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揣測(3)
鬆綠眨巴著眼睛,“我怕嚇到你們,再說了,這麽晚了都睡了,我不得小點聲嗎?”
“我去看看。”墨染說著就要走,今晚,他越想越覺得那個女人不對勁兒,他感覺,那個女人帶著一個麵具,外人根本無法分辨麵具後麵的臉,不知道是好臉還是惡毒的臉。
“慢著!”蘭渝沉聲叫住了要走的墨染,“我想,公子的意思很明確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羅孚壓著嗓子,不疾不徐道:“你們為何要對她喊打喊殺呢?是怕知道了什麽嗎?也許她早就知道點什麽,我也讓她知道點什麽呢。”
什麽什麽?
到底是什麽?
墨染想不明白,但看眾人,連年紀小的飛羽都陷入了沉思,一臉的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更加抓狂,難道真的就他一個人不明白公子的意思,不明白那是什麽嗎?
眾人站立在床前,靜默半響,沒有人說話。
墨染忍不住道:“我去喂馬。”他最受不得這種突然靜謐的環境,喘不過氣。
他打開房門,一隻腳還未邁出去,忽而感到寒風陣陣,吹起他耳際的一縷頭發,麵上也覺得清冷,不知不覺向走廊深處望去,那兒毫無亮光,也沒聲音,被黑暗包裹著,即使是一個人站在那裏,也無法第一時間發現,尤其是一個身量纖細的女人。
墨染走出房門,鬼使神差般朝走廊深處走去,那兒的盡頭是他們開的最小的一間房,裏麵住著慶國女子袁媛。
他慢慢摸到最後一個房門,蓬蓬敲了兩聲,貼耳細聽裏麵的聲響,沒有任何聲音,又敲了兩聲,還是無人應答。
睡了嗎?這麽快?
墨染使勁晃動了下房門,想要強行進入,今晚他還非得要麵對麵看著這個女人,看看她有沒有什麽心虛的表現,憑他的聰明才智,一定能看出點破綻!
他使勁兒搖晃著,身子也隨之劇烈的晃動,完全忘我。
忽然,後麵有一雙手摸上了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你幹什麽呢?”是清脆的女聲,是那個袁媛。
墨染停止搖晃房門,快速回頭,卻被嚇了一跳,後麵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看不清臉的女子,手裏拿著搖曳的蠟燭,照的整個人非常嚇人。
“啊啊啊——”墨染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聲吸引了房內的鬆綠,鬆綠探出腦袋來,隻見走廊深處,一個矮小的女人,手持蠟燭,披頭散發,站在墨染的身邊,影子飄蕩在牆上,被微黃的燭光照應的充滿了怨氣與不甘。
確實很嚇人,他剛一探出頭,都嚇得一哆嗦。
袁媛輕輕撩開遮住麵目的頭發,睜大了眼睛,問:“你站在我房門前幹什麽?你想要進去嗎?”
“不,我就是想問你點事。”墨染定了定神,才發現袁媛頭發濕漉漉的,應該是去洗頭發去了。
“你這樣,真是有點嚇人。”墨染看著袁媛冷冷的麵目,咽了咽口水,“你剛才在哪兒啊?”
“在樓下天井那兒洗頭,好多天沒洗了,正好這兒有水,還有皂角,就和著洗了。怎麽了?”袁媛道。
語氣平常,聽不出破綻。
墨染仔細的盯著袁媛的臉,看她的神色也沒有什麽不對,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你老看著我幹嘛?”袁媛被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樣的眼神很是冒犯,很不高興的拿燭台虛晃,要燒墨染,墨染趕忙躲開。
袁媛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墨染見她要進去,連忙阻止,拽住袁媛的手臂,袁媛猛然回頭,陰森著臉,眼皮上翻,嘴角微微咧開,發出陣陣冷笑,使勁兒朝墨染雙眼處一拱,墨染啊的叫了一聲,立馬彈跳了出去。
“嚇死我了!”墨染捂著胸口,想著剛才袁媛的嚇人的一回頭,那神情,活像是他從畫上看到的一個地獄裏的鬼的形象。
“怎麽?你也想用皂角洗洗頭?廚房裏還有點熱水,你去問問公子還洗不洗腳,不洗腳的話,你用那個洗頭吧。”袁媛扔下這麽一句話,輕輕關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的袁媛輕輕放下了燭台,撩著頭發,走到床邊,慢慢躺下,才敢喘了口氣。
剛才,也是好險。
她在門外偷聽,一不小心弄出了聲音,要不是鬆綠及時趕到,幫她遮掩,她真的有可能會被魯莽的墨染拔刀殺掉。
現在,她的處境好像有點危險了,他們已經有些人,不,是全部的人都對她有了殺心,隻是還顧慮重重,覺得她有可能是彭公子的人,或是二皇子袁鴻的人,暫時不會對她真正做些什麽。
她暫時沒有危險,她也絕不能表現出一絲的害怕與不安。
袁媛翻轉了下身子,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床上,剛才她小心翼翼從樓梯上滑下,在天井處匆忙洗了個頭,以至於沒有聽到蘭渝和鬆綠進去以後,他們說了什麽。
但看墨染剛才的表現,一定也沒有繞開她的身份,他們一定都在懷疑她的身份。
覺得她包藏禍心吧。
他們好像很忌憚彭公子,更是非常害怕彭公子,這個彭公子是誰呢?清點行囊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大堆的珍貴寶貝,飛羽說那便是彭公子送來的,據他說,彭公子家世代商賈,彭公子本人與羅孚私交很好,兩人互相搭救過彼此,由此結下不解之緣。
彭公子對羅孚也是傾心結交,並不在意羅孚的尷尬的身份,還多次幫羅孚躲過了暗殺。
袁媛並不相信這些說辭。
前世,她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羅孚有這麽個朋友,羅孚搬入公主府後,也有不少人前來拜訪,她就從來沒有見過彭公子這個人。
彭公子,這個人,好像就隻存在於現在這個時候啊。
怎麽可能呢?
袁媛轉動漆黑的眼睛,深深的思考,想為自己躲開那些人的猜疑,想著自己或許可以利用一下他們的猜疑——他們不是覺得自己可能是彭公子的人嗎,那就讓自己暫時變成彭公子的人好了。
但,這個人是誰呢?他的人該是什麽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