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無需再戰
“別過去!”
“水柱”和“炎柱”因為斬落了鬼的頭顱而一時鬆懈,與此同時,猗窩座的身體微微顫動,仿佛隨時要活動起來。柳淩霜出聲提醒,向前衝去。
與此同時,猗窩座無首的身軀“複活”了!他使用著與剛才一般無二的威猛招式,向兩名柱級劍士攻去!
然而,柳淩霜趕上了,刀刃揮舞,召喚出一道湛藍、虛幻的光牆,將猗窩座的攻擊完全攔下。“破壞殺”轟在光牆上,卻隻能使牆麵微微顫動,絲毫無法穿透。
咚咚咚!連環的悶響如鼓點奏響。
猗窩座瀕死複生,身軀仿佛失去了控製般,即使無效也持續地進攻著,轟在光牆上的手足早已鮮血淋漓。多虧了他是“鬼”,身體不斷地自我修複,才能勉強維持對光牆的持續進攻。
就連他滾落在地麵上的腦袋也在呼喝——
“這是什麽!好厲害!為什麽會這麽強!打不透,不,絕對不行!我一定要打穿這道防禦,一定要變得比什麽都強!不然,不然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活了這幾百年啊……”
轟擊,不住地轟擊。
柳淩霜的這道光牆,是“天龍隱”的進一步應用。它的優勢,在於除非粉碎,否則絕不會移動坐標,並且對體力、內在能量的消耗近乎沒有。與水晶、洛書那偏向“威光屬性”,豐富多樣卻消耗偏大的魔法不同,是屬於“權能屬性”的能力。
換句話說,除非猗窩座的力量強大到足以擊破這麵牆,或者柳淩霜困了去休息,否則他攻擊一次、一百次、一萬次、三天三夜……都不會對柳淩霜產生多大的妨礙。
一定意義上,柳淩霜的防禦能力,正是依賴持久戰的猗窩座的“天敵”。
猗窩座還是沒有停下,但被斬掉的頭顱也沒有複原。他的再生不知何時變慢了一點,又變慢了一點,手足的傷勢不再能瞬間複原了,但他還是攻擊不休、自傷不休,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力,視野中就隻剩下眼前的高牆……
“……這,讓我也佩服起來了啊。”煉獄杏壽郎抱刀肅然,“這家夥,身體明明已經撐不住了,為什麽要這樣糾纏不休呢?它對強者的執念,真的這麽強大嗎?”
富岡義勇則默然不語,隻是細心地檢視著自己的體能消耗和受傷狀況,不時不安地看看頭頂,想要迅速返回,去支援與無慘顫抖的同伴。
“不是這樣的。”
柳淩霜搖頭,略帶惻然地看向猗窩座。她本來不想多說話的,但猗窩座現在這個慘相,又實實在在地用瀕死之軀拖住了三人的行程,這讓她不得不行動起來。
“兩位兄台,請稍候。”柳淩霜向兩名劍士微微頷首,然後便穿越了湛藍的光牆——作為光牆的使用者,她自己自然是能隨意穿越——到達了猗窩座殘損軀體的那一側。
猗窩座即使頭顱落地,視線受阻,仍然憑借感覺敏銳地洞察到了柳淩霜的位置,飛踢而來!
柳淩霜輕輕架刀,便招架住了這一擊——兩“人”力量相仿,柳淩霜又有“水龍吟”的加成,如果像普通人類那樣被踢飛,反倒不對了。
“……夠了吧?”柳淩霜輕聲道,“你弱、我強,就是這樣。你再打多少次,也贏不了的。”
“住口!”地上的猗窩座頭顱怒吼,卻又因為缺少了構成喉嚨的組件,聲音顯得含混不清,“在我超越一切,成為最強的鬼之前,我是不會——”
“你真的是那麽想的嗎?……狛治。”
柳淩霜叫出了她從書上看到的,猗窩座身為“人類”時的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猗窩座似乎想起了什麽,卻又記不清楚,忽地發出一聲尖利的大吼。
冷靜下來後,他喘著粗氣,努力扭動地上的頭顱,轉過來怒視柳淩霜。
“你……你對我用了什麽招式!剛才那個名字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為什麽我聽到那那個名字,腦袋就痛得不行!”
“那是,當然的。”柳淩霜輕聲道,“因為那是你的名字。”
如果這裏是何聞笛,也許會繼續念誦猗窩座“師傅”和“戀人”的名字,繼續喚醒他的記憶吧?但柳淩霜既沒有那麽聰明,記性也沒那麽好,記不得那兩個人分別叫什麽了。
她隻是簡單地說道,“你,並不是想要變強。從一開始,狛治這名武者的想法就是——”
“住口!”
猗窩座大吼,殘損的身軀用最強的“滅式”向柳淩霜攻來!
這一擊超過了柳淩霜的防禦極限,讓她的身形晃動了一下,被命中的額頭也發出金鐵交擊的異響,濺出血花。然而,柳淩霜揮手製止兩位“柱”過來援助。
她隻是按住額頭,體會剛才“那一擊”的印象。
“你……留手了。”她平靜說道,“因為我是小孩子,是女生?有些奇怪啊……如果想要成為強者,你不是應該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對所有人都出全力嗎?這足以證明——強者並不是你的願望。”
“給我閉嘴!我才不聽這些羅裏吧嗦的!如果想從我這裏過去,就斬了我!用日輪刀,用你們所謂的‘赫刀’斬了我!不然,我才不會——”
咚。
柳淩霜拾起了猗窩座在地上打滾的腦袋。然後——踮起腳尖,探高身子,將鬼的腦袋,重新嵌在了他的脖子上。
沒有攻擊轟過來。柳淩霜行動的全過程中,猗窩座隻在一開始踢出了三腳,其餘時間都像發呆了似的,錯愕地,而又安靜地注視著女孩的行動。
“我想起來了,戀雪……和慶藏。”柳淩霜抬頭,盯著猗窩座不知所措的眼睛說道,“你原本,是為了保護這對父女和他們身邊的一切,才想要變成強者,用鐵拳開辟道路。”
“我爺爺說過,一個武者,可以為了守護而戰,可以為了求道而戰,為了殺戮和權勢而戰也無所謂……但,欲成大器,他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
“你變強是要做什麽?是想向誰揮動拳頭?想一想吧,不用……急著說出來。”
猗窩座還在錯愕。
明明他的脖子已經接回去了,可身體的搖搖欲墜卻沒有改變,反而雙膝跪地,傷口的狀態不斷惡化,有了一絲自我崩壞的傾向。
柳淩霜也正是看出了這些,才不怕弄巧成拙地,把他的頭顱送回原處。
而變成這樣的猗窩座,顯然也不能算是戰鬥力了。
此戰,已經獲勝。
兩名“柱”也並沒有斬草除根的意思,隻是看也不看猗窩座一眼的,從他身邊掠過。
柳淩霜離開時,也回身看了“鬥之鬼”一眼。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看到的並不是一個粉紅紋身,樣貌怪異的“鬼”,隻是一個瑟縮著的,悔恨著人生的黑發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