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當過小姐
頓了頓后,王家欣道:「有些話我不想和別人說,但既然你知道小可並不是他親生的,那我和你說也沒事。
我的家庭環境很不好,窮到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十二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先是在武昌那邊幫一個小餐館洗碗,之後被人販子賣到了一個破地方。
十三歲的時候,我嫁給了那個地方的一個瘸子。我當然是不願意,但我也反抗不了。在我女兒這個年紀的時候,我就變成了一個女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在那個瘸子家裡待到十五歲,我就跑了出來,自己一個人在東莞當洗腳妹。
本來想正兒八經的給客人洗腳,但這樣賺的錢真的很少。加上我以前窮怕了,又已經不是女孩子,所以最終我胸前的工牌從藍色變成了紅色。
在某家酒店幹了差不多半年,我遇到了我現在的老公,也就是老王。剛好那時候老王跟老婆鬧離婚,我又很體貼,老王每次到酒店找樂子都會點我。
當然了,我不可能只跟他一個人玩,他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來找我。所以哪怕他說以後會娶我,我也是當做笑話,也是經常跟不同的男人玩。
後面我發現我懷孕了,卻不知道懷上的是誰的孩子。剛好那幾天老王也睡過我,我就直接跟老王說是他的孩子了。
之後所發生的事你應該也清楚,就是老王跟老婆離婚,然後頂著壓力跟我結婚。因為還沒有到結婚的年齡,只在他老家擺酒。直到我二十歲,他才跟我領了結婚證。」
聽完王家欣所說的,張平那皺緊的眉頭一直沒辦法鬆開。
聽到王家欣的一聲長嘆后,張平問道:「我可以抽煙不?」
「要是你願意分我一根的話。」
張平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一包煙。
抖出一根送到王家欣手裡后,張平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見王家欣沒有打火機,張平便將打火機遞了過去。
很多女孩子都是因為家裡窮而當了小姐,而像王家欣這樣先被人販子販賣給別人當老婆,之後跑出來當小姐的,估計應該不是很多。
聽完王家欣的話,有些惆悵的張平才會想抽煙。
見王家欣抽煙的動作很成熟,張平問道:「這些年一直在抽煙?」
「和他結婚以後就戒了,但前幾年幾乎每天吵架,我又開始吸了,」靠在沙發上的王家欣笑道,「和他結婚以後,我其實就是想當個普普通通的妻子和媽媽,但因為他有太多的壞習慣,真的合不來。
我曾經當過小姐,他就覺得我低人一等,就覺得我應該凡事都要聽他的。但如果我不是出生在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山溝里,如果不是被人販子賣過,我怎麼可能會願意去當小姐?
其實一開始當洗腳妹的時候,我的想法還很天真,就是存錢讀書,過上城裡人的生活。可惜想法是很好,現實卻沒能讓我如願。
後面當了小姐,我的想法就很務實了。干到三十歲,之後開一家小店,或者是換個城市找個老實人結婚。」
「難道在你們眼裡,老實人就是專門負責接盤的?」
聽到張平這話,笑出聲的王家欣道:「可能類似的話你聽過不少,其實你誤會了。對於女孩子而言,她們其實都是希望能找到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
老實本分的男人更懂得照顧人,也不會亂髮脾氣之類的。很適合結婚。
並不是說只有小姐才想找老實本分的男人,是大部分想結婚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擇偶標準。當然對於小姐來說,這樣願望可能會更加強烈吧。她們已經伺候過太多的男人,不想嫁給那種好像兒子一樣需要人伺候的男人。」
聽完王家欣的解釋,張平倒是覺得挺有道理的。
不管是從事什麼樣的工作的女人,自然都是希望嫁給老實本分的男人,這樣可以過得更好。
要是張平沒有記錯,當初他妻子也是這樣評價他的吧。
抽了兩口煙以後,張平問道:「你現在是做什麼的?」
「先是當了十年的全職主婦,之後在一家酒店當前台。」
「就是收銀員」
「差不多吧。」
打量著濃妝艷抹的王家欣,張平道:「上班期間也是這樣的打扮?」
「哈哈,那怎麼可能,又不是干老本行,哪裡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啊,」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的王家欣道,「在酒店當前台期間,我都是打扮得很樸素,跟現在這樣子區別很大的。回老家以後,我在朋友開的一家沐足店裡當領班,所以就打扮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我昨天晚上十點多才接到這邊派出所的電話,但最快的一班車是凌晨五點,而我所在的那個城市又沒有火車,還得搭長途汽車去另一個城市,所以我連妝都沒有卸就包車去另一個城市趕火車了。」
「我還以為你是特意化妝去派出所的。」
「我又不是神經病,」王家欣道,「怎麼可能特意化妝去派出所呢?」
「可能你想氣你老公。」
「他早就被我氣死了,」王家欣道,「上個月又和他吵架,他還直接拿菜刀威脅我,氣得我直接說小可不是他親生的。
