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另有所圖
“你可算醒了!”王氏急急忙忙端著熱水,跑到女兒的跟前,扶著女兒坐起,喂女兒喝了幾口水,一邊埋怨道:“讓你出去摘些果子,你怎麽掉進陷阱裏了?都多大的人了,做事還那麽毛毛躁躁的。”
袁媛覺得後背還有些疼,回答王氏的時候還在哎呦哎呦喊疼,“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我看到一個人掉到陷阱裏,我想去就他,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推到下麵了——對了,我怎麽回來的?那個……人怎麽樣了?”
王氏瞬間變得神神秘秘,貼著袁媛的耳朵,小聲的說:“你是不是問那個一身是血的青年?”
袁媛點點頭。
“在堂屋躺著,他身邊還跟著個傻不拉幾的大高個,就是他把你送回來的——抗在肩上,摟著你的腰,把你送回來的。”王氏有些幽怨的說,最讓她懊惱的是,有不少坐在路邊閑聊的老人和稚童看到女兒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扛回來,他們在背地裏不知道要說怎樣的閑話呢。
袁媛聽到母親的抱怨,臉也不由得羞紅,她也和母親王氏有同樣的擔心,要知道,這裏不富裕,人的嘴倒是都很能說,一個沒邊際的事情被他們一說,都能成章回體的話本,至少是一百二十回的那種。
“那個人沒事吧……”袁媛顧不得繼續害羞,她還有個重要的問題,那兒還有個重要的人。
“誰知道呢,看那樣子要死不死,你爹爹去給找郎中了,一開始那傻大個還攔著不讓,說他們的人就快來了,他也不出去找人,人家怎麽知道他在哪兒呢?就一直吹著那個破口哨——”
王氏喋喋不休,正在說話的當口,便又從外麵飛來了口哨的聲音。
袁媛仔細一聽,這是印在她記憶深處的聲音,前世,羅孚身邊的貼身侍從鬆綠、蘭渝、飛羽等人就隨身帶著一個金質的哨子,有時候他們之間並不說話交流,全憑哨子發出來的各種曲調,那是他們才知道的暗號。
這時候響起的哨子聲輕揚歡快,又像是人跳躍而來。
伴隨著哨子聲音一起來的是牆體倒塌的聲音。
“哎呀,娘,咱家的牆倒了!”是小武的聲音。
王氏趕忙出去,袁媛也坐不住了,不顧身體還有些沉重,跟隨王氏一道出去,隻見有四五個身著便服,隨身持劍的高個少年站立在倒塌的牆體之上,紋絲不動。
“你們是誰?”王氏趕忙護著自己的兒女們,連連後退,她從未見過如此凶神惡煞的年輕人,個個都帶著劍,還蒙麵,帶著鬥笠,遮住了全部的麵容,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袁媛眯著眼睛,使勁的想要看清麵前的這幾個人,沒有露臉,她隻能根據身形和動作還有聲音來判斷了,這些都是羅孚的貼身隨從,對他忠心不二,也是當時宮變的主要人物,他們的手上都沾有她家人的血。
“大嫂勿怕!”在堂屋的鬆綠見事態不對,趕忙扔下羅孚,跑了出來,阻止這一場即將發生的悲劇,這幾個年輕人比他還傻,還殘忍,動不動就要殺人滅口,跟行走的死神一樣。
“你們幾個幹嘛!別光擺姿勢了!快點去看看公子!”鬆綠朝那幾個人揮揮手,很是無奈。
“我先殺了他們滅口,再去拜見公子!”
袁媛聽出來了,這是蘭渝的聲音,蘭渝是最早跟隨羅孚的人之一,也是心思最為殘忍手段最為殘酷的人,羅孚躋身慶國朝堂之後,首先就把蘭渝舉薦上去,進入了刑部。
蘭渝辦案無數,號稱沒有冤假錯案,也無人喊冤,眾朝臣都誇他能幹,實際上無數人背地裏叫他“活阿婆”,他的那些審訊手段極為殘忍,傳到民間,曾有人編輯成冊,廣為人知,也被人憎。
鬆綠氣憤的過去,挨個拂下他們已經出鞘的劍,“天天喊打喊殺,你們又不是土匪!跟著公子,就不能改改習性嗎?”
“啊?!”王氏等人一聽到土匪兩字,嚇得差點直接暈過去,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鬆綠慌忙解釋:“他們不是土匪,不是土匪,我是說他們的行為像土匪,要改,必須要改!”
又對那幾個人說:“這是公子的救命恩人,是他們收留了公子稍作休息,這兩個小孩子,更是救命恩人,是他們帶著我找到這個村子,帶到他們家的。”
二丫和小武連翻白眼,什麽是他們帶路啊,明明是他們在前麵逃跑,但是因為害怕跑得太慢了,被這個傻大個給追上了。他們當時非常害怕,感覺追著他們的是傳說中的猛獸。
“原來他們不是——那些人啊。”聽了鬆綠的解釋,那幾個人接連收劍,和鬆綠進行了一些簡短的眼神交流,也無任何抱歉的話語,便大步流星的進入堂屋,其中一個在進屋的時候,還因為個子太高,撞到了頭,氣得差點把門錘破。
王氏帶著幾個小的兒女癱倒在地,嚇得直淌眼淚,“天啊——”
越看這群人越像是抄家滅門的土匪啊。
袁媛對於他們,也心有餘悸,這些人以後做的事情,還會更讓人覺得可怕啊。
不一會兒,那群人便出來了。
王氏忙帶著幾個小的兒女跪倒在一邊,生怕擋住了這些人的去路,會被滅口。
袁媛沒有下跪,她閃出路,站在一旁,直直的盯著這些人的動作。
他們直接把羅孚連他躺著的床一起抬了出來,看樣子要走。
王氏看到家中僅有的一張大床就這麽被抬出來,心裏著急,卻不敢聲張。
他們快步走著,眼看就要走出去了。
情急之下,袁媛脫口而出,喊住了他們,“等等!”她內心掙紮,焦急,眼看著羅孚在自己的麵前被人抬走,跟她擦肩而過,而且他們這輩子很有可能就隻見這麽一麵,她就很不是滋味,她不能這麽放過羅孚。
羅孚不是命大嗎,她命也很大啊,死了一次,還能活成其他人的樣子,還能有這具身體,她可以陪著羅孚折騰,直到他死,或她死。
她也絕不能放過羅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