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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激情演說(三)

  「身為軍戶,你們為什麼會受多的苦,為什麼會遭了那麼多的罪?為什麼到頭來連最起碼得餉銀也得不到?」


  一些軍士聽之不覺潸然淚下,他們是不入四籍的軍戶,並非他們願意如此,生來便是軍人,由不得他們選擇。


  「因為我大明朝最大的敵人從來都不是那已經逼近的闖賊!而是那些在朝堂上賣國的士大夫們!」


  「當你們在血染沙場時,他們享受著京城的繁華,喝酒押雞。當你們出征在外,忍受著寒冷飢餓烈日曝晒時,他們在府內遍擺宴席,廣邀賓客,玉盤珍羞。」


  「或許這也沒有么,這是你們的命,這是那些士大夫們的命。」


  朱慈抑揚頓挫,激昂與平和並俱,將演說的感染力淋漓盡致的頃撒在一眾的軍士內心。


  「但是他們的貪得無厭毫無止境!」


  「各地上繳稅賦被他們盤剝所剩無幾,發給你們的餉銀又被中飽私囊!」


  「哪怕是聖上變賣了祖宗的家產,想要賑濟天下,也被他們半路截去!」


  「他們花天酒地,喝的不是酒!而是你們的血!他們錦衣綢緞!穿的不是衣!而是從你們身上拔下來的皮!」


  「他們還將你們當做最下賤的丘八,任打任罵的羔羊!」


  「他們這樣的不把你們當人看?你們還能忍受么!告訴我!你們還能夠忍受么!」


  那些話便如同火藥,在校場中蔓延,仇恨,憎惡,不斷地在這些軍士的內心成長,綻放。


  只需要一根引信便可以輕易點燃。


  這根引信便在朱慈手中。


  那道聖旨被朱慈高高舉起,揮舞著手臂,用盡了最大的嗓音大聲急呼,甚至不用傳話軍士,亦能響徹整個校場。


  「至少我不能忍!聖上也不能忍。」


  「聖上有令!命孤為提督京營戎政!統帥京營各部!誅貪官!清君側!追繳臟銀,歸本軍餉!」


  「凡響應號召者,查沒貪官后,即可連本帶息領取所欠錢糧!」


  整個校場徹底炸裂。


  直到現在,太子那年輕的身軀才真正在王先通,張慶臻和謝芳心裡高大起來。


  如此具有感染力的演說,將整個京營中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將軍士們的仇恨引向朝廷上的貪官,不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激勵士氣,同時也解決了困擾京營的餉銀問題。


  當然最主要的便是借刀殺人。


  殺的是那些無國無君的奸侫。


  這一次演說完全是一石三鳥的計策。


  張慶臻內心感嘆,原本他還覺得太子太過於魯莽,但現在讓他想不到的是,太子竟然有如此過人的口才。


  而這樣過人的口才,竟然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從周圍那些熱血沸騰的軍士們便看的出來。


  謝芳這個時候就有點不開心了,本來他還想著帶頭支持太子,幫助鼓動兵變,但現在……似乎用不到他的作用,整個五軍營已經徹底被太子徹底帶動。


  王先通本就特別憤青,聽著太子的煽動之言,卻和其他軍士一般淪陷其中。跟著一萬多的五軍營軍士高舉起了手臂。


  不約而同的喊道。


  「誅貪官!清君側!」


  「誅貪官!清君側!」


  其聲震震,久久無法平息!

  朱慈雙眼濕潤,那傾盡了全力的演說,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結果……似乎還算滿意。


  但他知道,這一次的成功絕非僅僅是靠他過人的口才。


  如今京營軍心不穩,朝廷糜爛,才會給他有可乘之機。


  倘若在幾年,甚至一兩年之前,他進行同樣的演說,肯定不會產生好的效果。


  當初希帥之所以能成功,便是因為時局動蕩,百姓積貧,將仇恨引向那些富有且賣國的猶太人後,才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


