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喜兩憂
看著麵前像隻刺蝟一樣的小女人，洛淼心裏突然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唐小虞，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麽。”
唐小虞冷哼一聲，“抱歉，我說過隻是‘因人而異’罷了。你說的就是這個？”她冷漠的側身，轉身就要離開了男人一把拉住她。
“對不起。”
夜風習習，深秋的風吹打在身上總是格外的冰涼，即使將風衣裹得緊緊的還是覺得很冷，唐小虞心中歎息一聲，冬天要來了啊，
狂風呼嘯，男人不高不低的聲音在冰涼如水的夜裏依然清晰可聞，唐小虞一下子仿佛呆住般愣在原地。
她……沒有聽錯吧？他說的真的是“對不起”？還是風太大沒聽清？
“對不起。”洛淼又低聲說了句，“那次……都是我的錯。”
腦袋裏一下子炸了起來，身體裏那股被風吹熄了一半的怒火又噌噌噌湧了上來，像團火焰一般將她燃燒，不能自己，明亮的大眼睛死死瞪著男人，眸子裏也幾乎能噴出火來。
然後輕輕放開她，輕聲說了句：“我會讓你給我一次機會。”
然後留下怒氣騰騰就差沒自燃的唐小虞帥氣轉身撇下她。
就在這時一輛車忽然亮起車燈，那穿透力極強的燈光將黑漆漆的夜照的猶如白晝，一瞬間的亮堂堂讓唐小虞不適應起來，忙抬手擋了擋光線。
那輛車忽然從她身邊呼嘯而過，迎麵而來淩厲的冷風從她滑嫩的臉上劃過，有種硬生生的疼。
明天一定要去買瓶護臉霜。她想。
剛才燈光太亮她沒仔細看，隻是隱約間覺得那車有些眼熟。
直到回了家，在玄關處換鞋唐極度不適應起來，小虞還是暈暈乎乎的，腦子裏像一團毛線越理越亂。
——我會讓你給我一次機會。
什麽機會？
唐小虞想了想，頭又開始痛起來，今天又是媽媽的事，又是季雲墨的告白，還有洛淼這個人渣莫名其妙的話，到現在她的腦子沒炸已經是佛祖保佑阿彌陀佛了。
“媽咪！你終於回來了！我們等了你好久了呢！”聽見動靜，小不點洋洋急吼吼跑了出來，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像隻小麻雀。
還是一隻長得特別可愛的‘’小麻雀”。
唐小虞顧著想心思，完全忽略了他那句話裏還有個“們”字。
“嗯，餓不餓？”
換好鞋，唐小虞直接去廚房翻翻有沒有東西隨便給他煮一點，這麽晚也不高興出去吃了，明天還有課。
這幾天沒時間去逛超市，冰箱裏連個蛋都翻不出來。
小家夥屁顛屁顛跟著她進了廚房，“不餓呀，雲墨叔叔帶我出去吃了，現在肚子還是圓鼓鼓的呢。”
唐小虞正準備關冰箱門的手忽然一頓，低頭看了過去：“季雲墨來過了？”
“嗯嗯，是哇。”許是一整天沒見到她了，小家夥正仰頭眼也不眨一下地望著她。似極了她的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麵澄澈的像一股清泉，看的她心裏那股母愛又湧了上來。
“你給他打電話了？給你帶了什麽？什麽時候走的？”
說話間，唐小虞又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剛才辣椒吃多了嘴巴有些發幹。
小家夥跟條小尾巴一樣她走哪他就跟哪，此時正爬上了沙發黏在她身邊。
她連續砸了三個問題過來，若是尋常的小朋友早就被砸的暈裏糊塗，唐洋窩在她腿上不緊不慢的回答她的問題。
“雲墨叔叔送了一些資料過來，知道你還沒回來便帶我出去吃飯了，本來以為你也沒吃給你也打包了一份呢。雲墨叔叔剛走啊，怎麽，媽媽你沒碰見他嗎？”
鎂光燈下，那雙與她相似度足足有八成的大眼睛格外澄澈通透，像最珍貴無價的黑曜石，忽閃忽閃著看著她。
唐小虞一愣，難怪剛才覺得那輛車眼熟，難道就是季雲墨的？
……那他是不是看到她和洛淼在一塊了？
唐小虞心裏有些五味雜陳，明明不喜歡季雲墨，卻又不想讓他誤會。
哎。算了，反正她和洛淼也沒什麽，清者自清。
若是他誤會了，那她豈不是不用麵對眼前的難題了？
想著，唐小虞輕鬆了不少。把手中水一飲而盡，然後走向了盥洗室，頭也不回地對唐洋道：“過來，我給你放水洗澡。已經不早了，明天給還要上學呢。”
“媽咪，我不想上學了……”
聞言，唐小虞立馬回頭眼風淩厲地掃了過去，“嗯？為什麽不想上學？”
“一年級的課程實在太小兒科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天天按時上課，多沒意思呀。”小家夥說的理直氣壯。
“不上學，不上學你想做什麽？跟麻麻一樣寫小說嗎，嗯？”唐小虞伸手探了探水溫，“過來洗澡。”
