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佩慈說,如兒你有事情找我?」
坐在離書院最近的一處簡單卻極為乾淨的街邊茶鋪,董安然開口朝著對面明媚如陽的少女柔聲詢問。
回府之後,妹妹便將賈如有事想單獨找他的消息轉告,所以他終於沒有再忍著避而不見,難得總算有了可以見她的恰當理由。
「沒錯,是有點小事想問問董大哥。」
賈如有些抱歉地說道:「我知道董大哥最近特別忙,所以耽誤你專程跑這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
看樣子董安然應該是抽空特意過來的,一會估計還有旁的什麼事要忙。
不然的話,像從前他肯定會順便帶佩慈跟她一塊去吃好吃的玩個盡興,而不會直接打發掉佩慈,又找了離書院最近的說話之地直奔主題。
「說什麼傻話,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們兩家的交情還用得著如此見外?」
董安然笑了笑,下意識地便出聲安撫著賈如。
其實,他哪裡有賈如說的那麼忙,只不過是明知自己有些事情不應該做,不應試去想,所以才強行克制罷了。
眼前的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而他也只能將一切封存在心底最深處,告訴自己他,從此都只能當成妹妹那般對待,不可以有旁的任何想法。
「有什麼事說吧,我能幫到的一定會幫你。」
他很快將心緒控制好,沒有讓賈如察覺到任何異常。
這麼久刻意避開不曾見面,便是希望心底的那份悸動可以慢慢變淡。
「多謝董大哥!」
見董安然還是如從前一般好說話,並沒有因為好久不見而有所改變,賈如倒是暗自鬆了口氣。
隨後,她也不再講那些客套,徑直說起了正事。
「董大哥,我就是想問你點事。關於你家那姓陸的遠房親戚的情況,你都知道多少,能不能告訴我?」
「你是說……十三叔?」
董安然十分驚訝地看向賈如,一時間只覺得腦子有些亂。
「對,就是他,佩慈也是管他叫十三叔,只不過她除了知道是你們董家的一門遠房親戚后,其他的什麼都不清楚。所以我想問問你,想來董大哥應該知道得多一些。」
賈如要打聽的人怎麼也算是董家的親戚,而且據佩慈所說,便是董伯伯那些人亦是極為重視尊重對方,所以她這會自然得把話說清楚一些。
「你放心,我並無惡意,如果董大哥覺得方便的話,還請給我講講你們那十三叔的事,若是實在不方便的話,也不必勉強。」
「如兒,你怎麼會認識他?為何、為何又想專程打聽他的情況?你是不是……」
董安然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下意識里便將心底疑問問了出來。
只不過最後一句,他卻著實卡在了那兒,突然間便有些不敢問出來了。
眼見董家大哥一臉複雜到了極點的神情,最後更是欲言又止,看向她的目光要多奇怪便有多奇怪,賈如開始還有些不明白,而後卻是瞬間悟了。
「不不不,董大哥你誤會了!」
鬧了這麼個大烏龍,賈如險些自己把自己嗆死,連連搖手解釋道:「我打聽他的情況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放心放心,我品味沒那麼重,還不至於看上個老人家。」
在賈如嘴裡,陸離無緣無故便從大好青年直接越級成了老人家,虧得這會他不在,不然肯定氣得不行。
聽到這話,董安然卻是瞬間鬆了口氣,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老人家,十三叔就是輩分高,其實比我大不了幾歲。」
賈如則無意識地皺了皺鼻子,默默表示反對。
她連伯伯都叫了那麼久,不是老人家又是什麼。
「董大哥,是這麼一回事。我無意中得罪過他,當時還不知道他跟你們董家是親戚。」
賈如自然不可能實話實說,只是大概扯了一個效果差不多的幌子:「其實我總共也沒見過他幾回,當時也是事出有因,不算多大的仇怨。但問題是他這人著實小氣記仇得緊,我是怕……」
說到這,她頓了頓,有些為難地問道:「董大哥,他到底是你的親戚,我這樣背著他說他壞話,你不會怪我吧?」
其實,賈如更想問的是,董安然不會回去後轉頭便將她給賣了,將這些通通告訴陸離吧?
「想什麼呢,我同他的確是親戚,不過真論起來都已經出了五服,並不怎麼親。」
董安然有些哭笑不得:「放心吧,我不會出賣你,你想怎麼說便怎麼說便是。」
「那就好。」
賈如瞬間放心了,笑著眉眼都舒展了開來:「董大哥你不知道,那人實在可惡,揪著一點小事不放。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是怕他真會用那些卑鄙無恥手段報復我,畢竟他心機太深,反正我是完全看不透!」
董安然怎麼也沒想到賈如竟然會與陸離扯上恩怨,一時間還真是有些擔心不已。
雖說賈如只道與陸離僅見過幾回,可言辭之間透露出來的那種熟悉與了解,卻是讓他的心不由得更加沉了沉。
他猜得出來,賈如應該沒有完全對他說實話,甚至於還隱瞞了不少重要的信息,顯然也並沒有打算據實相告。
只怕,事情要賈如說的嚴重得多,不然以賈如的性格,斷然不會走到找他打聽的地步。
可問題是,涉及到了陸離,董安然很清楚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有資格可以插手的。
更何況陸離的真實身份具體情況,也絕對不可能透露半分。
「如兒,關於十三叔的情況,其實我知道的也極少。」
他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他的事情,父親他們從來都不許我們過問。你怎麼會得罪他呢,十三叔為人清冷不好接近,但品性還是不錯,再如何應該不至於為點小事對你用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會不會是你誤會了什麼,這才想多了?」
「品性不錯?何以見得?」
賈如當真不太相信董安然這話呀。
那人不經允許半夜三更擅闖她住的屋子,還趁人之危逼她欠下承諾,更加威迫她幫其做事!
哼,這樣的人還叫品性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