這件事我是前年帶小可去醫院做血液檢查才知道的,因為我和我老公都是B型血,而小可是AB型血,所以小可和我老公肯定沒有血緣關係。
至於小可的親生爸爸是誰,現在根本不知道了。我和我老公說了以後,他就直接讓我滾。
我怕他會真的砍我,就收拾了一袋子的東西回了老家。要不是昨晚民警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謝謝你救了小可,要不然她可能已經……」
王家欣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張平明白王家欣想說什麼。
抽了一口煙后,張平問道:「那今後的打算呢?」
「在離小學或者這邊近一點的地方找一份工作,然後好好陪著我女兒,」忽而嘆了一口氣后,王家欣道,「我從來沒有讀過書,估計能幹的工作就是前台或者售貨員之類的了。」
「工作沒有貴賤之分,只要你自己滿意就好。」
「既然你說工作沒有貴賤之分,那我就繼續去當小姐了。」
「別嚇我了。」
「當然是嚇你,我就是想看下你是什麼反應而已,」王家欣笑道,「很多人對當過小姐的女人都抱有敵意,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樣的男人。」
「那就好,要不然我都擔心以後不能再去你家串門了。」
「但你不能和我老婆說你以前當過小姐。」
「明白,」頓了頓后,王家欣道,「你記得也要替我保密,我不希望某天小區里的人突然對我指指點點的。要是小可的同學罵小可,說她媽媽以前是做雞的,那我可不會放過你哦!」
「放心吧,我的嘴巴閉得很緊的。」
「就是覺得你這個人很有正義感,我今天才和你說這麼多的。對了,我問你個事,你老婆以前是不是在深圳某家音樂會所上過班?」
「不可能!」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王家欣道,「剛剛看到你老婆的時候,我總覺得以前有在深圳見過她,但又沒辦法確定。」
「什麼時候的事?」
「六七年前了,」頓了頓后,王家欣笑道,「應該是我記錯了吧,畢竟那時候我也喝多了。」
「能不能和我具體說一下?」
「你先讓我回憶一下,」抽了好幾口煙后,王家欣才開口道,「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時候我有個姐妹結婚,嫁給了深圳一個富商。
參加完她的婚禮以後,我們幾個玩得比較好的姐妹就一塊去KTV。我們去的那家音樂會所很豪華,因為那時候還沒有嚴打,進去之後都會有成排的帥哥美女供我們挑選的。
看到那些衣著曝露的美女,我就想起了我的從前,所以我就不免多看了她們幾眼。其中有一個氣質特別高,就是那種過目不忘的類型,我對她的印象特別深刻。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女人外形和氣質都這麼好,幹嘛還來陪酒?不過因為陪酒一個晚上就能拿成百上千的,我覺得她會來陪酒也不奇怪。要是本身就喜歡喝酒的話,那陪酒對她而言其實算是一種享受吧。」
見王家欣沒有繼續往下說,張平問道:「你說的她就是我老婆?」
「只是長得有些像,但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你覺得不是同一個人,你就不會特意提起了。」
「拜託,」王家欣道,「這件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那時候我又是喝多了酒,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呢?
反正時間我沒有記錯,回頭你可以去問下你老婆那時候在做什麼。你最好別問得太直接,要不然她是會反感的。肯定會生氣的。」
「什麼牌?」
「什麼?」
「她的工牌是什麼顏色的,」張平道,「我知道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意思,就比如只是單純的陪酒,又比如談好價格可以直接帶去開房。」
「不記得了。」
「你好好想一下。」
看著表情有些嚴肅的張平,王家欣道:「首先,這是六年前所發生的事;其次,我是喝了酒以後才去的KTV;最後,我們是點少爺不是點公主。
你問我她佩戴的是什麼顏色的工牌,我肯定回答不了你的。就好比你問我六年前某個人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我哪裡能確定得了?」
張平知道王家欣說的是事實,但他就是想知道工牌顏色。
沒等張平開口,王家欣繼續道:「阿平,如果你老婆幾年前沒有在深圳的話,那絕對是我看錯了。就算在深圳上班,那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反正都是陳年舊事了,你也沒有必要去糾結。就好比此時此刻,全國上下肯定有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女孩子在陪酒,難道你敢說她們都是壞女人嗎?」
「我不在乎現在是哪些女孩子在陪酒,我在乎的是我的愛人有沒有陪過酒。」
「抱歉,我不記得了,我甚至不確定我看到的是不是你老婆。長得像的人很多,更何況已經過了幾年。應該是我看錯了吧,好像那個女人跟你老婆長得不怎麼一樣。沒錯,就是我看錯了。」
張平突然想起幾年前,他妻子確實去過深圳工作一段時間,和他異地戀。
一股無名的怒火涌了出來,頓時氣道:
「別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