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沒那麼容易
從樓梯口往裡走，依次是前台大廳，三間教室和辦公室。
一間間看去，裝修很有藝術氣息，無論是大廳還是教室里，都掛著很多畫，有素描，有水粉還有油畫。
而蘇星雨的兩幅油畫，就展示在大廳入口兩邊。
旁邊還挨著兩個一米八高的X展架，上面的內容極盡吹捧。
甚至比陳念吹的牛皮還要高一級，直接飆升到外太空去了。
什麼「全國最有潛力的油畫新星蘇星雨老師將常駐本店進行授課」；
什麼「蘇老師在此次蜀都油畫比賽中囊括了一等獎和二等獎，打敗全國眾多知名油畫大師」；
什麼「蘇老師擁有資深教學經驗，曾經的學生已經在全世界嶄露頭角，甚至獲得了世界知名大賽一等獎」；
「……」
黃真和陳念看著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是商業宣傳，半真半假。
但蘇星雨羞的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可是完全沒有在科班學過油畫的呢，而且油畫教學也是昨天才去新華書店草草看了一下。
要是在待會兒的課堂上露出什麼馬腳，那臉也得直接丟到外太空去了……
「原來我這裡的老師一共有四個，平時我就做做管理和斗音，但是現在生意不是很好，有一個老師嫌工資低上個月離職了，所以如果有老師休假，我會暫時幫著上課。」
來到辦公室門口，黃真介紹道：「大部分來這裡的學生都只學素描，水粉和油畫在今天以前，學生人數加起來都沒有素描多，畢竟素描是基礎，素描沒學好，畫水粉和油畫也不容易。」
這是必然。
畢竟如果要考美院什麼的，素描是必考科目。
除非家裡十分重視，或者有這個繪畫氛圍，加上孩子感興趣，才會繼續深造。
蘇星雨想了一會兒，問道：「黃哥，那今天來聽油畫課的學生，應該都是一定的基礎了吧？」
滿以為會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黃真卻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大部分沒有，以前油畫班的學生也就十來人，今天的一百二十多人是所有的學生，包括素描班，水粉班還有過來試聽的孩子，所以水平參差不齊……」
「……」
蘇星雨頓時無語：「那這課上起來，不是有些孩子能聽懂，有些完全一頭霧水么？」
「這個這個……」黃真嘿嘿一笑，「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聽不懂的孩子和家長，就來感受一下蘇老師你的教學方法和學習氛圍吧，沒事兒，你想怎麼上課就怎麼上，我們只旁聽……」
「旁聽？」
「是啊，待會兒除了所有的學生和家長，我，還有其他三個老師也會過來聽課，順帶好好學習一下！」
「……」
一連串暴擊打得蘇星雨措手不及。
她本來就是一個半桶水的水平，現在學生的水準又是參差不齊，這還怎麼上課？
難道要從最最基礎的素描和速寫教起？
再把油畫的工具講解一遍？
蘇星雨滿心煩躁，徹底沉默下來。
看了辦公室，黃真又帶著兩人來到三樓。
三樓比起二樓，可以說完全沒有裝修。
只鋪了白色的地磚，把牆面和天花板刷白。
三位老師放了一些塑料凳在房間內，周邊也掛了一些油畫，前方搭了一塊白板，目測長兩米多寬一米多。
旁邊還有一些油畫用具和畫板什麼的……
《家人》和《自畫像》也放到了前方一角。
此時人已經坐了一大半，整個房間內十分吵鬧。
黃真朝前方的三位女老師招了招手，不一會兒，她們就走了過來。
做了介紹。
其中一個年齡頗大三十來歲的女老師笑道：「真沒想到啊，獲得蜀都油畫比賽一等獎和二等獎的蘇星雨老師這麼年輕，蘇老師，看樣子，你應該是大學生吧？」
「嗯，我就在附近的蜀都大學念大一。」
「大一？」女老師先是一驚，然後豎了個大拇指，「大一的話也就十八歲吧，十八歲就能畫出《家人》和《自畫像》那麼優秀的作品，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清楚一藍而生一藍呢！」
「是啊！」
黃真點了點頭，能請到蘇星雨來，他是打心底里高興，「而且暑假兼職的時候，蘇老師的教學水平得到了無數家長和學生的認可，待會兒你們可以好好學學！」
「那是！」女老師看向蘇星雨，臉上仍帶著笑，但看起來有些奇怪，「蘇老師，請問你暑假兼職的培訓學校是哪一所？我是蜀都人，油畫圈子也呆了很多年，大一點的培訓學校和畫室我基本都聽說過的。」
此話一出，黃真和其他兩位老師都十分好奇地看過來。
但陳念和蘇星雨心裡一驚。
這問題問得十分不懷好意啊。
直接將軍了。
看來這些老師心裏面是有很大怨氣和不平衡的。
蘇星雨一時之間有些慌亂。
不由自主往旁邊男孩兒靠了靠。
陳念接過話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沒什麼好說的，話說，劉老師你也是教油畫課的？小雨過來上課，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吧？」
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把問題給甩回去。
本來就是胡謅的東西，要是用一個謊言圓另外一個謊言，肯定會出現紕漏的。
現在的人又不傻，信息那麼發達，隨便一查就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陳念甩回去的話題也是直擊敏感的問題。
攻心為上嘛，林辰博教的。
「呵呵……怎麼可能……對我有什麼影響呢……」
劉老師眼神閃爍，自然垂下來的雙手緊緊地抓在一起，語氣也立時間變得吞吞吐吐。
很明顯，起效果了。
但是見好就收，給一耳光得給一顆糖吃。
這樣才不至於把關係搞得太僵。
「雖然小雨有過一些還不錯的經歷，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人總該時時刻刻懷抱著一種空杯心態的……」
陳念嘆了口氣，滿臉誠摯看著眼前幾人：「而且現在換了一個地方，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其實小雨十分感謝黃總的看重，能夠給出這麼高的工資，但畢竟是新人，還希望劉老師和各位老師能夠提點指教。」
「……」
劉老師就像吃了一口黃連，有苦說不出。
嘴角扯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說道：「哪裡哪裡，有實力的人就該獲得更高的報酬，雖然我年長一點，但是大家互有長處，都需要互相學習嘛……」
「你覺得呢，小雨？」陳念看向旁邊面紅耳赤的蘇星雨，問道。
「……」
蘇星雨硬著頭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