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暖暖的光
吃一頓飯用了6500塊，結果發票刮獎又颳了8000塊。
這好運，也是沒誰了。
走出熊貓塔，陳念拿出手機：「小雨，咱們加一個微信吧，到現在，我連一個你的聯繫方式都沒有。」
「好。」
蘇星雨一手拿著玫瑰花，一手拿出那箇舊舊的學生機。
點開個人二維碼。
陳念幾番操作，加上后，還恬不知恥地又要了電話號碼。
完了進入「小雨」的聊天界面，把那8000塊轉了過去。
「陳念，你怎麼又給我轉錢？」
蘇星雨有些不悅：「不是跟你說了么？我是不會收你一分錢的！」
「這可不是我的錢，是發票中獎的獎金。」
陳念嘿嘿一笑：「你過生日我請你吃飯，然後刮發票中了獎，咱們得說清楚，請你吃飯是我的心意，但這獎金可不是我的。」
「不管你說什麼，反正這錢我是不會收的。」
蘇星雨往前走了兩步，想了一會兒轉身十分認真地說道：「通過我自己的能力掙的錢才是我的，其他的，都不是，陳念，我們是朋友，希望你能夠尊重一下我的想法。」
「……」
真難搞啊……
陳念無奈。
不過如果將心比心，有女生給自己錢，肯定也是不會要的。
就是因為窮，才會對錢特別敏感，也會有強烈的自尊。
而且，給自己錢的如果是好朋友的話。
那就更不能接受。
如果接受了，總感覺在好朋友面前，就要矮了一截。
陳念疾走兩步，站到蘇星雨旁邊，攤開手無奈道：「那這樣，扣除我請你吃飯的6500塊，還剩1500塊，咱倆平分，一人750，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
「我……」
「小雨，今天中了獎，我都是白請你吃飯了，多餘的錢，你不能還讓我全部收著吧……」
說完，陳念又接了一句，語氣稍重：「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不要拒絕了。」
蘇星雨抿了抿嘴，拿起手機看了一會兒，點擊收款。
然後重新轉了7250給陳念。
「我收了，謝謝你。」
陳念心中一喜，拍了下蘇星雨的腦袋滿臉得意：「這樣才乖嘛。」
「……」
「對了，你要不要去換隱形眼鏡，我陪你。」
蘇星雨趕緊搖了搖手：「現在的眼鏡還能用，過段時間再說吧……」
「哦……那好吧……」
……
……
在蘇星雨的再三要求下，滴滴車停在了龍騰小區門口。
陳念本來還想送她到樓下的，但被委婉地拒絕了。
看著蘇星雨走向老樓的背影，陳念心裡不是個滋味。
不知怎麼，他心裡沒來由地想對她好。
想讓她吃好點，用好點，打扮好一點。
即便給她買4000塊的手機，請她吃6000塊的蜀鮮匯，甚至是吧8000塊的獎金全部給她也沒有絲毫猶豫。
從小爸媽不管的他，一個人孤獨慣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讓他有些莫名。
難道這就是愛情？
不單單是饞她的……身子……的一種更加深刻的情感？
不知道。
也許……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好運氣都是拜蘇星雨所賜吧。
自己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得到了這麼大的好處，不回報一下心裡過不去。
直到蘇星雨消失在老樓的昏暗蕭瑟中，陳念才心事重重地走進了龍騰小區。
蘇星雨站在樓下。
懷裡捧著玫瑰花。
她有些糾結，如果把玫瑰花拿回家，不知道母親會不會誤會。
但是，腦子裡計算了一會兒玫瑰花的價格之後。
終究是捨不得扔掉。
心裡忐忑地上了樓。
拿出鑰匙，開門。
家裡十分昏暗。
現在的時間快到八點半了。
母親在這個時間應該坐在客廳，點著一盞小檯燈在織毛衣或者馮十字綉。
「媽，我回來啦。」
蘇星雨輕輕喊了一聲，換上拖鞋走進屋。
周芸轉過頭，疲憊的臉上浮現著一抹擔憂，當看清蘇星雨懷裡抱著的玫瑰花之後，瞬間一愣。
「小雨……你……」
「媽，這不是同學送的，是吃完了飯，餐廳送的。」
蘇星雨趕緊解釋，然後快速走進卧室，放下玫瑰花又走了出來。
臉上仍殘留著一絲忐忑。
周芸沒說什麼，站起來，走進廚房。
沒一會兒就端著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走了出來。
輕輕放在黑色掉漆的木質茶几上。
「小雨，今天是你十八歲的生日，媽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媽。」蘇星雨聳了聳肩，輕輕笑道。
蛋糕只有男生巴掌大小，就是一般蛋糕店裡那種20塊左右的小蛋糕。
上面擺了幾顆罐頭水果。
周芸從兜里摸出兩根蠟燭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上。
然後又摸出打火機，一個一個點上。
蘇星雨嘴角的笑容，忽然就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她看見母親的手。
皮膚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從白白嫩嫩變成枯槁鬆弛。
還有大指和食指的指頭，已經長滿了厚厚的老繭。
一股酸楚瞬間衝到了眼前。
措手不及的，剎那間淚如雨下。
周芸一看，頓時慌了：「小雨，你怎麼了？哭什麼呀？」
「嗚嗚嗚……」
「小雨，今天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嗚嗚嗚……沒有，媽，沒有。」
周芸趕緊坐到蘇星雨旁邊，把她摟進懷裡，撫摸著腦袋安慰道：「如果遇到什麼事兒，就給媽說，媽一定給你撐腰。」
一聽這話，蘇星雨更難過了。
哭聲越來越大。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
覺得母親太操勞了。
成績好有什麼用，連川蜀大學都考不上！
成績好有什麼用，直到現在連一分錢都沒有往家裡掙！
家裡所有的開銷，讀大學的學費，全部都是母親從早到晚不顧身體用命換來的！
自從父親離世之後，母親就從來沒有過一個生日。
但自己每年的生日，都會買一個這樣的蛋糕。
點上蠟燭，唱著生日歌。
小小的破爛的家，被母親一個人倔強地撐起了一團暖暖的光明。
周芸見女兒只哭不說話，又慌又氣，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只能緊緊抱著，緊緊地，把女兒抱在懷裡。
直到生日蛋糕上面的蠟燭幾乎燃燒殆盡。
蘇星雨才緩了過來。
擦掉眼淚，轉頭對周芸笑道：「媽，我沒事兒，剛才就是想爸爸了。」
「……」
周芸嘆了口氣，滿臉心疼：「小雨，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想難過的事情，來，趕快許個願，把蠟燭吹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