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難分難解
簡家飯館主建築為一幢以山石為主要材料的兩層建築，占地麵積將近三百平方米，主樓旁不規則的有幾座平房和許多搭建的草房，估計附近沒有人家的關係，簡家飯館沒有院牆。簡老板對一個依著樸素的婦人道：“快去把店裏最好的茶拿來，款待大管家帶的貴客。”
二娃和王仁智相處了三四個小時，感覺這個王老爺比較好相處，吸煙的時候還給自己一支，開口道：“老板娘，王老爺這是第一次來你家，以後說不定會常來，告訴你二兒子，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給王老爺留下個好印象。”
開店的在客人麵前低三分，簡老板聲稱大管家帶的這位是貴客，老板娘並沒在意，和大管家兩個單獨來，也就是大管家的朋友，說不定是江家新買回來的私奴。真要是真正的權貴富豪，不說前呼後擁一大群，少說也得帶上個女性私奴兩個仆傭，少說也有四五個人，什麽人都上好茶，家裏又沒有茶園，好茶不要錢啊。
老板娘在飯館鍛煉的很有眼力，這麽個年輕人看一眼就知道頂多是那家富豪弟子，今天不知道為何心血來潮大冷天跑來逛慈溪，沒準備上家裏的好茶。二娃是簡家飯館的常客，雖然他身份卑微，但江家大管家在麗水也是幾乎可以橫著走的存在，彼此關係很好，這裏邊也有簡家女兒在江家做仆傭的因素在內。
二娃明著在介紹王仁智身份，其實是他怕老板娘沒眼光慢怠了王仁智，簡老板為人本分實在，沒那麽多花花腸子，老板娘比較勢力，朋友一場二娃故意提醒老板娘。老板娘聽後心裏一驚，趕忙過來給王仁智施禮問好，然後才轉身回去沏茶，王仁智對二娃說道：“看來你和簡老板一家很熟悉，路上遇見不少飯館酒店，每家你是不是差不多都比較熟悉？”
飯館裏陳設比較簡陋，地麵牆壁凹凸不平，餐桌沒有經過油漆依然是木料本色，門口也沒個收銀台，木板隔開的三個包間掛個門簾連門也沒有。江春明與朋友遊覽慈溪時，這裏是二娃帶下人用餐的地方，王仁智的上半句嚇了二娃一跳，生怕王仁智看出自己提醒老板娘，後半句才讓他放下心來。
其實王仁智確實看出二娃提醒老板娘，後半句就是感覺自己話說的有問題，為了打消二娃顧慮，二娃道：“這地方是我們家老爺招待朋友時下人來的地方，小的確實很熟悉，我們家老爺很少在這兒用餐，今天其他酒店沒開張，如果這兒也沒開張，小的正打算請王老爺去佃戶家用午餐。”
老板娘端著茶盤來到餐桌旁，邊擺放茶壺茶杯邊道：“王老爺嚐嚐我們麗水產的花茶，不是我替麗水自誇，麗水的茶相當不錯，好多外地客人都說麗水的花茶相當不錯。”
二娃道：“麗水雖然不是正宗花茶產地，但麗水的花茶有其獨特之處，滋味鮮濃純正持久，經納，特別適合平民，王老爺飯後再品就知道了。”
老板娘給王仁智麵前放了杯茶，一股濃鬱的茉莉花和茶香撲鼻而來，非常濃鬱，王仁智端起茶呡了一口，香氣濃鬱味道略衝，稍微帶有一絲苦澀。二娃見王仁智半天沒說話，仍然在細細品味，知道王仁智喜歡喝茶，於是道：“王老爺如果喜歡喝茶，麗水別的沒有，上好的花茶不缺，我們家老爺因為去泰裕發展，把家裏的茶都帶到泰裕去了，回去的路上小的去給王老爺弄一斤好茶。”
見王仁智看著自己，二娃趕忙道：“王老爺別誤會，小的不是白拿人家的茶，就算白拿也沒人敢說什麽，我們家老爺有幾萬畝茶園，還能少得了王老爺的茶？”
