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密集物體恐懼症
在學校公寓區,凌滄門前不遠處,有一個荷花池子,這個季節掛滿了豐實的蓮蓬,雖然遠遠地看不清楚,但童童憑藉著聯想,還是有點恐懼。
「呆在那就呆在那,有什麼大不了的…….」童童賭氣說了一句,卻發現凌滄已經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公寓。
第二天早晨,凌滄照常出門,剛走出沒幾步,就發現一個白色的身影蹲在荷花池前,凌滄走過去發現正是童童,她的身體不時微微顫抖幾下,面色蒼白、嘴唇烏青,但仍死死盯著蓮蓬看。
「別說你一夜沒睡,」凌滄點上一支煙,坐到了童童旁邊。
同樣的事物對於不同的人感受是不同的,對於童童來說,荷花池猶如地獄一般恐怖,但對其他人來說,這裡風景雅緻,坐在這裡伴隨著徐徐微風,可以讓人暫時忘卻世俗的一切煩惱。
「是啊……」童童睜著烏黑的眼圈向凌滄看過來,話還沒說上幾句,兩行清鼻涕就淌了下來:「我一直在這裡……」
凌滄指了指身後的六號公寓:「一整夜沒回去過,」
「沒有……」童童果斷的搖了搖頭:「我相信一定可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
「可你有點操之過急了,」凌滄掃量了一眼童童,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國寶,煞是可愛。
眼下已經是秋天,雖然明海四季溫差不太大,不過入夜之後也有點涼,童童穿得很單薄,蹲在那裡用雙臂抱著肩膀,努力維持著不讓體溫散失。
儘管童童經常在女生公寓宣傳自己是個流氓,但看到此情此景,凌滄決定不計較了。
「誰說的……」童童抽了一下鼻子,努力讓鼻涕回歸了原位:「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
「是嗎,」
「當然,」童童向荷花池裡遍布的蓮蓬看去,果然不再有過去那樣大的反應。
「就算見效很大,你也沒必要這樣自虐,可以慢慢來嘛,」
「不,我就是要儘快……」鼻涕又淌了下來,童童用袖子擦了一下,才接著說道:「要是我連自己都不能戰勝,又怎麼能夠戰勝生活,」
「你錯了,」凌滄緩緩地搖了搖頭:「其實最難戰勝的恰好就是自己,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任何困難都將在你面前低頭,」
童童看著凌滄,過了許久很認真的說了一句:「你說得好像挺有道理哦……」
「所以,還是不要太著急,要是產生其他什麼問題就划不來了,」聳聳肩膀,凌滄意味深長的說道:「通過這件事,看得出來你很要強,」
「當然,因為我的理想是當個俠客,」
「俠客,」凌滄笑著搖了搖頭:「這個行業好像早就被取締了,」
「所以我才想要將來去當警察,勉強也算圓夢了,更重要的是…….」頓了頓,童童很堅定地說道:「只要有一顆俠客的心,那麼無論何時都是俠客,」
「這一次算你說得對,」凌滄點點頭:「想成為一個俠客,要學會承受所有的痛苦和不幸,」
童童贊同的點了點頭:「說的對哦……」
「好了,回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然後去上課吧,」凌滄看著童童,很無奈的笑了笑:「缺課是小事,要是你因此生病了,你們寢室的人一定會認定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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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越是複雜的事情,解決起來也就越簡單。
李文濤一直犯愁怎麼平息外面的非議,沒想到後山群毆發生之後,警方未免影響擴大,採取了輿論管制,在網上,關於一中幫派不再有新消息,雖然仍然有很多人在討論,不過網民的熱點已經換做了其他。
