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了,黃瑾兒臉上的笑容更是瞬間僵住,神色晦暗不明地看向同樣目瞪口呆、摸不著頭腦的賈如。
完了!
賈如悲傷地意識到,這回是真完了!
……
「賈清明,你給我滾出來!我要讓爹爹扒了你的皮!」
等賈如拎著那隻蠢鳥怒氣沖沖地跑去找人算賬時,她已經對這書中世界毫無道理的對立感到深深的絕望。
「嘖嘖,又想仗你爹勢到我這兒不孝?」
賈清明雙手環抱,靠在門邊直接將不孝的侄女攔了下來。
「你不是說小呆只會叫美人,其它的什麼都不會嗎?」
賈如一把將鳥籠塞到賈清明懷中,氣呼呼地質問:「為什麼它叫醜八怪叫得那麼順溜?」
會說「醜八怪」也就算了,偏偏對誰都一直喊美人,唯獨沖著黃瑾兒「醜八怪、醜八怪」地叫個不停,這分明是要玩死她這個新主子!
「咦,小呆這麼快又學了個新詞?」
賈清明完全理解不了小侄女的怒點在哪兒,接過籠子滿不在意地說道:「那不是挺好,這麼聰明你還嫌棄?」
「好什麼好,它管誰都叫美人,唯獨沖著瑾表姐叫醜八怪,你讓瑾表姐心裡怎麼想我?」
賈如恨恨地咬著牙:「我有心同瑾表姐交好,偏偏接二連三弄巧成拙,瑾表姐要是因此記恨上我,我可就倒大霉了!」
「她敢!」
賈清明重重一哼,眉眼之間已然有了幾分戾氣。
「不過是個表姑娘,若敢不知天高地厚觸你霉頭,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對於小侄女,賈清明向來維護得沒有任何原則,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能欺負,更別說是個依附賈家生存的表小姐。
「扒皮?厲害了我的叔,你知道什麼呀!」
在小叔叔的眼中,她這個賈家千嬌百寵的唯一嫡女才是真正的小公舉,是絕對能無理由、無底線凌駕於什麼都不算的表姑娘之上。
可實際上呢?
除了她以外,誰知道這原本是一本書中世界?
誰知道黃瑾兒才是那光環加身的大女主?
誰又知道她這個反派女配若是得罪了大女主,觸動書中規則會面臨什麼樣的下場?
好吧,其實最後一個問題連她都不太清楚,畢竟當年只隨便翻看了一下,見評論里都說她這同名反派女配終於死了大快人心后,便膈應得點叉棄了。
正因如此,她更加沒法同任何人提半個字。
而書中女主終於出現后,她似乎就開始受到某些規則的約束。
但凡做出些違反反派女配應有行徑的舉動,哪怕只是示個好,都能莫名其妙的壞菜。
賈如欲哭無淚,看來有賊老天在,她想鑽空子親近女主、重新站隊根本行不通!
既然無法強行改變,那也只能順其自然,邊走邊看了。
賈如抱怨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叔叔,但聽到維護之言心中多少還是舒服了一些。
只可惜,賈清明卻並沒讓她的這份舒服持續太久。
「知道什麼?你叔我知道的可比你以為的要多得多!」
賈清明眉一挑頭一揚,得意而道:「你埋在南園西南方第四棵棗樹下的桂花釀我已經幫你挖了幾壇出來試過味了,嘖嘖,此時喝正好!」
小樣,但凡跟酒有關,哪一回他會尋不到?
「賈清明,你這個偷酒賊,連親侄女的東西也好意思偷?」
賈如的火氣再次湧上了頭,一把將那傢伙懷中抱著的鳥籠粗魯無比地搶過來。
桂花釀既然已經被黑,那麼這隻虎皮鸚鵡就是再蠢也不能還回去便宜了某人!
見狀,賈清明卻是一臉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小如此言差矣,你埋那麼多壇喝不完多浪費,我免費幫你挖、幫你喝那就助人為樂,怎麼能叫偷呢?」
「哼!」面對如此無恥之言,賈如毫不猶豫的甩了個大白眼。
爹爹快來,快來給我把你這個不要臉的兄弟拖下去打死掉!
……
生活偶有不如意,但日子卻過得還是極快。
特別是重回書院上學后,早出晚歸的賈如倒是再沒同黃瑾兒擦出其他尷尬事來。
至於黃瑾兒心中是否對她有了不滿,她也懶得刻意去在意。
加上黃氏也開始有目的地單獨帶著黃瑾兒出門做客,算是為其婚事鋪路,是以便是休沐日,賈如也少有時間與黃瑾兒打照面。
不過,據丫環二八時不時提及的各種小道消息來看,黃瑾兒如今已經頗受府中上下以及常與母親交往的那些貴婦們的喜愛。
區區一個多月的功夫,竟已有家世不錯的人家開始打聽賈家這位表姑娘的情況,明顯是有說親的打算。
賈如知道后並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爾等凡人就是愛操那閑心,咱們大女主將來可是要做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的,區區普通富貴之家哪裡裝得下那樣的大佛。
進入六月,天氣愈發炎熱。
這日下了學將將回府,賈如人便被父親派人直接傳喚到了書房。
作為一家之主,賈清風便是再忙也會時不時抽空見見女兒,所以賈如也未多想。
書房內早就擺上了冰盆去暑,又特意備了冰爽的綠豆湯、爽口的水果吃食等等。
二十四孝老爹笑臉相迎,噓寒問暖親自侍候著寶貝女兒,任誰看到如此情況,怕都難以相信堂堂賈家家主竟是這樣的女兒奴。
「爹,您這是又犯了什麼錯,想要收買如兒?」
被親爹侍候著吃好喝好,最後還得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賈如終於主動開口點題。
「瞎說,難道爹爹平日里對你不好?」
賈清風已經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紀,但保養得當看上去頂多三十齣頭,一雙與女兒迥異的桃花眼更是說不出來的風流倜儻。
「那倒不是,但今日爹爹的寵女兒的底線明顯又往下拉低了幾分嗎。」
賈如對親爹德性再清楚不過,有事無事一眼就看得分明好不好。
「那是因為咱家如兒越來越聰明漂亮可愛了!」
「爹爹,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您還是說實話吧。」
「真沒啥……就是過些天爹爹想要納房貴妾罷了。」
「貴妾?有多貴?」
「也沒多貴……」
「我娘知道嗎?」
「那當然!」
「我娘不同意?」
「當然不是!」
「那您同我說什麼,我這做女兒的還會管您的房中事?」
「爹不是怕你從別人那兒聽到的話,會不高興嗎。」
「您女兒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當然!」
「什麼???」
「不不不、當然不是,看爹爹這笨嘴,口誤、口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