他的傷口處，不敢抬頭。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近在咫尺，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暖暖地癢癢地感覺，心口忽地一顫，那暖意隨著心尖一圈圈擴大。
傷口經過碰觸，血流得更為凶猛。如風拿起紗布壓迫止血。看著那一條長長的傷口，
那麽長的傷口，他居然都沒有縫合，要是感染了……如風忽然之間很生氣，氣他這麽不在意自己的傷，手上一使勁，孟紹南悶哼出聲。
“怎麽啦……孟大哥很疼嗎？如風你小心點嘛……”左雲淨聽到孟紹南的聲音，忙轉過身子看著他。
“沒事……”孟紹南淡淡地說道。
如風扯了下嘴角，沒事？死不了算你命大！
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左雲淨起身走向辦公桌。
孟紹南的眼神落在如風細膩潔白的臉上，窗外的陽光經過玻璃的折射，映照在她的臉龐，微微有點範紅，依稀可以看到皮膚上的絨毛，在日光下形成光圈，暈暈的一圈，那麽得不真切。那麽近的距離，能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一陣一陣，撩撥著孟紹南心底的一池湖水。
看著她手腳麻利得替他包紮著，被她抓著的手忽地收緊，緊緊抓住了如風冰涼的手。
如風一驚，抬眼看他，卻差點碰到他的下頜，望進他深沉黝黑的眼底，那裏分明有著一絲戲謔。
如風的心一陣猛跳，臉也不禁紅了起來。想要掙脫，卻被他抓得更緊。如風氣急，抓住他的手使勁握緊，孟紹南頓時痛得鬆開。
“真狠心……”孟紹南的聲音帶著笑意，話語拂過如風的臉頰，低低地一句話，幾乎聽不真切，但如風聽到了，完完整整地聽到了，她朝他瞪了眼，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但卻不自覺地放柔了許多。
雲淨接完電話過來：“孟大哥，花都國際娛樂會所的經理剛打來電話，讓你有空回個……”
“知道了。”
“如風真是手巧啊，一下子就包紮好了……孟大哥，以後就叫如風幫忙換藥好了，如風，我說你行的吧，看你實習短短幾天，手法就這麽熟練，做我們的家庭醫生，肯定也能勝任……”左雲淨笑意盎然地看著如風纏紗布。
“家庭醫生？”孟紹南眯起眼，盯著如風看，聲音也一下子清冷異常。
“是啊，我讓如風做我們的家庭醫生，我爸今天出院，以後就可以呆家裏了，不用整天往醫院跑，有什麽事，可以讓如風過來，而且，我爸我媽還有我哥都喜歡如風呢，我也可以常常見到如風……這真是一舉兩得啊……”
孟紹南靠向沙發背，輕撫上剛才如風包紮好的手，臉上帶著笑意，眼神帶著一絲玩味，看著一邊收拾的如風，卻對著左雲淨涼涼地說道：“你還真是大膽……”
如風收拾著的手忽地一愣，他那是什麽意思？鄙視她？瞧不起她？但隨即又釋然，那又怎麽樣，何必為了他的話而動怒？如風繼續收拾。
“注意別打濕了，傷口太大了，最好吃點消炎藥，打針破傷風……”如風機械地交代著該注意的事項，頓了下，繼續道：“超過二十四小時，破傷風就免了，你什麽時候弄傷的？”如風邊整理邊問著，漫不經心的問，心裏卻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超過二十四小時了……”孟紹南說著站起身子，走向辦公桌。
“如風你給開點消炎藥吧，呆會我跟你去拿了再送過來……”
“嗯……”
“那孟大哥你先忙，我和如風先走了……呆會我給你送藥過來。”雲淨對著埋頭看著文件的孟紹南說道。
“嗯……”
如風轉身朝門口走去，身後傳來孟紹南悶悶的聲音，關門的一刹那，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如風的心一顫，那樣深邃的眼眸，她，看不透。
回到醫院，左付生已經整裝待發，等著管家來接他。
如風也在雲淨的要求下，替孟紹南開好了藥，並幫著雲淨配好藥。剛想拿去給她時，雲淨卻跑來了。
“如風，不行了不行了……”
“啊？什麽不行了？”
“不是……我是說我沒時間替孟大哥送藥了，來接我爸的車出車禍，我爸沒人來接了，我要送我爸回去……”
“啊……那你送完你爸再送藥吧……”
“中午不是要吃的嗎？肯定來不及啊……”左雲淨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少吃一頓又沒有關係的……”如風低聲說著，還真怕他殘了啊。
“沒關係嗎？”左雲淨看著如風，想了會，還是道，“不行，我還是覺得不妥，那麽大的傷口呢，還是早吃藥為好……”
又不是今天傷的，前些天也沒見得他會吃藥吧。如風恨恨地想，但沒有在左雲淨麵前說出來。
“如風……要不，你幫我送去吧……”左雲淨看著如風，“你中午不是有時間嗎？你幫我送下行嗎？我擔心呢……”
如風愣了下：“啊……”一想到要見到他，心裏不自禁地又飛快跳起來，是……有那麽一點怕的吧？
“如風……如風……你最好了……你最好了是不是？再說了，這是你身為一個醫生的職責嘛，他可是你的病人啊……”雲淨拉著她的手央求著。
“如風啊……如風……”
“好好好……我送，我送……行了吧？”如風沒好氣地白了眼左雲淨，看著雲淨可愛的笑臉，她怎麽又忍心拒絕她呢。
“真的？我就知道如風最好了……”左雲淨給了如風一個大大的擁抱。
如風也露出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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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間，街上有點悶熱，如風看看熱辣辣的太陽，又看了看手心裏被自己攥得發皺的紙條。
如風輕輕打開，那是左雲淨寫給如風的孟紹南的電話，紙上的字跡已被自己的手汗浸濕，顯得模糊一片。但如風仍能清晰地看清紙上的字跡。
她掏出手機，打開，按下快捷鍵，手機上赫然跳出孟紹南的名字。
是的，她知道他的手機號。
那次，在酒吧，他打給了她。毫無征兆。但她，從此就存下了這個號碼。不知道為什麽，她把他存在了快捷鍵裏。手指隻要輕輕一按，他的名字就可以跳出屏幕，躍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