更幸運的是,事後證實,有十餘名學生不同程度受傷,儘管其中有兩個傷勢比較嚴重,卻都不至於傷及性命。
警方經過調查詢問后,讓學校和家長把未成年學生帶走了,拘留了其他已經年滿十八歲的高年級學生。
有家長們在背後運作,未成年的不會被關進少管所,成年的更不會被判刑,但有可能被行政拘留,警方甚至一度提出,把未成年學生送進工讀學校,被李文濤強硬的回絕了。
按照相關規定,把學生送到工讀學校,需要警方和學校共同批准,所以李文濤不同意,警方也沒有辦法,但不管怎麼說,畢竟有十幾名學生被抓進拘留所,讓李文濤感覺屁股下面好像長了刺,片刻坐不住,他到處發動關係,想要把學生們撈出來。
不管這些學生做過什麼事,帶回去關起門來由學校和家長處理,李文濤不願意讓任何外界力量介入。
學校領導和家長們在外面奔走,拘留所裡面的生活卻很安定,因為家長們已經打了招呼,東北幫和潮汕幫被分開來單獨關押,不但沒被其他犯人欺負,吃喝也不錯。
這一天中午,東北幫開飯的時間推后了,直到其他被羈押的人吃過飯,他們一干人才被帶到食堂,一個管教走過來,壓低聲音對朱宏說:「今天給你們加菜,別讓其他人知道,」
朱宏眼珠轉了轉,突然提出:「能不能把我送去和同學們呆會,」
「哪些同學,」
「就是和我們打架那些,」
「你膽子不小啊,敢在這裡搞事,」管教冷笑一聲:「告訴你,要是你弄出什麼亂子,只怕你爸也保不住你,」
「叔叔誤會了,」朱宏笑了笑:「我只是想過去談談,畢竟大家都是同學,以後還要在一起學習,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把誤會化解開就好,」
「不行,」管教果斷的搖了搖頭:「你們這幫孩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一句話說不到一起去就大打出手,我可不能冒這個險,」
「叔叔行個方便……」朱宏以不經意的動作把一疊錢塞到了管教的口袋裡,笑嘻嘻地說:「我保證,絕對不會出任何事,」
朱宏的父親在東北某地政法委任職,說起來是朝里有人,所以拘留都和別人不一樣,身上能帶著大量現金。
正是這筆錢打動了管教,猶豫一下終於同意了:「好吧,不過我只給你十分鐘,然後馬上給我回自己的號子里,」
「沒問題,叔叔放心,」朱宏連聲答應,打好飯菜后,和尹永輝坐到了一起。
「你小子和管教嘮什麼呢,」尹永輝偷眼看了看管教,又道:「嘮的還挺熱乎,」
「沒什麼,我就是想讓他帶我去和潮汕幫談談,」
「你要瘋了,」尹永輝把眼睛一瞪:「你不把他們把你往死里整,」
「在這個地方,他們不敢,」朱宏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緩緩答道:「我去不是為了找麻煩,就是想和他們談談,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發展下去怕無法收場,大家暫時先忍忍,等到風平浪靜了,再接著較量,」
「哼,繼續鬧下去,還能怎麼地,」尹永輝不屑的搖了搖頭:「不管出多大的事,我尹永輝都擺得平,」
「大哥,話是這麼說,但小不忍則亂大謀,」朱宏很平靜地勸道:「帳,早晚要算,但不急在這一時,我們應該把精力和資源用來擺平潮汕幫,而不是浪費在其他方面,這一次咱們被摟進來,可讓家裡人在外面花了不少錢,你說這是何苦呢,,」
「你說得倒也有道理,不過……」尹永輝質疑道:「你認為他們會同意,」
「潮汕幫里不是沒有聰明人,我相信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等到吃過飯,朱宏果然被帶到了潮汕幫的號子,管教沒有走開,就站在外面。
潮汕幫方面也有人在外面運作,不過因為家裡距離比較遠,很多關係不能及時發動起來,所以雖然過得還算不錯,這一次吃飯卻沒加菜。
黃佳明根本吃不下拘留所的飯菜,摸著餓得扁扁肚子死命的咒著東北幫,一看到朱宏被帶了進來,他豁然站起來:「你來幹什麼,想送死啊,」
