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這麼面目可憎的叔叔嗎,成天就想著給她挖坑看她出糗!
不過,她先前的腦袋好像真被門給夾了,竟莫名操心老爹跟姨娘間是否無真愛這樣的問題。
當然,以防小叔叔更加得意,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你呀到底還是個孩子,不似小叔叔我這般通透睿智、英明神武。要知道,身為女子有才無才倒是次要,關鍵還是得認清自己。」
賈清明毫不在意那種沒有殺傷力的眼刀,得瑟卻不無深意:「心高氣傲也不是大問題,怕就怕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在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時,賈清明不但加重語氣,而且目光故意落到了正跪在那兒向長嫂敬茶的趙氏身上。
對於賈清明而言,如今賈府裡頭真正在意的女性家人只有長嫂與小侄女,其他幾個庶出的侄女,頂多是與他有著些許血源關係的普通親戚。
而兄長後院的小妾通房女人們,更加只是永遠都不可能讓他產生半點好感的陌生人。
所以,不論那貴妾趙氏真好假好,哪怕完美得如天上的仙女,賈清明打心底也是不喜排斥的。
賈如明顯的感受到了賈清明的態度,而這種強烈偏向自然是源自於小叔叔心底深處對於母親和她的維護。
是以,賈如原本那點不爽也消失怠盡,甚至覺得自家小叔叔今日簡直身高二米一!
「嗯嗯,小叔叔這話倒說得好有道理,跟大學儒似的,如兒記住了!」
她沒再回懟,乖巧地點頭附和。
看來,小叔叔嚴重的自戀情節以及完全認不清自我的盲目自信有時還是挺可愛的。
至於剛才他們之間的爭執以及討論的到底是什麼根本已不重要。
猛然間得到小侄女的贊同甚至還有誠心誠意的讚美,賈清明幾乎以為自己碰到了一個假侄女。
看著賈如在自己面前少有的乖巧、柔順,這種成就感著實令人回味。
「乖!」他滿足地眯了眯眼,趁著大好時機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小侄女的頭頂。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一個向來不將他當成長輩的小侄女,少有機會能老實地讓他搓揉。
賈如閃電般後退,直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務必保證自己不會再遭毒手。
當她是寵物嗎,她最討厭被人揉腦袋了!
爹爹快來,趕緊把你這丟人現眼的兄弟拖下去關小黑屋!
只可惜老爹這會正忙著納妾,貌似並沒功夫搭理她……
納妾禮結束后不久,府里便熱熱鬧鬧地開了席。
女眷這邊請了本家三太爺府上的兩位兒媳婦代為招待客人,區區一貴妾可沒資格讓賈家主母親自出面。
賈如同樣也沒再露面,聽說母親剛才已去了大哥那院看昭哥兒,是以將一九、二八都打發回屋,獨自一人往大哥那院而去。
賈清風總共二兒四女,賈如也就這麼一個嫡親的兄長,兄妹之間的感情自然不錯。
大哥賈天賜今年二十又三,三年前娶董家二房嫡長女為妻。
董家與賈家同為北疆四大世家之一,兩家是世交,親上加親后更走得近。
而董氏相貌品性皆佳,與兄長情梅竹馬,婚後夫妻感情十分深厚。
只可惜紅顏命薄,生下昭哥兒半年後董氏便病逝香損,以至於兄長到現在都還沒完全走出這個陰影。
昭哥兒兩歲了,賈天賜依然孤身一人,非但沒有再娶,連妾氏通房都照樣不曾有,一門心思全用在打理家族事宜以及照顧昭哥兒身上,藉此告慰亡妻。
昭哥兒被董家接過府小住,前天才送回,可是把黃氏這正宗的祖母想得不行。
賈如也許久沒見昭哥兒,想著白白胖胖的小侄子還有些口齒不清地喊著「姑姑」,那心情便飛揚起來。
行至半道,賈如猛地收了腳步。
看著前邊假山邊正在那兒拉拉扯扯的一對男女,她忙尋了個遮蔽處將自己藏了起來,躲在那兒悄悄往偷看。
而讓她驚訝成分的是,那對拉扯的男女全都認識。
女的正是父親今日新進門的貴妾趙氏,而男的竟是自己嫡親的長兄!
尼瑪!她可真是瞎了眼,先前以貌取人,竟然還覺得趙氏看著不像攪事精?
暗自痛罵了自己幾句,賈如覺得她今後真應該改改以貌取人的壞習慣。
隔得有些遠,加上那對狗男女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賈如並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哦不,她怎麼能連著大哥也罵呢,這中間肯定有誤會,大哥肯定也必須是無辜的!
賈如的心向來是偏的,而接下來所看到的情形倒是更加給了她偏心的信心。
雖聽不清,但兩人神情態度能看得十分明顯。
趙氏激動、哀傷,美麗的眸子滿滿都是愛意與乞求,還一次次試圖去拉賈天賜的手。
賈天賜則全程冷漠,壓根看不出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更不曾一次讓趙氏觸碰到他,哪怕是一片衣袖。
趙氏連著說了好些話,賈天賜都在沉默,最後像是實在沒了耐心,也不知說了句什麼狠話后,徑直甩手大步離去。
趙氏淚流滿面,獃獃地站在那兒渾身都是絕望的痛楚。
好在趙氏終究沒有再追著糾纏,似乎總算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擦乾淨眼淚平息了些情緒后這才往相反的方向轉身走了。
賈如從遮擋處走了出來,眉頭已無意識地皺成了小山。
她從來沒想過長兄竟會與父親新納的貴妾有所關聯,更想不到趙氏如此大膽包天,敢在進門當天便私下跑來糾結長兄。
不論真相如何,也不論兩人之是到底有什麼恩怨牽扯,但要是父親了今日之事,於兄長都不是什麼好事。
更何況,倘若被有心人知曉並加以利用,所謂的「醜聞」足以讓兄長及整個賈家都成為笑話,甚至於陷入麻煩之中。
「好大一齣戲,貴府真亂!」
身後突然響起感慨聲,頓時嚇了賈如一大跳。
「你……」她猛的回頭,滿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不知打哪兒冒出的男子:「你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