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援手（一）
事後，蔣程與趙二狗坐在陽台上，夜空如鏡，兩人喝著可樂，談笑風生。
「好本事啊，兄弟，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麼一手，厲害！」蔣程驚訝的讚歎道，趙二狗擺了擺手，隨口道：「算了，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本事，不足以稱道。
」
蔣程道：「哪兒話，你這要是不入流，那我這正兒八經的醫生算怎麼一回事。」
趙二狗撇了撇嘴：「你算個屁的醫生，頂多就是一地痞流氓。」
這話，蔣程就不愛聽了，說著就要跟趙二狗干架，連袖子都捋起來了，見狀，趙二狗服了軟，道：「行了。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饒你一命！」蔣程罷手道，眼睛一轉，想到了什麼，於是問道：「對了，你給我說一說，你是怎麼用可樂解的毒，我好歹了學了幾年醫，怎麼就沒聽過可樂這瞎雞巴玩意也能解毒？」
「你孤陋寡聞唄。」趙二狗道，往嘴裡灌了一口可樂。
「不說拉倒。」蔣程明白趙二狗用了什麼別的手段，所以才瞞天過海的救了人，不過，人家既然不願提及，他自然不便多問。
這種事情，對於趙二狗來說，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這東西過於驚世駭俗，讓人知曉也是給自己的人身安全增加一分隱患。
「蔣大炮，你那房東阿姨的力氣好大，差點沒把我腰給掰斷了。」趙二狗道，他這身體超乎尋常，比普通人堅韌得多，即便如此，剛才朱阿芳一番蠻力，依然讓他吃不消。
那時，趙二狗並不是不反抗，而是反抗不了！
「你以為啊，朱大嬸的功夫可厲害得去了，方圓幾里都沒有人敢惹她。」蔣程道。這也難怪蔣程一地痞流氓會怕一中年婦女如此地步。
趙二狗目光一凝，恐怕這朱阿芳並非那麼簡單，高手大隱隱於市，草莽當中亦有高人！
滴滴滴。
這時，趙二狗的電話響了，是羅佳慧打過來的。
在趙二狗走後，市中心醫院院長劉老安排了羅老先生進行一次大檢查，病情基本得到了控制，讓人驚喜的是，癌細胞出現了自動消亡的現象。
劉老大喜，這種病例如果研究出來，完全可以在人類治癌的道路上，揮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劉老拜託羅佳慧，讓她安排一場與趙二狗的見面，他很想認識一下這個充滿神奇的年輕人。
「見面就不必了，我沒興趣。」趙二狗道。
他一個種田的農民，沒有啥要巴結的人，大醫院院長又如何，市局局長又怎樣？老子又不吃你家喝你家的，你要見就見？那豈不是很沒身份。
好歹，老子也是一村之官，堂堂的村委書記。
羅佳慧一笑，輕聲道：「趙先生，您的沒有想法嗎？」
聞言，趙二狗正要回答，卻突然瞅到了一邊的蔣程，剎那間，便改變了注意。
「等一下，我考慮考慮。」趙二狗目光一凝，開口回道。
羅佳慧點了點頭，接著道：「我爺爺很也想見你一面……」話還沒說完，嘟嘟嘟的聲音傳來，趙二狗已經掛了電話。
看著自己手裡的手機，羅佳慧愣了愣，心裡不免鬧起了小情緒，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掛她的電話！今天卻碰上這麼一位。
行啊，趙二狗。羅佳慧在嘴裡念叨著，眼神逐漸凝聚了起來。
……
「你在市中心醫院的工作確定了下來沒有？」趙二狗坐下，開口問道。蔣程搖了搖頭，道：「哪有這麼容易，我只是在那兒進修，以我學歷，很難留下來。」
趙二狗眉頭一挑，道：「你幹嘛非要當醫生，當老大不好嗎？管著一幫小弟，想幹嘛就幹嘛，多瀟洒自在。」
蔣程嘆了一口氣，語氣低沉的道：「自從我媽得病死了后，我就決定要做一位醫生，這是我做下的決定，不會更改！」
「那你還當流氓幹啥，專心幹這一行啊。」趙二狗問。
蔣程眼裡閃爍著希望的光，堅定的道：「為了找潺潺姐，有一天我成為了蓮城的老大，一定可以找出那些綁架潺潺姐的人販子！」
說到這兒，趙二狗沉默了，心裡那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聊著聊著，蔣程就睡過去了，趴在桌子上。趙二狗抬起他進了房間，放在床上，順便替他蓋上了被子。
環顧了一圈，房間很小，不過卻整理有序，可比趙二狗家裡的狗窩要好多了。
在電腦桌上，趙二狗看到了好多匯款單，都是給褔利院，基金會捐的錢，數目不小，大概有二三十萬，還是一些賀卡與回信，都是小孩子或受到幫忙的困難人士寄過來的。
趙二狗看了幾分，心情沉重，扭頭又望了床上正酣睡的蔣程。別看表面兇狠，但心地終究未改當初的善良。
另外，趙二狗還看到了，在牆上掛了一張地圖，還是一些報紙，畫滿了紅色的圈圈點點，趙二狗挑了兩張報紙，上面所寫的內容，都是一些打擊拐賣兒童的報道，而且，年代相當久遠。
站在牆邊，趙二狗抿著唇，愣了好久好久。最後，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一早，羅佳慧又聯繫了趙二狗，在一家茶樓，兩人會面了，而劉老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趙先生，您好！鄙人劉以先。」劉老自我介紹道，並友善朝趙二狗伸出了手。
趙二狗禮貌的回敬了一下，一同坐下，羅佳慧點了一壺極品龍井，在一邊為兩人斟茶。
閑聊片刻之後，正式進入了主題。
「趙先生，我想聘請您來我們醫院坐診，年薪五十萬，您意下如何？」劉以先笑道，遞出了邀請的橄欖枝。
