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值
「喂,小姐問你話呢?」
剛才那聲音再次響起。
正是站在安如意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三十歲左右,身著青色深衣,頭綰白色逍遙巾,手拿羽扇,腰掛油黑短木杖。
是典型的幻天師打扮。
林天冷笑一聲,心中一橫,你美是吧,你貴是吧,老子今天偏不鳥你。
回道:「小姐,哪家的小姐?」
那人一聽,顯然有些意外,支吾幾聲道:「安德烈侯爵之女,安如意小姐,已經接到穎都通天詩院邀請函,不日將去皇城的聖童是也!」
林天嘴角一挑,並未在意這聖童二字,更不知自已被頂了包,只是笑道。
「哦!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安如意小姐呀。」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請你馬上離開我家!」
這安如意從小驕橫慣了的,就這婚事,也是她提出要退的,因為於她而言,嫁給林天,那不只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而是扔進了火堆里。
原本想著,先把林狠狠羞辱一番,再讓他簽下這退婚書的,卻沒想到反被他先羞辱,當下有點無措,不由被那茶水嗆了一口。
「咳!咳!咳!你-。」
杏眼一瞪,連羞辱的心情都沒了,「張先生,別和他說那麼多,直接說明我們的來意即可,我坐在這多一刻,都難受得不行。」
張先生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林天道:「即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和你哆嗦了。今日我家小姐前來,不為別事,就是來退那婚約的。」
說這話時,這張先生語氣極緩,滿以為林天聽見此話,會震驚無比,當場癱倒,卻見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在掏鼻屎。
而那一直沒說話的林張氏,卻是臉色一緊,瘋狂地沖了上來,口中高呼不止。
「不行,這婚不能退。安小姐,你聽老身說,這是當年侯爺自已定下的,不能說退就退。」
「滾!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張先生怒火一熊,一腳踢在林張氏胸口之上。她本就一介女流,那能承受住詩天師之力,身體不由往後一退,倒在地上。
林天見著他們傷了林張氏,已經決定耍賴皮,忙衝上前來,將她扶起,護在身後,強作笑顏道:「想退婚是吧?」
張先生厲聲道:「是!」
「沒門!」
張先生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點種,可臉上卻是一笑,「小子,以你現在的身份,連給我家小姐提鞋的資格都沒,我勸你還是乖乖答應的好!」
「我堂堂侯府,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你若是答應,小姐也絕不會虧待你的。這裡是一千兩銀票,就當是給你的彌補,你就拿去吧。」
媽的,有錢不早說。
林天見著那一千兩,不知咱的,那心中之火不由小了許多。
管他娘的,先把這一千兩拿著,這可相當於華夏幣十萬元,夠咱們母子過上幾年好日子了。
就要伸手去拿,卻見那張先生臉上一笑,又將那銀票收回到懷裡,摸摸鬍鬚道。
「當然,你也知道,我家小姐,乃是千金之軀,萬金之體,名聲比那天隕金都貴。如果就此退了這婚,定會有人說小姐嫌貧愛富,無情無義。」
「若是你想得到這一千兩銀子,除了無條件答應這退婚之事外,還需為我家小姐,做兩件小事情。」
林天一樂。
既然有事要老子辦,而且還是兩件,那—,這錢還得往上加才行。
「小事情?什麼事情?」
張先生笑道:「倒也不是大事。這退婚之約,我們先立下,簽字畫押,一樣不缺,但你卻不能與外人道說,此為第一件。」
「三年之後,到了婚禮那天,我家小姐該穿紅妝穿紅妝,該帶霞帔帶霞帔,而你,只需呆在你這院子里,不來就行了,此為第二件。」
「過了這一天之後,我們再將這悔婚之約公佈於眾,還你自由之身。」
「你看看,我家小姐為了退這婚約,不但犧牲了名節,還給你一千兩,你說她是不是像聖帝一樣的人兒呀!」
林天不由一火,看著安如意,心中暗罵。
「你以為老子真是白痴呀!」
「這他娘也叫吃虧,明明就是你當了婊子不說,還要立牌坊!」
「老子如果同意了這事,你三年以後,穿著紅妝,頭戴霞帔,左等右等,卻沒能等來我這個窮小子,眾人會怎麼想這事。」
「定是可憐你安如意,一世深情,錯付東水,重情重義,卻遇上了我這個陳世美,而且還是一個不名一文的陳世美。」
「罵老子不識抬舉,人丑家窮不說,還高傲的不球行,連堂堂侯府千金都看不起,順便給戴上一個無情無義、破壞婚約的帽子。」
「說不定,第二天還派人來將老子痛打一頓!」
「你倒好,名正言順地把這婚給退了,人身也自由了,老子卻落得一世罵名,有苦不能說,說出來還要被人罵。」
「如此用心,遠比那種直來直去,打臉羞辱還要狠毒百倍。」
想到這裡,林天已是怒不可遏,你他娘的要退就直來,還起這種歹毒心腸,沒有五千兩,老子絕不幹。
「哼哼!張先生,你倒想得挺好的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小姐這兩個條件,看似是她吃了虧,實際上用處大著呢!」
安如意喝茶的動作停了一下,這一計乃是他那老父苦思而出的兩全其美之法,沒想到卻被這個白痴給看破了。
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卻仍是不答話,只是繼續喝她的珍龍飲。
張先生手一舉,那兩個金侍衛便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將林天兩隻手臂死死抓住,押到了安如意麵前。
急得那林張氏在旁,大喊大叫,就要上前來救,卻被兩個頂上來的女子,一人抓了一手,輕輕一抬,給架進了屋裡去。
張先生這才摸摸鬍子道:「就算你看穿這事又能怎樣?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來人呀,把退婚書拿上來!」
話音剛落,便見著一個女侍者,端上來一個木色棋盤,上置一紙,赫然寫著退婚書三字,旁邊還有一紙毛筆。
明顯今天非要他當這安如意的面,簽下這份退婚書。
「慢!」
林天想著這一按下去,便沒有了講價的機會了,忙大吼一聲,將兩隻手臂掙脫,把手給背在了後面。
安如意見了,還以為他是怕了,不削說道:「本小姐還以為你是一個有點骨氣的傢伙,卻沒想到是個毫無骨氣的懦夫!」
「走!張先生,這事你辦好就行了,我看著他都覺得噁心。」說完把頭一揚,做勢便要起來。
林天一笑,骨氣多少錢一斤,強忍怒氣道:「那請問安如意小姐,如果我有骨氣,你是不是就願意嫁給我這個窮小子了呢?」
安如意哧的一笑,感覺這話是對她極大的侮辱,目光一狠,將手中滾燙茶水,順手一潑,潑在林天臉上,「白日做夢!」
起身就走。
林天擦了擦臉茶水,臉已經被燙得發疼,看著安如意的背影,捏緊了拳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今日之恥,不報不休。
今日之茶,他日必回。
即使如此,
那何不—,
再敲得狠一點。
目光一狠,轉過頭對著那張先生道:「要我乖乖同意這事也行,不過—。」
「不過什麼?」
「你得加一萬兩!」
張先生怒道:「你,你獅子大開口!」
林天眼睛一眯,挑釁道:「張先生,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家小姐,那可是千金之軀,萬金之體,難道這會連一萬兩都不值了嗎?」
安如意手一揚,她這人最好面子,心中雖覺有點多,卻是笑道:「張先生給他!不就是一萬一千兩銀子嗎,還不夠我一年的脂粉錢,卻能買我一生的婚姻自由。」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