「都坐下,不許鬧事,」管教吼了一聲,警告道:「不聽話就把你們關小號,」
黃佳明不得不坐下來,恨恨地看著朱宏:「現在拿你沒辦法,等出去以後,咱們見個高下,」
「你也說了,見不見高下,都是出去后的事,」朱宏坐到了黃佳明對面,淡淡說了一句:「先想想咱們在裡面的日子怎麼過吧,」
「什麼怎麼過,,我過得好的很,」黃佳明這話剛說完,肚子就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不管過得多麼好,難道你就留在這裡,不想早點出去,」朱宏強忍著笑,告訴黃佳明:「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現在要冰釋前嫌,要不然對大家都不利,」
黃佳明冷靜了下來,冷冷的問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警察來做筆錄,就說我們各自搞社團活動,因為一點小矛盾才發生衝突,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矛盾,過去也沒有任何衝突,東北幫和潮汕幫什麼的,都是其他同學給我們亂起的,」朱宏一字一頓的提醒道:「要知道,蓄謀和偶發在法律上的定性是不同的,」
「可咱們當時手上都帶著傢伙呢,」
「這是小問題,憑你我的能力,還不能讓那些東西憑空蒸發,」朱宏自信滿滿地笑了:「我說我們當時都赤手空拳,那就是什麼都沒帶,」
黃佳明思忖了片刻,最後點點頭:「有道理,」
「只要咱們一口這麼咬定,再配合爸媽在外面的運作,我估計咱們這兩天就能出去,然後冷一段時間,等到大家差不多把事情忘了,咱們該怎麼做就繼續,」朱宏說著站起身來:「我就說這麼多,接下來的你看著辦吧,」
「這是便宜你們了,」黃佳明氣哼哼地說道:「把我們老大捅成那個樣子,還打傷了我們二路元帥和紅棍,這筆帳早晚要算,」
朱宏本來打算要出去了,聽到這話又停住了腳步:「實話實說,黃守禮是我們捅的,但蔡偉成和王博海的事情和我們的確沒關係,」
黃佳明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
「咱們都落到這地方了,我有必要騙你嗎,」朱宏直視著黃佳明,冷冷地提醒道:「再者說了,我們的飯店讓你們燒了,魏朝海也讓你們用板磚拍了,怎麼說你們都不吃虧啊,」
「飯店和魏朝海的事不是我們乾的,」黃佳明迎著朱宏的目光,斬釘截鐵的說:「如果我撒謊,全家掉一戶口本,」
「這麼說……」朱宏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這件事有文章啊……」
朱宏正要繼續說下去,管教走了進來:「時間到了,快回自己號子吧,」
東北幫和潮汕幫看起來暫時達成了停戰協定,但朱宏和黃佳明都忽略了一點,雖然被抓進來的學生都想出去,但那些受傷躺在醫院的學生們的家長,卻想讓他們永遠被押在拘留所。
結果一場學生們的爭鬥,很快發展成家長們的爭鬥,尤其東北幫那邊,一個學生的父親是京城公安巨頭,已經給明海警方遞過話來,指名道姓要求給黃佳明判刑。
學校和明海警方這次想到了一起,希望息事寧人,輪流給家長們做思想工作,雖然這些家長從大局出發,最後肯定讓步,但還是需要時間。
只有凌滄一個人早就預料到了,這些人不可能太早被放出來。
此外,事情還出現了變數,到了晚上吃飯時,黃佳明拿起饅頭剛咬了一口,就覺得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他確定四下無人,掰開饅頭找出了一個揉成團的紙條,只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五個字:「洪治遠已回,」
「見鬼,事情要麻煩了,」黃佳明無奈地哀嘆了一聲,因為以他的了解,可以斷定黃守禮不會韜忍,而是馬上回擊東北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