小家夥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有些不情不願，嘴巴嘟地幾乎能掛個啤酒瓶了。
唐小虞動作利索的把他衣服扒了，小家夥順勢爬進了浴缸裏麵，唐小虞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沐浴露擠了一些打在浴球上麵，才在小家夥身上均勻抹開。
唐洋從小就很聰明她一直知道，如今這事也在預料之中，想她小時候成績一直居高不下，小學隻上了一二年級便就跳級到了四年級，成績仍然好的驚人。
如今她的兒子也繼承了她優良基因，若是考慮給他跳級也不是不可以，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跳級跟不上節奏她也可以每天給他輔導做功課，也總比他現在不想上學，整日沒有上進心強。
何況時間一久，很有可能使他養成一種強別人一等的虛榮心裏，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子，一個疏忽不慎就能讓他走上歪路。
“等期末你把所有卷子拿回來給我看，必須語數外三門都滿分，還有過兩天我會買些高年級的課外輔導習題你做做看，我才會考慮考慮給你跳級少讀兩年。”
小家夥一下子激動地舉起手歡呼：“噢耶！太好了！媽咪我愛你！”
然後欺身猛地在她臉上狠狠啵了一下，唐小虞的臉上瞬間多了一抹亮晶晶的水痕。
瞧見他快樂的小樣，唐小虞不由有些好笑，又板著臉強調一句：“先說好哦，少一分都必須給我認認真真的腳踏實地上你的學。聽見沒？”
“知道了媽咪。都是小CASE啦~~~”小家夥歡歡喜喜的拿過毛巾。
自家兒子天賦異稟，唐小虞自然歡喜在心，一時間心裏的滿足感無與倫比。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懶懶地坐在地上，一隻腿半曲，一隻腿修長筆直的貼在地麵上。
手上抓了杯紅酒，黑曜石一樣漆黑如墨的眼睛投向窗外，看著外麵燈火通明，霓虹閃爍的城市，不知在想著什麽。
隻開了盞橘黃色的暖燈，燈光將整個大廳照的朦朦朧朧，有種不真實切的感覺。
杯中紅酒透過玻璃流瀲著異樣的美感，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葡萄酒香味，聞一下便幾乎能飄飄欲仙。
而握著高腳杯的那隻指骨勻稱堪比藝術品，尤為修長白皙。
洛淼零零散散想了很多很多東西，一時間心中淩亂的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試圖壓住那股不受控製到處亂竄的氣流，未果，他低低喚了一聲：“肖墨。把上次調查的東西給我拿過來。”
不到片刻的功夫，門就被推開，身影過於瘦弱卻極為健康的男人走了過來。
“少爺，上次您要查那個孩子和其家人的資料被您扔進垃圾桶了，現在再整理的話也要等好一會了。”
洛淼偏了偏頭，似乎在想他的話。
是了，上次在LMC大樓她瞧見與季雲墨走在一起牽著那個可愛的小男孩的背影他覺得甚是熟悉，便讓肖墨去查，後來隨便翻了兩下正值沒心情便隨意丟進了垃圾桶。
如今想來才知道那個背影窈窕女人就是唐小虞。
“喔，是麽。”男人又低低應了一聲，忽而仰頭看著天上漆黑一片卻沒半顆星的黑夜，好像是懂得了他此時的鬱悶心情，想了想歎息一聲：“算了，你下去吧。”
肖墨躬了躬身：“是。”然後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多說了一句：“少爺，您今天已經喝了很多酒，身體重要，您還是少喝一點。”
男人依舊保持著仰頭看天的姿勢，聽見他的話脖子也沒轉動一下，便心中暗歎一聲退了下去。
直到門口傳來關門的喀嚓聲，洛淼這才動了動僵住的脖子，低眸看著手中緩緩轉動不停的空杯，薄唇微吐，“唐小虞。你已經和季雲墨在一起了嗎？”
聲音低低，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惆悵。
“怎麽辦你才會原諒我……”
這一句聲音尤其低，幾乎可以說是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如皇家王國一樣的城堡裏燈火通明，魏強站在一邊，屋子正中央位置幾人跪在地上，辦公桌後麵的男人正陰沉著臉批改文件。
寫著寫著，筆鋒便不受控製的偏了偏，待男人反應過來時已經在簽名處寫下了倆字，季雲墨立馬摔下筆將文件重重地朝地下砸了過去。
跪著幾人被他突來的怒火嚇得一跳，有一人離得近，正巧看見那文件正麵朝上翻到了某一頁，而那本該簽著三字的地方此時正落筆了“洛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