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相家滅門

  祝靈芸戰戰兢兢地道：“你這是中了回溯術……”


  回溯術原本是幫人恢複記憶的巫術。


  但人在恢複記憶的過程當中，極為脆弱。隻要稍有一點偏差，記憶都可能出現紊亂，甚至是死在混亂的記憶夢境中。


  祝靈芸便是想借著回溯術這一天然的缺陷，好讓相思死在夢境中。


  你問她為何不直接殺了相思，非得要這般折騰？


  當日，成帝授意祝靈芸把齊王妃接到聖殿，就是要她不動聲色解決掉齊王妃——也即是要讓齊王妃死，卻不能讓齊王怪罪於聖殿與成帝。


  畢竟，如今齊王手握重權，北燕半數的兵權都在他手中，若是惹惱了齊王，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道理，相思自然是懂的，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衝祝靈芸道：“謝了。”


  夢境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是她的記憶，卻也不全是。


  若不是祝靈芸這回溯術歪打正著地讓她恢複了記憶，她現在都還被淮戎蒙在鼓裏呢！


  相思暗自惱恨，剛走出殿門，就和一個人迎麵遇上。


  那人眉宇間都是霜寒之氣，下頜處的弧度顯得格外剛毅，穿著一身甲胄，一手按著佩劍，急匆匆地往殿宇方向趕，一身風塵仆仆。


  撞上她時，這人身上的冷意仿佛遇春化雪般散了個幹淨，衝過來一把抱住她，慶幸道：“還好你沒事！”


  相思沒有回抱這人，冷淡地道：“放開。”


  淮戎僵了一瞬，站直身來細細看著她，冷聲道：“你都想起來了？”


  他臉上已經沒了關切之情，隻有冷肅。


  相思冷冷一笑，猛地推開這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站住！”


  淮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壓低聲音寒聲問道：“你要去哪兒？”


  “自有去處。”相思冷淡地道。


  “嗬！”


  淮戎冷笑一聲，繞到她麵前，道：“相家已經垮了，你還有何處可去？！”


  相思心尖一顫，忽而想起成帝下令滅相家九族，她的爹娘早已死在了斷頭台上……


  相思眼裏驀然有了霧氣，她強忍住心中的酸楚，冷冷地道：“天大地大，自有留人處。”


  “留人處？”


  淮戎冷冷一笑，傾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現在是朝廷欽犯，除了本王，誰敢留你？”


  相思看向眼前這冷傲的男人，咬牙切齒地道：“若不是你當日趁我失憶困住我，相家會不會垮都還未可知！”


  淮戎哂笑道：“你真當你自己多大能耐！偌大一個北燕，搞垮你一個相家還不容易嗎？！”


  相思輕輕笑了，盯著淮戎看了幾息，幽幽道：“當初樓家遭滅門，你也有份吧。”


  四大家族，手握兵權的樓、相兩家已經垮了，隻剩下暮、花兩個從文世家苟延殘喘。


  淮戎微微僵住了，表情變得很冷。


  相思吸了下鼻子，把那股酸意強行逼回去，用食指勾掉眼角的一點淚，繞過淮戎便走了。


  淮戎也不來攔她，而是在她身後冷聲問道：“你還記掛著樓沉風，是不是？！”


  相思驀地覺得悲涼，嘴角扯開一抹涼薄的笑，淡淡地道：“是。”


  淮戎愣了一瞬，怒吼道：“你滾吧！吃裏扒外的東西！”


  相思眼眶中的眼淚終是掉了出來，她抬起手背擦了個幹淨，背對著淮戎道：“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山風刮過，吹得眼角的淚都橫著飛走。


  相思眼淚朦朧地看著前路，來時匆匆，去時也匆匆。


  她的人生遠沒有夢境中那麽玄虛，沒有什麽重生，但也的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她的確出生上京四大家族，從小被迫女扮男裝。


  不過，她與淮戎可沒有那麽纏·綿的過往，兩人第一次見麵便是你死我活——那一年，是武德十三年，她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