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聖母之怒
「他是開玩笑。」沈凡蕾不太自在的笑了笑:「他這個人就這樣。習慣就好了。」
「他來自貧困山區。不捐款是正常的。」頓了頓。蘇夢晴接著指責道:「可拿出一塊錢來。這不是羞辱別人嗎。還羅里羅嗦說一大堆沒用的話。聽著真讓人倒胃口。」
「其實……他是開玩笑的。他這個人就是這麼有幽默感。」沈凡蕾也覺得鬧騰得有點過分了。捐款少也就罷了。羅艾琳把事情往外一說。只怕某人更要恨死凌滄。
有一件事是沈凡蕾知道。卻有很多人不知道的。這次慈善活動雖然來自學校號召。卻是史雨發起。
史雨來自貧困山區。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作為國家進貧困縣。人均年收入不過八百餘元。不過她不是特招生。正相反的是。家境富有。
史雨的家鄉產竹子。史雨的父親很有生意頭腦。很多年前發現了商機。把竹子運出大山。貸款建廠生產竹炭製品。后來。她的父親又從國外引進技術。把竹子纖維提取出來製作衣服。
無論竹炭製品還是竹纖維服裝。史雨的父親都填補了國內空白。在多數人還沒有意識到前景的時候。大量投產搶佔市場。結果沒用幾年。史雨的父親就賺得瓢滿缽溢。一躍成為該地區所屬省份的首富。
家裡有了錢。史家也就離開了大山。到大城市生活。直到前些日子。父親帶史雨回去省親。才發現家鄉那裡依然貧困。
華夏人終歸是一個農耕民族。所以在傳統思維里有一樣觀念是不可動搖的。那就是鄉土之情。這就意味著。每一個華夏人的靈魂最深處。都與自己的家鄉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無論經過了多少歲月。這種聯繫都很難被切斷。
就比如龍家。在東南亞紮根已經二三百年。當年來國內發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祭祖。很多海外華人華僑亦然。回到自己老家後到處大把撒錢。修橋鋪路、捐資助學。其實正是基於這種樸素的情感。
誰都希望自己的家鄉夠好。家鄉富有。自己臉上也有光。
史雨的父親本身成長於大山裡。對家鄉的感情還要更濃烈一些。所以從老家回來后。立即發動生意上的夥伴捐資扶貧。史雨覺得自己也該做點什麼。就找到學校。希望發動同學們幫助家鄉的學子。
校方覺得這是一件好事。這幫權貴子弟也該為社會做點貢獻了。於是全力予以支持。還確定了對口支援的幾所學校。此外。校方考慮到這也是一個鍛煉學生的機會。因此把整個募捐活動的權力下放給學生。總體負責人自然是史雨了。
為了讓活動獲得成功。史雨跑前跑后。幾天下來人都瘦了。
沈凡蕾聽說過。史雨不知道為什麼非常恨凌滄。如果知道了凌滄還在捐款時耍寶。只怕要把凌滄除之而後快了。
四川女孩子看似漂亮。實則彪悍潑辣。比如洪雪。雲貴女孩子也是敢愛敢恨。史雨當初知道丁世佳在外面拈花惹草。差點在課堂上拔刀挖了這顆校草的根。丁世佳捂著褲|襠從學校一路狂奔回家。才算把根留住。
蘇夢晴只是在學校暫讀。看不上凌滄也就罷了。史雨卻是學校的正式學生。如果鐵了心要找凌滄的麻煩。只要凌滄不轉學。今後兩年半的日子怕是會很難過。
「算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我和我沒關係了……」沈凡蕾一個勁在心裡告誡自己。突然發現地上有一張紙片。
這張紙是凌滄打開錢包拿錢時不小心掉出來的。凌滄正對著羅艾琳噴口水。根本沒注意到。沈凡蕾撿了起來看了一眼。眉頭登時皺了起來:「匯款單。」
蘇夢晴也湊了過來。驚訝的發現匯款接受方是這次扶貧的一所小學。匯款人正是凌滄本人。金額更有十五萬元之多。
「這傢伙……」蘇夢晴想到剛才對凌滄的評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還挺大方的嗎……」
「他說過……」沈凡蕾忘了剛才在心裡念叨的那些話。立馬為凌滄驕傲起來:「真正做過很多事的人。是不會掛在嘴上的。」
「可他是特招生。哪來這麼多錢。」
沈凡蕾偷眼觀察著凌滄。不加思索的說了一句:「他打牌蠻厲害的。聽梁翔宇說。前些日子在賭場贏了不少錢。」
梁翔宇嘴快。心裡藏不住事。說給了沈凡蕾。沈凡蕾本來嘴嚴。可此時心緒煩亂。再加上與蘇夢晴關係不錯。一不小心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他竟然賭博。」蘇夢晴剛剛對凌滄好轉的印象。立即又跌落谷底:「他家庭條件那麼差。怎麼可以沉迷賭博。。就算他賭術很高明。可是十賭九輸。早晚會賠得傾家蕩產……對了。他根本沒有家產。那就只有借高利貸了。」。
