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反客為主
雪蓮的動作很熟練，速度也快，然而力量不足。
她的五指掠過斬擊的空隙，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然而，對手——與她名字有一半相同的“小蓮”，強行突破了她的招架，將劇毒的彎刀刺入雪蓮的右手大臂。
傷口並不大，卻讓雪蓮的整隻手臂都麻木了。然而，雪蓮知道，這類毒藥往往依賴血循環傳播，隻要及時“封住”受傷的部位，便能阻止毒性繼續擴散！
結凍吧！
反正這條右臂，不久前也被水晶錘脫臼過一次，又因為操作後坐力極強的狙擊槍而受過了兩次衝擊，就算勉強留著，也不會有太大作用！
想著，雪蓮模擬了暮雪的“冰拳”，用左拳轟向自己的右肩，強行將這條臂膀凍成冰坨。
很痛……不管是被凍結的血管，還是被刺中的傷口，都一抽一抽的，刺痛異常。
但“痛楚”跟“畏懼”不一樣，不會讓雪蓮更加消沉，而隻會讓她清醒。
凍結的隻是手臂。右手，和連接著大腦的神經，是依賴電信號工作的，因此並不會隨之失能……
於是，感受吧！
死死地抓住“小蓮”，在隊友們配合著攻擊上來，她見勢不妙，再次隱匿的“那一刻”，準確無誤地感知到“瞬移能力”的運轉模式！
“喝！”
暮雪揮拳打來。
“……”
水晶則將“那種銀色金屬”變成大劍，壓抑著風聲從後方斬擊，試圖靜悄悄地削下小蓮的頭顱。
說起來，雪蓮早就注意到了，水晶……這孩子，對“聲音”的把控很不一般。之前能夠多次察覺到小蓮的動向，就是拜她那靈敏的聽覺所賜。這次，則反過來利用聲音，進行攻擊了嗎？
——如果她直接幹掉了敵人，那就好了。
——但，不能依賴她，不能依賴這個強大、耀眼的孩子。
——要靠自己。
想著，雪蓮讓自己的視線凝望敵手，讓蒼藍的瞳子全神關注，這逼得一言不發，強橫冷酷的“小蓮”，視線也不由得搖晃了一下！
並不是什麽“瞳術”。雪蓮通過“霧海學童”獲得的大部分能力都很粗淺，也沒法提升等級，對B級輪回者不太可能有效。她隻是按照曾經受過的“訓練”，用凝煉的殺氣震懾對手，便於自己之後的行事罷了。
小蓮果然露出煩躁的神情，眼瞳中精光一閃而過。雪蓮沒有忽略“這個時刻”，準確地記錄下了她體內能量的走向！
——這，好像不完全是什麽“瞬間移動”，而應該是……
——但，顧不上想那麽多了！
水晶的劍，斬傷了小蓮的脖子。
暮雪的拳，凍結了小蓮的手臂。
然後，她的身體驟然擺脫了一切攻擊，再次失去蹤影。
但這次，雪蓮不再束手無策了——在敵人身影消失的瞬間，她也飛身前撲，抓住身邊最近的同伴，也就是水晶的身體！
“跟上我！”
刷！
一聲爆響之後，雪蓮和水晶的身形也消失在空氣中，留下暮雪原地發呆。
……
片刻後，仿佛把原本的環境全部變為黑白灰三色，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形態詭譎的異空間中。
B級輪回者小蓮落在地上，捂著脖子和腰間的傷口，狂亂地喘息、嘶吼。
冷酷強橫的姿態？陰險決絕的奇襲？上位者的傲慢？
不見了，全都不見了。或者說，那些根本就是假象，是自我保護的偽裝。
“該死……搞什麽鬼……那幾個C級的小鬼和丫頭，竟然把我……竟然把我！”
“不行啊，贏不了的，會死的……所有點數都加了‘瞬移能力’的我……隻能依靠毒藥和槍械暗算人的我……”
“我不幹了，不幹了，辦不到了！幹脆去找那兩個王八蛋，他們不是強嗎？不是號稱對上大公會的高手也不怕嗎？讓他們對付，讓他們來解決！”
“但是，我會被怎麽懲罰啊……他們會怎麽對我啊……先是放走了那個用冰的小字，又錯過了兩個丫頭沒幹掉，甚至還被她們找上門來……”
“不行，不行。寧可被敵人打死，也不能被那兩個王八蛋看到我出醜……我必須要贏，必須要殺了她們……必須要不犯錯……”