王仁智知道二娃誤會了自己，江春明擁有幾萬畝茶園，即便他不在這裏，家裏也不該缺好茶啊，他搖搖頭道：“不是錢的問題，我在想江大哥名下有幾萬畝茶園，還能缺茶喝？家裏為何沒點好茶，還不如這壺茶，在泰裕喝的茶也就和眼前這個差不多，稍微能強點。”
二娃道：“王老爺真是個行家，老爺帶到泰裕的茶絕對差不了，肯定比桌上的這個茶好很多，小的認為和我們家老爺不喜歡茶有關，可能是在路途串了味，王老爺仔細品味一下，泰裕的茶是不是有怪味。”
二娃的話似乎有所指，雖然才過了一天，但要王仁智馬上找出原因，也沒那麽容易，一旁的老板娘道：“大管家的意思是不是說江老爺沒選對廠家？”
王仁智看了看老板娘，然後說道：“江家有幾萬畝茶園，這應該不是問題吧？”王仁智對老板娘的猜測不認可，江春明自己就擁有幾萬畝茶園，相比麗水的茶園還有很多，這麽多茶園麗水靠采茶和加工茶葉為生的大有人在，以江春明的身份不愁選不出優質的好茶，他甚至不用自己出麵。
二娃笑道：“確如王老爺所言，我們家的茶幾乎是麗水最好的茶，麗水茶廠沒有上千有有幾百，這些茶廠各有千秋，但我們家喝的茶絕對屬於最好的茶，這點毋庸置疑。可惜的是我們家老爺不太喜歡喝茶，他喜歡喝咖啡果汁等飲品，家裏好茶的保管和運輸時不注意，再好的茶也容易串味，好茶到了我們家也會淪為四不像的普通茶。”
二娃敗家之前也是個好茶之人，之前也曾經提醒過江春明，因此清楚其中原委，煙、酒、茶都是王仁智喜好之物，但他都不在行。聊了半天才注意到二娃和老板娘站著和自己說話，於是道：“你們都坐下說話。”
客人麵前老板娘已經養成習慣，二娃也已經養成習慣，兩人連稱不敢，王仁智道：“你們站著我不舒服知道嗎？有種你們倆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你們坐就坐下。”
老板娘看看二娃，然後動作緩慢的拉開板凳，二娃有老板娘示範也拉開凳子坐下，王仁智見狀道：“老板娘你給管家來杯茶，不品咋知道你家茶葉的檔次，說不出個一二三。”二娃絕對品嚐過簡家的茶，從彼此的熟悉程度就可知曉，這點王仁智心知肚明，雖然聊的是茶，但他從中捕捉到不少信息，讓兩人坐下比較隨意，可令兩人沒有顧忌敞開心扉聊，更利於自己了解麗水。
老板娘和二娃落座後說話果然輕鬆不少，王仁智判斷的一點沒錯，不過二娃不但和簡老板很熟悉，而且和其它酒店飯館也很熟悉。麗湖和慈溪是麗水的招牌，江春明時常邀請外地親友在此遊覽，身為大管家二娃因此時常與飯館酒店打交道，時間一長自然成為熟人。
另外江春明對二娃很信任，不管他是否在麗水，家裏的一切幾乎全部由二娃負責，江春明常年雇傭幾十個下人，忙不過來時還得臨時雇人。這些全部都由二娃負責，二娃雇傭的每個下人全都經這些飯館酒店介紹，這也是一種擔保形式，用起來放心，特別是臨時大量雇傭勞動力時，二娃全靠這些酒店飯館幫忙。
三人品茶閑聊，簡老板不到半個小時便收拾出幾道菜，紅燒魚、涼拌菜心、臘肉燒幹筍、香菇青菜，此外還有一盆魚頭豆腐湯，都是尋常的家常菜。王仁智道：“這麽多菜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老板和老板娘也坐下一起吃吧，免得吃不完浪費了可惜，老板你這裏有酒嗎？有的話來瓶酒。”