沈凡蕾對賭博這件事也是深惡痛絕。當時把梁翔宇給訓了一頓。指責怎麼可以帶凌滄去那種地方。蘇夢晴此時又描繪了一幅非常可怕的情景。沈凡蕾想到凌滄可能會被高利貸追債。不免有些后怕。
也就在這個時候。凌滄坐了下來。沈凡蕾急忙把那張匯款單藏起。沒有還給凌滄。她打算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把匯款單當成留念。證明自己的前男友有著很不錯的人品。不過等到晚上放學回家。她還是忍不住給凌滄打了一個電話:「你捐款了。」
「匯款單被你撿到了。」凌滄倒是沒否認。直接說道:「我說嘛。怎麼找不見了。」
「你哪來這麼多錢。」
「攢的唄。」凌滄嘆了一口氣。隱隱覺得有些肉痛。自己只留下了必須的生活費。然後把所有的錢都捐出去了。其中包括在賭場贏來的和通過各種手段騙來的。說起來。對這筆錢貢獻最大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洪雪。另一個是蔡定乾。
「你為什麼不在班級里捐。」
「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連這點道理都想不通。」凌滄無奈地笑了笑:「我一個特招生。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大家自然要追問錢是哪來的。難道我要告訴他們是我賭博贏來的。」
「那倒是……」頓了頓。沈凡蕾又提出:「那你為什麼不捐給民政或教育部門。再或者紅十字會之類的慈善機構呢。」
「拉倒吧。這錢進了他們口袋之後。鬼知道到底是用來幫助窮學生。還是用來修辦公樓、買高檔越野車、出國考察、吃吃喝喝……」冷笑一聲。凌滄頗為不屑地說:「所以。還是把錢直接送到需要幫助的人手裡比較好。其實就算這樣都不保准。你知道學校領導是不是靠得住。你知道學校會把錢用來改善教學還是拿來幹些沒用的事。你知道上級教育部門會不會找借口瓜分。」
「這個社會到底怎麼了……」沈凡蕾想起媒體前些日子曾披露紅十字會花一萬塊錢吃頓飯。又想起更早前一萬元一頂的帳篷。進而想到這些還只是冰山一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有些人的道德已經淪喪到沒有底線。什麼錢都敢貪。不擇手段。」
「管他們怎麼樣。等到鬧騰過頭了。自然有人收拾他們。」凌滄一字一頓的說了一句:「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這話聽起來。有點舉世皆濁你獨清的意思。」
「難道不是嗎。」凌滄說著。突然想起來:「對了。你什麼把匯款單還給我。」
「扔了。」沈凡蕾噘著小嘴撒了一個謊:「順手就扔了。我要那東西幹嘛。。」
「扔就扔吧。」凌滄很無奈地說道:「留著確實沒什麼用。」
這一番通話。沈凡蕾對凌滄的有所改觀了。不過有兩個人還是很討厭凌滄。一個是蘇夢晴。另一個就是羅艾琳了。
羅艾琳把捐款整理好後送給史雨。後者一看捐款名單和數額。非常高興:「你們班竟然籌集了這麼多。」
「我可是盡了全力的。」羅艾琳絲毫沒提。捐款多是因為沈凡蕾和蘇夢晴起了帶頭作用。反而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我幾乎磨破了嘴皮子。才說服同學們慷慨解囊。起初同學們不理解。我逐個做思想工作……」
史雨看了捐款詳單一眼。發現羅艾琳的捐款很可憐。有點奇怪羅艾琳到底能有多大的說服力。不過一年三班的捐款畢竟擺在那。更何況人家畢竟是無償奉獻。所以她實在不好意思質疑什麼:「謝謝你了。」
「不客氣。不過……」羅艾琳臉色突然一沉:「也不是所有同學都響應了號召。」
「這很正常。」
「不響應也就算了。還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羅艾琳也不管史雨是不是有興趣打聽。自顧自的在那胡編亂造起來:「他說。窮就窮唄。反正窮的是自己。卻非要搞什麼募捐。想把別人變得一樣窮。他還說。捐款不能白捐。你們老家怎麼也得給出個說法。」
「他想要什麼說法。」
「寫封十萬字的感謝信。再立一塊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