趙二狗愣住了，五十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樣的工作，在蓮城這種三四線城市，絕對是非常高大上的存在。
要是放在以前，趙二狗絕對想都不想就會答應。
不過現在，他卻猶豫了！
「劉老，不好意思，我恐怕要拒絕您的好意了，我只是一個農民，心裡總覺得，踏踏實實種田，才是我能幹的事，至於別的，沒想過，也不想好高騖遠，況且，我並不是一個醫生。」趙二狗道。
趙二狗的回答，劉老略有一些意外，繼續道：「趙先生您是嫌價太低了嗎？八十萬如何！」
「劉老，您誤會了，並不是錢的問題。」趙二狗搖了搖頭，態度堅決：「我並不是幹這一行的料，同樣也沒這個能耐，承蒙厚愛。」
劉老嘆了一口氣了，道：「可惜了，趙先生你太過謙虛了，你遠遠要比我們這些專業的醫生要更優秀。」
趙二狗之所以拒絕，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之所以能救人，大多靠的是法術，法術這東西在現實社會根本就解釋不通，更難以信服，一次兩次還能說得過去，次數一多，每次都是奇迹，難免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趙二狗雖是個農民，但卻深知此中道理。
「劉老，雖然我不能有幸去中心醫院工作，但我有一個很要好朋友在那兒，能否請您平時多擔待一下。」趙二狗請求道。
劉以先聞言，笑了起來，對此，他很高興，不能拉攏趙二狗，終究是個遺憾，不過此時趙二狗有事相求於他，勢必要欠下一個人情。
趙二狗是一個很神秘且不可捉摸的高人，結識他，對於劉以先來說絕對有好處。當然，劉以先更多的是賞識這位年輕人。
「好的，他叫什麼？」劉以先問道。
「蔣程。」
……
劉以先走後，只剩下羅佳慧，她從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上。
「趙先生，這是您的報酬。」羅佳慧道。趙二狗連眼都沒瞅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道：「羅小姐，你幫過我忙，這錢我就不收了，就權當是交個朋友吧。」
當初，在廣通大酒店，面對前任女友應歡的咄咄逼人，是羅佳慧的出現，讓他挽回了趙二狗做為男人的尊嚴。
即便那是羅佳慧的無心之舉，但對趙二狗來說，卻是一份恩情。
羅佳慧一愣，目光里神采飛揚。
「再見。」趙二狗起身，徑直便離開了，羅佳慧扭頭，凝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
「有意思的人……」
一回到筒子樓，趙二狗就接到了電話，是蔣程打過來的，他一開口，就異常的高興，哈哈大笑的說道：「兄弟，我被錄用了！」
「是嗎，恭喜！」趙二狗故作驚訝的道，一切卻在意料當中，唯一讓他意外的是，沒想到劉以先辦事效率這麼高，前後才二三十分鐘，就把事情辦好了。
「記得請客啊！」趙二狗笑道。
蔣程非常激動，這比他打下一片地盤還要爽，從小他就立志當醫生，留在大醫院更是他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改天，今天我有事，就不回了，晚飯你自己解決，哦對了，房東阿姨說要給我安排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你幫我搬一下家。」蔣程道，隨後就掛了電話。
趙二狗笑著搖了搖頭，瞧把他樂壞的模樣，蔣程高興，他也跟著高興，嘴裡哼著愉悅的小調，往院子里走去。
走進院子，樓內的住戶都熱情與趙二狗打著招呼。昨天，趙二狗的展露出的本領，讓他們刮目相看，心底十分敬佩這個從鄉下過來的年輕人。
一路上了樓，趙二狗卻發現房門是打開的。
「呃？遭賊了！」趙二狗心頭一驚，快步的走到了房口。
此時，只見正身著一襲白裙的少女正站在門口，清新怡人，散發著一絲鄰家女孩的氣息。
「你是趙大哥吧。」少女抿著唇，羞澀的問道。
趙二狗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有些意外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趙大哥您好，我叫木晨雪，昨天的事，我謝謝您。」木晨雪低著頭，輕聲的道，語氣里滿是少女的情懷與羞怯。
提起這事，趙二狗就不由得想起了他救活木晨雪時，吻了她的那一幕，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撓了撓頭笑道：「沒事，我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你沒被我整出好歹，已經是菩薩保佑了，謝字就不必說了。」
在趙二狗目光注視著，木晨雪愈發害羞，臉頰上霞雲無限。趙二狗立即撇開了目光，抹了抹自己的鼻子。
「我媽讓我過來幫忙，她替蔣大哥已經空出了一間更好的出租房。」木晨雪囁嚅著道，聲音猶如蚊吟。
「這些東西，還是我來搬吧。」趙二狗道。
蔣程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多少東西，無非就是一些鍋碗瓢盆，換洗衣服，十幾分鐘就搬完了。
樓下的那個新房，進去的時候，窗明几淨，地面上一塵不染，顯然是早已經打掃乾淨。
不得不說，這個房子可比蔣程之前那個小屋子要好多了。還有獨立的衛生間與廚房。
看來之前，有人認真打掃過了，陽台上還放了幾株盆栽。
女人在處理家務上的天賦，確實要比男人更出色。經過木晨雪的一番打理，一切看上去都顯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