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打心底裡頭並不覺得孫子犯的算什麼多大的事。
畢竟身為男子遲早也是會有妾氏庶子,這也算不了大錯,無非是時機不對,無非是如今要給個交代的對象是賈家罷了。
可賈家嫁的也只是個庶女,而非嫡女,賈家主母能有多少真心疼愛這位庶女?無非就是藉機做個賢良的樣子給外人看看,踩著王家給她自個攢名聲。
她都這般低聲下氣親自前來給一個晚輩道歉,偏偏黃氏還裝模做樣的借故咬著不鬆口,實在是太沒將王家放在眼中,太將自個當成一回事!
不過,哪怕心中再不滿意,王老夫人暫且也只能忍下來,畢竟這門親事,如今的王家還是需要的。
「賈夫人果真心疼愛孩子,能做你的女兒,便是庶女也是天大的福氣。」
片刻后,王老夫人假意誇了句,隨後嘆了口氣道:「老身也知道,光憑几句道歉的話,很難讓你,讓賈家相信我們王家的誠意。所以,賈夫人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能夠做到的,我們王家一定會盡心做到。」
老人精到底是老人精,三兩言便直接將問題反拋了回去。
讓賈家先提要求,如此心中也能更加有數,談條件的過程中也能多幾分優勢。
黃氏聽后,不由得心中冷笑。
王家人這誠心就跟紙糊似的,擺明了是想要同她討價還價,壓根沒真覺得婚前出現的外室與私生子算什麼事。
「既然老夫人非得讓我先提,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她也不在意王家那點小心思,徑直說道:「賈家並非不講理的人家,若王家誠心希望妥善解決好兩家這事的話,那麼首先得處理那名外室,以及外室腹中的孩子。」
「這一點那是自然的。且那個女人已經做好了安排,等生下孩子后將來必定不會再讓她出現在北疆,賈夫人大可放心。」
王老夫人說著,神情有些遲疑:「不過,那個即將出世的孩子到底是一條性命,總歸也是我王家的血脈。還請夫人能不能通融一下,將這孩子留下?當然,做為補償,將來賈二姑娘嫁入我王家后,老身保證會手把手將府中中饋交給她打理。」
本來管家權都是嫡長媳、嫡長孫媳才有資格接手,但因為要給賈家一個交代,所以王家不得不做出調整,也算是給足了賈家顏面。
在王老夫人看來,她開出的補償已經足夠優越,賈家庶女得了實在好處,賈家的面子也找回了本,事情自然能完好解決。
但偏偏,一切並不如她所料。
「老夫人,王家將來由誰來打理中饋,這是你們王家自個的家務事,我們賈家並不會插手。」
黃氏顯然沒覺得這算什麼補償,就算勉強是那也完全入不得她的眼:「所以,這跟那孩子能不留下沒有任何關係。至於您所說的一條性命沒錯,那孩子我們也從未說過要他的命。事情好辦得很,等他出生后,王家大可以將其送人,只當沒有過這麼個孩子的存在便是。」
「賈夫人,不過是個孩子,便是留下也僅僅是個庶出的,嫡庶有別,將來絕不會影響到什麼。」
王老夫人明顯沒想到黃氏會這般強勢不饒人,心口憋得難受無比,嘴裡卻還是極為打著感情牌。
「如果王家覺得把骨血送給陌生人實在不舍的話,那也可以直接將其過繼給同族族人,畢竟我們賈家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
黃氏自顧自將對孩子的處理方式說完,根本不理會王老夫人的請求,明顯表示這一點是絕對沒有商量余的。
一旁的賈如聽到母親強勢又「體貼」的為王家指明方向,完全挑不出半點毛病,心中著實是佩服無比。
王家人若是連這麼合情合理的要求都辦不到的話,那麼所謂的誠意當真只是個笑話。
果然,王老夫人與王夫人聽到這話,臉上同時如同打翻了大染缸似的,要多好看便有多好看。
黃氏將她們能夠再討要的後路都給堵了,若再執意留下孩子,明顯是沒將賈家的顏面放在眼中,傳出去也說不過去。
那外室腹中的孩子已經確認是個男胎,不然的話她們也不會再三求情。
可如今看來賈家在這一點上當真不可能退讓半分,如此也只能忍疼割捨。
相較而言,王家反倒是王二公子聽到這要求后並無太大反應,反倒在得知只要處理好未出世的孩子倒應該不會影響婚事時,隱隱鬆了口氣。
「這第二個要求,將來成親后,二公子納妾之事只能由敏兒說得算,旁人不能插手干涉。」
黃氏目光掃過王家幾人,也不理會他們是何反應,繼續說道:「其三,若將來二公子再犯糊塗,敏兒隨時可以與之和離,且若生下了孩子,孩子不論男女都得隨敏兒帶回賈家,從此與王家再無關係。」
一口氣直接將幾點要求全都說道了出來,賈家的態度與立場明確無比。
「賈夫人,第一個關於外室與孩子的處理我就不說什麼了,畢竟是我王家那不孝孫有錯在先。可後面兩個要求是不是稍微苛刻了些?」
王老夫人一口老血卡在喉間,上不上下不下,只覺得黃氏當真是欺人太甚,竟然絲毫沒給天下王家留半點顏面。
連未來女婿納妾都要管,這麼好本事怎麼偏偏讓自個男人後院養了那麼大一堆的女人?
至於將來要和離正常,可憑什麼和離后還得把他王家的子孫帶回賈家?
這真是欺她王家無人,覺得王家真怕了賈家不得不低頭嗎?
「老夫人,賈家的要求苛刻與否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王家接不接受都沒關係,賈家絕不會勉強,你們可以回去好生商量。等商量後有了結果咱們再談兩家婚事是否有必要繼續下去,畢竟結親不是結仇,多花些功夫慎重些不會有錯。」
黃氏直接將提的要求打上了「賈」家標籤,明確的表明這不僅僅只是她個人的意思,而是代表整個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