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樣,黃氏越是氣得厲害,但偏偏一時半會還真沒什麼好法子對付趙滾刀。
貴妾到底不比普通妾氏,不能隨意打殺,也不能發賣,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趙氏才敢這般胡鬧。
「姨母消消火,可彆氣壞了身子。」
見狀,一直沒怎麼吱聲的黃瑾兒連忙跟著出言安撫寬慰:「既然趙姨娘什麼都不肯說,那您便再等一會兒,等姨父回來后,姨父自然會妥善處理好趙姨娘的事。」
「哼,她這就是看準了我拿她沒辦法所以才敢跟我叫板!」
黃瑾兒的話反倒是讓黃氏的脾氣徹底炸了起來:「不過一貴妾而已,貴妾也是妾,是妾便只是個奴罷了!若真想跳出紅塵,也不必要裝模作樣等老爺回來,我現在就可以做主替她絞了頭髮送去廟裡當姑子!」
「姨母您別衝動,趙姨娘畢竟是姨父新納的貴妾,咱們還是得先跟姨父商量過後,由姨父做決定為好。」
黃瑾兒自是相勸,明顯覺得黃氏現在的想法極不理智。
但黃氏向來強勢慣了,越想越覺得不能縱著一個妾氏如此胡鬧,因而壓根不聽黃瑾兒的勸,直接便喚張媽媽取把剪子來。
「四表妹,你快勸勸姨母冷靜些,萬一姨父怪罪的話,為了個妾氏傷了夫妻感情豈不是得不償失?」
黃瑾兒眼見事情真要鬧大,連忙讓賈如幫忙相勸。
黃氏向來疼愛四姑娘,四姑娘的話自然最是有效。
「瑾表姐別擔心,我爹才不會為了個妾氏怪罪我娘呢。」
賈如卻是一點都不著急,反倒一臉天真嬌憨地說道:「其實這樣也挺好,事情一下就解決了嗎。求仁得仁,趙姨娘自個要死要活非這般,我娘不答應才說不過去嗎。」
「四表妹,理是這個理說,可姨母要真這般做了,事情不就鬧得更大了?」
黃瑾兒見張媽媽果真將剪子都拿過來了,頓時更急了:「再說,就算真將趙姨娘送去寺里,那也不能是姨母動手絞人家頭髮,傳出去有損姨母的名聲。趙姨娘是有錯,但也算情有可原,咱們還是應該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
「情有可原?」
賈如看向黃瑾兒,似只聽到了這四個字,若有所思地問道:「瑾表姐,我聽這話裡有話的,難道你知道趙姨娘這般胡鬧的原因?」
這一下,便是黃氏也直直盯著黃瑾兒,明顯想要個合理的答案。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黃瑾兒神情頓時有些複雜,猶豫了片刻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再如何趙姨娘也已經是賈家的人,事情要真鬧得太大,丟的還是賈府的顏面。」
聽到這話,賈如已經百分百確定昨日假山旁的第三人便是黃瑾兒無疑。
而且,看上去黃瑾兒還對趙氏存有幾分同情,這便讓她更加不爽了!
「瑾兒想太多了,你以為姨母處處忍讓,由著她來,今日這事便能善了?我的名聲就不會被人質疑?賈府的顏面便損不了?」
黃氏倒是沒有懷疑其它,只當表侄女在京城呆習慣了,為人處事過於謹慎小心。
「娘說得對,咱們還是趕緊如了她的意吧,省得將來其他人都有樣學樣,那才真正亂了套。」
賈如這會還真不嫌事大。
若趙氏真看破了紅塵,她求之不得,偏偏這會聽說要被直接絞發竟一臉的驚恐,哪有半點想要當姑子的模樣?
「張媽媽動手幫幫趙姨娘吧,也不必再費事等爹爹處理了,絞了頭后便如趙姨娘所願送去姑子廟,這事便都解決了。」
她笑了笑,朝著一旁等候多時的張媽媽揮手示意。
張媽媽本就憋著一股子氣,聽到四姑娘的吩咐而夫人也不曾反對,立馬痛快應下,拿著剪子便準備上前動手。
趙氏傻了眼,壓根沒料到這四姑娘如此乾脆,二話不說便真想讓人絞了她的頭髮。
「四姑娘,您怎麼能這般對妾身?」
她艱難地站了起來退到一旁角落,下意識地護住頭髮,憤怒地質問,全然忘了這些爛事本就是自個招來的。
「趙姨娘,不是你自己哭著喊著求著要去廟裡嗎,我這可是在幫你!」
賈如見趙氏如此反應,當下無辜地笑道:「難道趙姨娘竟是在騙我們?」
「我、我……」趙氏脹紅了臉,一副被逼得無可奈何的模樣好不可憐:「四姑娘何必如此羞辱妾身,妾身只是想去寺中帶髮修行,幾時說過要做姑子?」
「這有區別嗎?」
賈如攤了攤手,一臉好笑:「更何況,我爹的貴妾才進門,甚至連房都還沒圓,便寧可去寺里常伴青燈古佛也不願盡本分侍候我爹,趙姨娘這是想讓我爹成為整個北疆的笑話,還是想讓所有人都以為我賈家仗勢欺人、強納你為妾?」
賈清風為表示對嫡妻的尊重,納妾當天從不會急著洞房,即使這次納貴妾亦是如此規矩。
所以賈如才清楚確定兩人並未圓房。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妾身嘴笨說不過四姑娘,但那些都絕非妾身本意!等老爺回來后,妾身自會親自與老爺解釋。」
趙氏羞憤交加,幾欲逃門而出,下意識里只能將賈清風抬出來擋一擋這對得勢不饒人的母女。
而人果然不經念叨,關鍵之時,賈清風還真趕在這個點回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賈老爺黑著一張臉坐到了黃氏身邊,看上去明顯不悅。
「還能怎麼回事,問你的好貴妾!」黃氏的語氣更加不好,直接嗆了回去。
一時間氣氛顯得極為僵硬,屋內幾人也不敢再隨意出聲。
張媽媽早就將剪子悄悄藏到了身後,黃瑾兒眉頭微皺不知想些什麼,趙氏相對而言反倒似鬆了口氣,只是臉上悲色更濃,淚水再次無聲凄美地滾落。
唯獨賈如並不受這種火爆難測的氣氛影響,竟主動笑眯眯地開口替父解惑。
「娘生氣不肯說,女兒來告訴爹爹便是。」
「趙姨娘突然跑到娘親這裡又跪又哭說是要自請去廟裡常伴青燈古佛,但又死活不肯說原因,反反覆復就一句話,總說都是她的錯,氣得娘親都快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