開飯館豈能缺了酒，不等簡老板開口，老板娘趕忙起身道：“隻要王老爺不嫌棄酒不好，今天給王老板管夠。”
簡老板道：“真不好意思，現在不是旺季，家裏進的酒都完了，隻能拿自家釀的來糊弄王老爺，王老爺難得來一次麗水，這酒就當小人孝敬王老爺好了。”難怪老板娘怕嫌棄，原來是家裏自釀的米酒，低度酒王仁智確實不喜歡，不過人家這麽熱情，他不好薄了人家麵子。
見簡老板不落座，王仁智催促道：“老板快坐啊，站客難打發，你們釀點酒不容易，該多少錢是多少錢，以後別把我當什麽貴客就好，今天認識了以後就是朋友。”
二娃道：“王老爺恐怕還不知道，這個季節他們都是兩頓飯，天亮的晚黑的早，早晚又比較涼，乘天氣比較暖和的時候多幹點地裏的活。王老爺剛才應該看見了，飯館附近地裏那些人，都是簡老板的家人，王老爺放心，剩下的飯菜都不會浪費，簡老板別怪在這裏揭了短，我老爺不會笑話。”
二娃看出王仁智真心實意邀請簡老板，怕簡老板推辭王仁智不高興，趕緊解釋，他知道簡老板家裏平時難得見點葷腥，客人剩下的飯菜要留下給一家人分享，這些小飯館幾乎都是如此。簡老板這時已經明白王仁智是和江春明一個級別的富豪，因此並沒怪罪二娃揭自己的短，而是坦然的說道：“大管家說的是實話，小人怎會多心，你我又不是不熟悉，隻是讓王老爺見笑了，平民家生活就是如此，沒什麽見不得人。”
王仁智趕忙道：“我就喜歡簡老板這樣的實誠人，有什麽見笑，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人才可笑，過日子各人有各人的過法，隻要家人平安就好。”
“王老爺說的真好，可是平民平平安安過安逸的日子隻是是一種奢望，生活中不是遇見這個難題就是遇見那種困難，還是富豪的日子過的安逸，那天我們家吃喝不愁就滿足了。”老板娘恰好聽見王仁智的話，人還沒過來話先到了，但話裏話外充滿了一種對困苦艱難日子的無奈，對富豪衣食無憂生活的羨慕。
簡老板道：“你懂什麽，富貴人家也有富貴人家的苦惱，不是你能夠想象的，各家都有各家的困難，隻是你不知道罷了，反正我聽說富豪的壓力比平民大的多。”
老板娘給王仁智斟了碗酒，王仁智道：“既然你們有你們的習慣，那我就不客氣了，二娃你也別閑著，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別讓我不高興，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當麵作假。”私奴按規矩不能與主人同坐，更別說同桌用餐，王仁智是江春明的朋友，江春明不在，他等於半個主人，話不說重點二娃不敢動筷子。
二娃趕忙道謝，這才動手拿筷子，老板娘知道二娃喝酒，有王仁智的話，也給二娃倒了碗酒，四個人邊吃邊聊，氣氛倒是挺好。簡老板的手藝不咋地，這頓家常便飯的味道相當於把飯菜弄熟，王仁智嘴裏誇讚假裝吃的很香，大快朵頤，為的是聊天時三人沒有顧忌。
午餐後又品了一個小時的茶，王仁智在簡家飯館呆了三個小時，雖然對二娃和簡老板夫婦是閑聊，但王仁智卻獲得不少信息，他已經決定全盤接收江春明的產業。和二娃告別簡老板夫婦，問過二娃回去時走了另一條比較近的小路，沒到晚飯時間便回到江家，眾人仍然激戰正酣，戰的難分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