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少年人不識愛恨
穆琛從顧家出來以後,隨口問了聲助理,「清寧呢?」
「宋小姐說事情已經辦完,與林小姐分別後就先回去了。」
穆琛臉微沉,「回去?」
助理看著他的這個反應,心裡有些瑟瑟發抖,「…是吧,現在都這麼晚了宋小姐回去也很正常。」
畢竟長得年輕漂亮身材好,又沒帶保鏢,當然要早點回家了。
穆琛綳著張俊臉,看不出什麼喜怒。
宋清寧除非是必要行程,否則一概都是不向他報備的。
如她所說,在他身邊只是報恩,她不可能讓穆琛掌控自己。
「琛哥,其實我覺得追宋小姐不能用這法子。」助理也是一路看過來的人了,穆琛對宋清寧的濃厚興趣他看的很清楚。
可這不是襄王有情神女無意嘛……
穆琛和顧墨寒他們不同,年輕的時候沒什麼情種性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壓根也不會使手段討好,愛誰誰。
要是換做小姑娘肯定還是被迷的七葷八素的,但是面對宋清寧這種,不行的。
穆琛聽了,面色並無波動,「女人的迷人在於神秘感,她如果想要一直做我的謎題,我也無所謂。」說完,就徑直上了車。
夜色里,助理卻覺得穆琛的眼神並不像他話說的那樣乾脆。
唉,您就倔吧,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打幾年光棍。
夜晚,顧家顧暮白小睡才醒,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勉為其難的理了下思路,腦海里不斷回播著這些年來的記憶片段,回想起少年時和顧尚衡一起被困在失樂園的一幕時,他不禁皺了
皺俊眉。
這時,林知晚推門而入,她原以為顧暮白還在沉睡,卻不想此時床上的人已經半坐而起。林知晚走上前去,認真的盯了他一會兒,語氣關心,「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顧暮白聽了,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對她淺笑了一下,「別擔心,我沒
事。」
「你別騙我啊…」林知晚握住他的手,認真道。她話音剛落,顧暮白看著她在燈光下溫雅生動的美眸,心中微微漾起一股淡淡的酸澀。
怎麼說,想起來以後,他覺得他欠她太多。
他直到現在都不敢問她這一年多里是怎麼過的,雖然林知晚表現的很堅強,但是在顧暮白眼裡,她依舊是曾經那個羞澀溫柔的女孩。
「我覺得,我好像搞砸過你的心情。」他無奈的笑了笑,一雙如水墨般淡雅迷人的俊眸付出几絲悸動,「還是補不回來的那種。」
林知晚歪了歪頭,「沒關係啊,我沒要你還。」
「不行,這種事以身相許都是不夠的。晚晚,我…」顧暮白說到這裡,有些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聽他這麼說,林知晚的眼睛明顯亮了亮,「你是說第一次見面的事嗎?我記得。你那時候好像是在被追殺啊,我還以為是在拍電影。」畢竟在現實里發生這種事實在是太不
可思議了。
原本她也只是個規規矩矩,按時上下課的普通女孩,遇上顧暮白就好像是世界把聚光燈一下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不自然,也有些難以置信。可真情實感被追殺的時候她就一下找到了現實感,什麼女主角啊刺激冒險啊那統統都沒有,很狼狽倒是真的,碰上真槍實彈她除了在旁邊感嘆顧暮白的身手就愧疚自己是
個小拖油瓶。
想到那些的情景,林知晚的表情就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時候肯定給你添麻煩了吧?你還和我講了很多現實的道理,我那時候可難過了。」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顧暮白給她灌輸的叢林法則與階級固定論。
又現實又打擊人,而且說的還一點不溫柔。
顧暮白悶笑了兩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關注點清奇。好吧,除了那些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嗎?其實那時候與其說是你給我添麻煩,不如說是我搞砸了你的生日。」
說到生日這事兒,林知晚才恍然大悟。
她記得當時兩個人跑進了一區貧民窟,七彎十八拐的好不容易找了給廢棄的毛坯房躲了進去。毛坯房裡面黑漆漆的,霉味和潮氣都非常重。所幸還有廢棄的幾根白蠟燭。小時候的林知晚看到有蠟燭挺開心的,但難為沒有火種,直到顧暮白從兜里掏出了一枚打火機丟給了她。林知晚點燃蠟燭以後,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的打火機很是精緻,沉
甸甸的,除了暗紋雕花外,還有著一串花體英文字元——Dunhill一看就是很名貴的牌子。林知晚看了看手裡的打火機,又看了看不遠處冷著臉的顧暮白,心裡有些惴惴的。她原先還以為他是什麼壞人,又或許,是混社會的刺頭大佬嗎?可先靜下心來認真看,
她將自己心中之前的猜測全部否決。
不像,他身上清貴氣息太重了,和他們這些平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知晚小心翼翼的將打火機還給了他,顧暮白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她靜靜的坐在他旁邊,也沒再說什麼話。
不知過了多久,顧暮白才開口打破沉默,「介意抽煙嗎?」
她聽了,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並不能想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顧暮白看到她的眼神,挪開了視線,輕嘆了口氣,「算了。」
在一個未成年小姑娘的面前還是做一個榜樣吧。林知晚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看著眼前昏暗的一腳,倏然道,「沒關係,你隨意。」聽了這話,顧暮白側目去看她,卻發現他身邊的這個小姑娘眼神很憂鬱,就是同齡人眼
中不應該有的憂鬱。
他遲遲沒有動,林知晚以為是他在遷就,靜靜道,「真的沒關係,我媽媽也經常抽。」馮燦抽煙之前從來都不會問她介不介意,不僅是賭徒,也是煙槍。林知晚很反感自己的母親在面前抽煙,每次這樣她都會去院子里透氣。她看不來馮燦那種頹靡的眼神,
彷彿自甘墮落的陷在污泥里。
顧暮白看著眼前穿著樸素的女孩,完全放棄了要抽煙的想法,「為什麼會一個人在天台寫作業?」他問。
林知晚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道,「那大哥哥你又為什麼會被追殺?」
這番話過後,兩人都陷入了默契的沉默。
這似乎是一個等價的交換,交換彼此心中的秘密。
顧暮白覺得她還挺聰明有意思的,眯了眯俊眸,道,「惹了事,當然要被追殺。」
「那為什麼要惹事?」林知晚好奇。
「心情不爽。」
「…?」她聽了,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
長得這麼好看,氣質這麼好,也是個憑心情做事的紈絝公子嗎?
看著她純真眼眸中流露出的對他的懷疑,顧暮白表示心情複雜,他剛成年,被這麼看成隨隨便便惹事的人心裡還是有些不爽的。
「是他們自不量力,貪多不足。我只是…」說到這裡,顧暮白緩緩握緊了左手,林知晚看到他左手腕上的繃帶有了斑斑血跡,眼神震驚,「你的手受傷了?」
他似乎很不願意別人提及這個話題,皺眉道,「舊傷複發而已。」
林知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覺得眼前的這位大哥哥實在是太難接近了,但還是忍不住提醒,「其實很多時候,可以不用逞強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逞強?」他的反問犀利,語氣有些冷。林知晚有些被震懾到,識相的沒有再說話。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