“對，對了。再在這兒吃點藥，把體力和傷完全回複，然後出去幹掉那仨人……最貴的武器也都用上……反正這空間裏時間是一千比一，我有的是時間鎮定情緒，有的是時間設計策略。等我想好了，我就從其他‘出口’出去，繞到他們身後，慢慢地把他們玩死……”
“給我等著……”
然而，事與願違。
嗒。
清晰的腳步聲，響起。
女性震駭地抬起頭來。
——不可能！這個“異空間”是自己專屬的，隻有得到自己的許可才能進入！不可能會有其他的生物的！
——這裏應該是絕對安全的。應該是連冷酷的主神、暴虐的隊友、恐怖的敵人都能完全回避，隻要付出“大量壽命”為代價，就可以享受安全與寧靜的，自己唯一的避風港……
——如果連這裏也不再可靠，小蓮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活著，還能怎樣支撐自己的精神和肉體不崩潰了……
然而，那“恐怖”儼然是發生了。
水晶、雪蓮。兩名少女閑庭信步地，踏足了小蓮最後的防線，最後的家園。
小蓮立刻崩潰了。
她沒有做任何抵抗，在水晶將大劍指向她胸膛的瞬間，便整個人癱軟下去。
“求求你們，別殺我……要怎麽處置我都可以……我跟那兩個人不是一路的……”
“你們隊內部不和的傳言，是真的？”雪蓮走上前，用尚且完好的左臂扳起小蓮的下巴，問道。
“那兩個王八蛋！”
小蓮伴隨著啜泣的怒吼，聽起來毫無虛假。
“他們，他們把我像奴隸一樣使用……不許我學習這個空間以外的任何能力，讓我弱得像個C級，D級……稍微做錯一點事，就是你們想都想不到的，求死不能的懲罰……我們隊裏原本也有其他的隊友，全被這麽折磨死了……我，我是最後剩下的……”
“我想，她說的是真的。”雪蓮猶豫片刻，看向水晶，“不過，她似乎也不像她自己說的那麽無辜。”
“廢話！”小蓮虛弱而瘋狂地笑道，“老娘可是‘紅名’，手上沒個百十條人命，像話麽？誰都別裝什麽好人，你們倆不也是紅名麽！肆意妄為的大公會寵兒，還有專業追殺的‘執法隊’……就剛才，你們兩隊還對著打生打死的呢，忘啦？”
“沒忘。”水晶平靜地回答道，“隻是在評價，對你要上幾道腳鐐。”
“什麽——”
小蓮剛要說話，身上就被水晶的“幻刃”緊緊箍了百十來圈，整個人纏得跟大蟲子一般，三道尖銳的“致死機關”分別瞄準了太陽穴、脖子和心髒。
“咕。”
雪蓮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想著自己先前遭受的待遇還算好的。
緊接著，她開始向水晶講解這空間的構成。
“這是個時間減速流動的空間，可以在不同的位置開設出口，並在這些出口之間建立起聯係。也就是說，隻要是她去過的地方，就可以通過這個空間快速到達。雖然不是真正的瞬間移動，但因為間隔時間很短，所以基本也跟瞬移差不多了。”
“這麽方便……大概適合在裏麵修煉？”水晶思考道。
“不，不行的。”雪蓮搖頭，“這空間的強度太高了，遠非B級輪回者者能夠掌握的，所以，它被‘詛咒’了。在裏麵待久了，生命力和壽命會逐漸被侵蝕，而且進來的次數越多、越頻繁，就越危險，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一頭倒地死亡……”
說著，雪蓮指向躺倒地上的敵人。
“恐怕，這女人剩下的壽命已經非常短了。她是透支著自己在戰鬥。咱們倆也是，這次進來還好說，下次的話，以我模仿的程度，恐怕就……”
“也就是說，一次性用品。好吧！”水晶望向黑白兩色空間的遠處，揪起被卷成蟲子的小蓮，“我要你給我們指路，找到我們隊友所在的囚室，以及你們隊‘那倆王八蛋’的位置。”
“什麽！我為什麽要——”
“壽命再短，也還不想現在就死吧？”雪蓮陰鬱地看向她。
“……我知道了。”小蓮咬緊牙關，點頭，“我帶你們去。不過，那倆王八蛋可是很喜歡虐待和殺人的，你們的隊友要是已經死了，也別怨我啊，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