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九章 竹杖麻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
林立與聖域高層後人組成的這個團隊,幾乎是進入絕地中最強的團隊之一。他們不但境界極高,每一個天賦驚人,更是身份尊貴,所用的靈器俱是極品。
而身份最差的林立,卻是另類,他所擁有的靈器甚至比聖域後人還要高等,更是送出了聖域九鼎之一的天威鼎。這件事恐怕就是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都會像雪妖那樣認為是在開玩笑,說一聲「滾」。
四人一路前行的十分順利。見識到了絕地中多種多樣的攻擊,有變異的妖獸,也有妖獸死後受煞氣影響形成的殭屍,也有一些宛如枯死的荊棘一樣的食人植物。不過實力最強的,還是那些人類的殭屍,他們都是以前進入絕地的人,受煞氣影響而成,並不是上古強者的屍身。否則的話,冰川絕地就不是「絕地」,而是「死地」了。
不過,收穫卻不理想。只是採摘了幾株罕有的靈藥,得到一些妖丹,至於其他上古強者的遺留卻是見所未見。
當收穫不滿意的時候,就有人將目標看向同行的其他人。
這不,就有人不開眼,盯上了林立這個團隊。
林立四人停了下來,張默嘴角浮現一抹譏笑,「有人盯上了咱們,怪煩人的,殺了吧。」
林立點點頭,「嗯,七個人。」
張默詫異的看了林立一眼,開口道:「藏著的人,北邊兩個,西邊三個,南邊兩個,不要選擇偷襲了,都出來吧。」
從迷霧中,果然走出了七個人,黑衣蒙面,六男一女,是魔門的人。
這七個人氣勢精湛幹練,俱是魔門魔皇,面對一個四人的團隊,自然是手到擒來。
可是人少的這個團隊,卻是不將魔門七人看在眼裡。張默不屑的道:「只是一群小角色,臨時組起來的隊伍,也發揮不了多少實力。咱們只派出一個人吧?」
方清雪與雪妖都是骨子裡狂傲的人,自然沒有意見。
可是,到底由誰出手哪?
張默看向林立,「一路走來,我不討厭你的為人。就由你出手吧,也讓我們看看你的實力。」
林立脖子微微一歪,聳了聳肩肩膀,「樂意表演。」
其話音落下,魔門七人正要喝罵之時,已是看不到林立的身影了。
「小心!」
魔門七人身邊突然紅芒一閃,就出現了林立身形,面對數倍的敵人,他竟敢孤軍深入,以一己之力對抗七人?
最狂妄的那個不是張默,也不是方清雪和雪妖,而是他!
林立一隻手包裹在慘白的冰焰中,閃電一樣就搭在了其中一人的護罩上。
此名魔門弟子嘴角不屑一笑,頭頂靈器直直劈下,在林立手掌穿破護罩之前,他有信心將其劈成兩半。
咔嚓咔嚓!
可結果,魔門弟子的護罩竟是瞬間凝結了一層堅冰,堅冰不但覆蓋了光罩,而且冰凍了他的身體,冰凍了他的精神。其靈器,再也斬不下去了。
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下一刻就被冰凍,將血液凍結在了心臟內。
其餘魔門心中大驚,不過下手絲毫不慢,此刻靈器已是斬到了林立身前。足足六件靈器,攜帶著洶湧的元力,就是一座山,也能轟平了。
在魔門弟子眼中,林立是衝動的,雖然風光了一把,瞬間將一人秒殺,可是他的下場,也不會好了。
面對轟到眼前的攻擊,林立臉色不見絲毫變化,他伸手變戲法一般在身前一撫,就凝聚了一堵冰牆,擋在身前。同時另一隻手扣住了赤紅鼎。
他這是存心要檢驗一下冰牆的防禦,若是冰牆不能將攻擊擋住,赤紅鼎也可以接下這個任務。
轟!咔嚓咔嚓!