  朱慈的演說,和希帥如出一轍,甚至說,明末的朝廷,那些士大夫,比猶太人更加可惡。


  京營中的軍戶,不是沒想過兵變,而是……沒人帶頭兵變。


  他們缺的是一個引子。


  朱慈現在的作用便是那個導火索。


  高舉著聖上的大旗,站立在道德的至高點上,兵變造反……沒有比這個更能讓那些早已壓抑了許久的軍戶們信服的了。


  國家大義在這些軍士眼裡或許只是笑話,但人內心的仇恨,以及現實的利益足以支配他們的行為。


  仇恨,被朱慈挑了起來。


  利益,誅貪官后便能領到軍餉。


  並且還是大義的皇命。


  京營徹底淪陷在朱慈手中,也並非沒有道理。


  ……


  王家彥和李國禎就很尷尬了。


  本來好心允許太子爺說幾句話。


  現在倒好……太子說了幾句,整個京營都失控了。


  這也太不地道了吧。


  王家彥一臉苦笑,怎麼也沒想到前段時間才見過的儒雅少年,素凈的面容下,隱藏著的是野獸般的獠牙。


  太從一開始就沒有將提督的印信當一回事,能夠獲得和京營軍士接觸的機會,才是他本來的目的。


  印信從來都是一件死物,當一個有著足夠的才能得王者,站在眾人面前時。


  他本身就是象徵著兵權虎符。


  朱慈做到了,他現在便是那個王者,那深黑色的衣衫在校場點將台上烈烈作響。


  王家彥只看到他的背影,就彷彿看到了史書上記載的成祖一般。


  而現在這般局勢,也只有成祖在世才能力挽狂瀾!

  那才是帝王真正應該擁有的號召力。


  王家彥的眼眸不覺濕潤了,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他心裡真的愛著腳下的土地,朱家的大明。


  ……


  [明世祖實錄]記載

  崇禎十七年三月初四。


  以魏藻德,張晉彥為首的朝臣欺瞞聖聽,暗通闖賊,意欲謀反。


  事發后聚眾作亂,挾持帝於皇極殿上,準備開城迎賊,獻帝首級。


  還是太子的世祖臨危受命,得帝密旨,接管京營軍政,揮師內城,拯帝於危厄之間!


  後世有個叫金大清的大學歷史系教授經過慎重的考察后,發表了論文,質疑世祖實錄中的真實性。


  他懷疑,世祖當時拿的那份聖旨可能是矯詔,魏藻德等人也沒有犯上作亂,至於京營中的軍士都是受到世祖脅迫,才不得已跟隨其麾下。


  金大清的論文,受到了學界的重視,有幾個不滿金大清污衊世祖的學者親自去找金大清理論。


  不過那些學者並沒有在其家中找到本人,據鄰居老王說,前幾天有幾個人請老金去喝茶,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


  學者們問你怎麼知道的。


  老王嘿嘿一笑,說老金媳婦告訴他的,然後關上了門。


  他很快樂。


  ……


  皇極殿外。


  東宮小太監張純真焦急的等待著。


  太子一大早就失蹤了,找遍了宮內尋不見身影,皇後娘娘也急壞了,尋思著動用廠衛錦衣衛的人去尋找。


  但這事得聖上的首肯才行。


  眼下,聖上正和大臣討論政事,他人微言輕,大漢將軍都不放他進去。


  只能在外面等著。


  不久又有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毫無例外的也被大漢將軍攔在外面。


  「天大的事情,等早朝完了再說,這是皇爺定下的規矩。」大漢將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並且盡職盡責。


  張純真有了伴兒,心裡總算沒那麼難受了,戳了戳那個有點面生的太監,問道。「我這是太子不見了,你稍的什麼事?」


  那個小太監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對張純真道。「我是東廠曹公公手下的人。」


  「剛才得到線報,太子謀反了。」


  張純真不以為然。「謀反?這天下都在造反,你這事也不算事,還沒我這事大,唉……可憐我家主子,到現在也尋不到人影,可別出什麼事了。」


  ……


  仇恨無疑是世上最強大的力量。


  在太子的刺激下。


  暴怒的軍士將王家彥和李國禎都抓了起來,押到朱慈面前,在他們看來,王家彥和李國禎都是現在朝中的高官。


  那麼便是吸他們血的仇人。


  朱慈腦子還算清醒,朝中雖然腐朽不堪,但也不乏忠君愛國之輩。


  這樣的人乃是大明的廷柱,自然是殺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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