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幹啥啥不行
這麽簡單的工作都做不好，向梁暗罵自己是個廢物。
其實，也不是他做不好，就是他的範防意識不強，沒想到還會有人偷這種東西。
按說，這種事情，算不了什麽大事，可對一個失敗者來說，已經承受不住任何的打擊了，又讓他喪失了剛剛有點兒振作起來的信心。
他垂頭喪氣，到公園的湖邊坐了半天，看水裏自由自在的魚，看天上飛翔的鳥，看公園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說說笑笑，都是清閑自在，好像倒黴的就他一個人。
天色晚了，他也沒有回家的欲望。
一個潮濕的小房間，一屋發黴的味道，沉悶的空氣，熄燈後，他就有種地獄般的感覺，不是失眠，就是做噩夢，很受折磨。
突然，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他的心一緊，十有八九是債主打來的。
為了躲債，他已報停了原來的電話號碼，換了個新號，父母都不知道。
他跟父母約定，有事他會打電話回去的。
他不想接，可又想，就算債主打來的又能怎樣，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大不了這個號不用了。
他的公司破產後，父母一夜衰老了許多，身體大不如前，他很擔心兩個老人有個三長兩短，他是想做出點兒成績，再打電話向父母匯報，讓父母減輕壓力，可是，發個卡片都做不好，哪有臉打這個電話呢。
來電停了，又響起來，他咬咬牙，接通電話：
“哪位？”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老弟嗎，我是你陸姐！”
原來是陸美晶。
向梁繃緊的神經瞬間鬆弛：“啊，陸姐，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
“哈哈，沈薇告訴我的！”
“有事嗎？”
“張嬸出院了，他要請你吃飯。”
“陸姐，你告訴張嬸吧，不要多心，我不去了！”
“你馬上過來，在我家小店，姐等你！一定啊！”
向梁還想推托，陸美晶已經掛了電話。
其實，也不止張秀穎家要請向梁吃飯，張棉生爺倆出院後，陸美晶也沒請向梁吃過飯呢，她就想趁著張嬸出院的機會，大家聚一聚。
如果是張秀穎打電話請吃飯，向梁肯定不回去，畢竟他和這對母女不熟悉。
幫點兒忙就吃人家的請，這忙幫的變了味。
他一直這麽想。
他不會變通，做生意按規矩來，這也是他破產的原因之一。
但陸美晶打電話他就不能不去了，經曆過早市這一仗，他和陸美晶彼此更信任了。
到了針鼻小吃，小店已經上了閘板，隻有陸美晶一個人在店門外站著，他很奇怪：
“陸姐，張嬸他們呢？”
陸美晶笑道：
“你出了這麽大的力，張嬸怎麽能在這種低檔次的小吃請你呢。”
“那在哪裏？”
“香滿天，咱們這一片最好的大酒店。”
“這個張嬸，也真多心，這得浪費多少錢！”
“用不了多少錢。老弟，離著不遠，咱們走過去吧。”
“可以！”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天。
陸美晶說：
“老弟，其實，你大哥也要請你，你救了他和紅紅，他早就讓我找你吃頓飯，我看這些天你工作很忙，就沒打擾你，你的工作挺好吧。”
給醫院發卡的活，向梁沒對陸美晶說，畢竟，這不是什麽正經工作，臨時性的，有一天沒一天。
聽陸美晶問，向梁也不能對她說假話，就說：
“陸姐，別提了，我沒找到什麽工作，就是到街頭給醫院發卡片。”
“我也幹過，就是個體醫院忽悠人，主要忽悠農村人，免費檢查，到這兒一檢查，沒病也給你檢查出病來，一聲往死給開藥，吃不死就行。”
“這麽缺德，我還真不知道呢！”
“幹長了你就知道了。”
“我幹了三天，掙了一百八十塊錢，因為把卡片弄丟了，賠給醫院三百四十塊錢！”
陸美晶聽了，不由笑了：
“你說你，有多倒黴，倒賠一百六。”
向梁苦笑：
“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陸美晶說：“這是對你的磨難。你要堅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姐看好你，將來你必定能幹一番大事業。姐是不行了，就這個樣子了，能維持現狀我都滿足，怕也維持不多久了。姐還等著你事業紅火的那天，拉姐一把呢！”
向梁可沒這麽想過，覺得他這輩子也沒大出息了，此時卻沒想到，陸美晶竟然對他寄予這麽大的希望，心中不由感慨：
“陸姐，你放心，我要有鹹魚翻身那一天，一定會幫助你的。”
陸美晶說：“姐相信你的話。失敗是成功之母，沒有失敗，就沒有成功。你不要灰心，做買賣沒有一帆風順的，三起三落。賠錢不是啥可恥的事，就怕賠了錢，喪失了鬥誌，趴下再不起來！”
“也是！”
向梁嘴上這麽說，但卻沒有信心，心想，無本難求利，做生意，沒有本錢怎麽能做得起來呢。
……
兩個人說著話，就來到了香滿天大酒店。
為圖吉利，他們要的是8號包間。
向梁和陸美晶進到8號包間的時候，張棉生他們已經坐在裏麵等著了。
向梁看了一下，不算他和陸美晶，包間裏有六個人。
張棉生父女、張秀穎母女，還有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家人，可向梁不認識。
向梁進了包間，六個人都站起來了。
紅紅喊了聲：
“向叔叔！”
向梁摸摸紅紅的頭，說道：
“都站起來幹什麽，坐下啊！”
那個男人握住向梁的手，鄭重其事地說：
“向老弟，你是英雄啊，我們要歡迎你啊！”
向梁心想，我算個狗屁英雄，幹啥啥不行，打贏了幾個歹徒，靠的也是運氣！他說：
“這位大哥，我可不是英雄！”
男人說：“我認為你就是英雄，你嫂子也是這麽認為的！”
陸美晶說：“向老弟，你不認識王哥王嫂嗎？”
向梁搖搖頭：“好像沒見過。”
陸美晶說：“王哥王嫂住007，和小穎家挨著，也是賣水果的，那天在早市，他們兩口子幫了不少忙！”
王哥補充說：“我叫王文景。”
向梁忽悠想起來了，說道：
“我知道了，就是那天你給張嬸看的攤吧！”
王文景笑道：“我幫點兒忙不算啥事，你才幫了大忙！”
王嫂說：“向老弟，那天要不是你出頭，小陸和小穎都得吃大虧，那幾個小子都是黑社會，沒人敢惹！你還要注意點兒，看他們報複你！”
向梁確實有些後怕，鼻涕蟲還當著王副所長的麵，對他發出威脅，讓他等著。
不過，事情已經做了，真有那天，也隻能拚了。
張嬸就是腦震蕩，住了幾天院就沒什麽大事了，住院費和攤床損失，就等著派出所那邊處理呢。
張嬸隻聽說是一個姓向的鄰居幫了他們母女，卻一直沒有見到，現在看到救她們娘倆的，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
她想，她們孤兒寡母活得提心吊膽，很累，沒有男人做頂梁柱，免不了受人欺負，特別是女兒長得如花似玉，常有心術不正的男人想占便宜，女兒小穎要是能找到這樣的女婿該多好，她們母女再也不會擔心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