六件靈器轟在了冰牆上,將冰牆轟碎了,可是靈器本體也被擋住。面對攻擊的餘波,林立並沒有祭出赤紅鼎,而是身體一閃後退,硬抗了餘波的攻擊。
這些攻擊對別人來說足以致命,可是對林立來說,根本無礙。
林立在三十丈外穩定身形,冰焰一閃消失,換做出現了一桿翠綠竹杖。
林立手持竹杖,穩穩踏在空中,口中念道:「浩然機已息,几杖復何銘。」
隨著兩句話念出,林立的氣質陡然變化,整個人如仙人聖人一般不食人間煙火,浩然正氣盈盪。其頭頂聖旨飄蕩而出,在浩然正氣的催使下,金光大放,光芒驅散了周圍的綠色霧氣,還一片朗朗乾坤。金光也剋制了魔門弟子的心理,使得其實力瞬間下降了三成。
林立手中竹杖點出,立刻無數元力幻化的翠竹飛出,每一段竹子上都刻著「浩然機已息,几杖復何銘」這句話。甚至林立頭頂,出現了一名三縷長髯,身穿青衫的人,飄飄若仙,正在手持一柄竹杖刻畫銘文。
一桿竹杖擋在身前,任六名魔門弟子窮儘力量,也不得近身。
方清雪在一旁觀看,也不禁震驚了,「這才多長時間,我只是為林立說了這句話,他竟然領悟了其中的意思。這種境界,就是儒門許多天才都做不到啊。」
張默看向林立的目光,有震驚,也有欣賞,終於打消了身份帶來的芥蒂,用平等的目光觀察林立。
只是林立還沒有完,他眼中有明悟閃過。右手握著的竹杖不變,左手一翻拿出了大帝塔。
竹杖伸出,頭頂虛影一下變化,由一名大儒變成了隱世不出的高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腳踩麻鞋。
竹杖麻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
大帝塔托起,一名大帝虛影陡然出現,寬袍大袖,手托玉璽,頭頂華蓋。其大袖一揮。
君皇一怒狼煙現,王圖霸業談笑間!
一山居隱士,一帝王霸業,截然不同的氣質在林立身上同時呈現,絲毫沒有衝突的感覺。
這是境界的升華,對兩種寶貝靈器的感悟。至此一來,魔門六人就再難抵擋林立的攻擊。
竹杖拋出,將一人砸死,大帝塔祭出,將一人鎮壓……林立昂首闊步,就如閑步庭前,自由自在。
向來冷靜的雪妖忍不住撫掌感嘆:「好一句『竹杖麻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
張默也忍不住讚歎,「『君皇一怒狼煙現,王圖霸業談笑間!』好寬闊的心胸,帝王霸業談笑之間。」
轉眼間,魔門六人接連被林立擊殺,只剩下一名女子。此女子身材分外妖嬈,曲線玲瓏,每一寸肌膚都蘊含驚人的彈性。就連張默、雪妖,都不得不承認此女的誘惑。
林立獨獨將其留下來,是捨不得下手,憐香惜玉么?
誰想林立一掌將此女元力封印,說話了:「崔盈,你到底要鬧哪樣?」
黑衣魔女抬起一雙水汪汪的杏花眼,眼眸顫動,伸手扯下了臉上蒙面黑布,冷冷的:「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林立皺眉,「我不是告訴過你,要你脫離魔門,不要和魔門繼續摻和了嗎?」
崔盈將眼睛盯著林立,「我加不加入魔門,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是來殺你的,既然成為了俘虜,你殺了我吧。」
林立卻是苦笑了一聲,道:「崔盈,上次分別是我沒有和你說清楚,大抵是你誤會了。我說那番話不過是騙馬立軍的,卻沒想到連你一起騙了。」
崔盈仍舊冷笑,「是嗎?虛偽。說什麼朋友,『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死』,一切都是假的。你是聖域一名聖使的人,從開始入門就是有意在接近我。」
林立心道:「看看,果然是誤會了。要想改變崔盈不相信人的觀念,恐怕不是短時間內能實現的事情。」
林立苦笑道:「我編出來騙馬立軍的話,怎麼連你一塊也騙了,一切都只不過是巧合而已。」
崔盈看林立不似作假,眼神中終於多了一絲振奮,似乎這是對她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剛剛進入大冰州,怎麼可能是聖使的人,又從何知道你是魔門中人?」
「那聖使令牌從何而來?」
林立道:「我從晉州到大冰州,是搭乘姜曉家的大船,中途結實了一位聖域聖使,所以才有令牌。其中的波折牽涉到那位聖使朋友,我不知道他是否介意將事情說出來,所以並不能詳細訴說。……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可以表示我的真心。馬立軍已經被我殺了,我說的話並不是空話。」
「什麼?馬立軍已經死了?」
崔盈大為驚訝,竟是不知道這個事情。她嘆氣道:「看來,一切都是我的錯,真的是我誤會了你。」
林立鬆了一口氣,不過疑惑的問道:「雖說冰寒門與魔門之間消息閉塞,不過冰寒門死掉一名副門主,魔門應該能聽到消息的,你怎麼會不知道?」
崔盈苦笑一聲,「當日我以後你欺騙了我,萬念俱灰,再不相信天下的任何人。就進入魔門,修鍊了一種進境極快,卻十分危險的功法。從得到功法后,一直閉關,不久前才出關。若不然,我怎麼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從結丹期晉陞為半步金丹?」
說話間,崔盈拉掉了遮擋頭部的黑斗篷,露出了一頭紅色的秀髮。滿頭紅髮,十分的妖異,配上崔盈嬌艷的面容,非但不覺怪異,反而增添了許多妖艷。
林立看著卻有些心疼,這是一名苦命的可憐女子。
也許就是崔盈恨透了天下人,這種心態正好迎合了魔門功法的精要,所以才會有如此進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