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思前想後
趙繼名自己第二天上午出了一趟城,在城西北分別租下了四處院落,立即派人來打掃。自己分別在這四處院子後院埋下了四份大筆銀票。每處五萬兩。加上一些細軟。然後都派家丁看管院落,嘴上說是院子過一段將整修後用作倉庫。
之後趙繼名當天晚上去巡撫衙門給巡撫大人送拜帖。巡撫衙門裏麵的衙役剛看到趙繼名時,一口一個趙爺叫的親熱,立即將拜帖送到裏麵。出來時卻換了高高在上的嘴臉,打官腔愛搭不理的說巡撫大人出去辦事,要三五日才能回來。趙繼名又得到消息,巡撫衙門根本沒有發出任何通緝佟大力的告示。佟大力全無蹤影。
回來後,趙繼名思前想後,又去各處商鋪,去親自見商鋪那些趙家宗親擔任的掌櫃。不料這些宗親們齊刷刷都出了城去公幹,找借口對趙繼名避而不見。趙繼名感到自己疲憊不堪,走了幾處商鋪後,想要回府,走到半路突然又吩咐轎夫改道。自己要去見趙令陝!自己要當麵和他談談,看看趙令陝肯不肯開價,讓自己留在當家人位置,自己能不能放棄一些好處,先過了眼前這關,日後在收拾這個唯一有資格和自己爭當家人位置的心頭大患!
第二日一早,趙家大會即將開始,按照慣例,前一日各處商鋪帳房都要集中到趙府攏賬,以備大會上使用查詢。但趙繼名回到府裏過了很久,想要去看看賬簿時候,才有下人怯生生回複道:“賬房管事一日都未見到,各家管賬的人也都沒來。”
趙繼名立即去賬房去看,發現賬簿不知何時,已經被搬空了!這一驚非同小可。趙繼名想要派人出去尋找,但命令已經下了,下人們正要散出去,趙繼名突然改了主意:“你們不用去找了,都早些休息吧。”
下人們早就議論紛紛,說趙家明日又要變天,眾人現在看到趙繼名鬥敗公雞一樣前幾個月氣勢似乎都消失了,都紛紛答應了趙繼名,看著趙繼名轉身邁著沉重步子慢慢走遠,都搖頭歎氣,也有人歡欣鼓舞,道:“這假貨,終於要滾蛋了!”聲音故意挑釁一樣抬得很高。趙繼名隱隱約約聽到,腳步立即放慢了一下。罵人的下人嚇了一跳,和其他下人都緊張看著趙繼名背影。但卻看到趙繼名猶豫一下,沒有回頭,而是繼續慢慢向前走去。
有下人唏噓道:“這主子也不是好當的。”
那個罵人的下人立即毛都支棱起來,哈哈笑著說:“看把你們嚇得!趙繼名算個屁!”
趙繼名一夜無眠,躺在床上思來想去,自己唯一手中籌碼就是黃金茶葉!這黃金茶隻有自己能製,老佛爺愛喝,但今日已經傳來消息,城內幾乎人人都已經知道,八國聯軍已經撤了,各國公使和朝廷已經達成協議,割了點地,賠了些款,老佛爺再過三日,就要起駕回北京了。老佛爺這個靠山走了,他們還怕自己麽?
隻靠一個黃金茶葉,能讓趙家人再聽自己號令嗎?趙繼名仔細盤算,自己隻有三成勝算。不過不要緊,有黃金茶葉這門手藝,巡撫也不敢徹底和自己翻臉。自己大不了真被趕出趙家,那就去北京,成立新字號,專做黃金茶葉,依仗老佛爺喜愛,好好經營,多結交那些喜歡溜須拍馬跟著老佛爺屁股後麵附庸風雅的大員們,慢慢積攢實力,等自己錢夠了,勢力也夠了,趙家……自己要再拿回來!
一想到這裏,趙繼名好像又有了些信心,這時候外麵公雞啼叫,天已經蒙蒙亮了。趙繼名又在床上躺了一陣,毫無困意。最後一翻身坐了起來,喊外麵的人進來侍候,喊了一陣,竟然一個答應的人都沒有!這幫根紅頂白的下人!趙繼名歎了一口氣,起來自己到旁院井裏打水。這種打水的活計,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做過了!那種打水做活的感覺,既熟悉,又有些生疏。
然後洗了臉,趙繼名回到屋內換了最漂亮貴重的馬褂,帶好了瓜皮帽子,坐到趙婉兒平日用的梳妝台前,照著銅鏡將瓜皮帽中間的玉牌對正。這才看到自己這幾日竟然瘦了這麽多,雙頰凹陷,眼睛下麵黑灰色的眼袋格外顯眼。趙繼名深吸一口氣,突然回想起以前自己坐在旁邊,看趙婉兒化妝卸妝日子。那時自己是何等意氣風發!看這趙婉兒對自己俏皮調情甜甜微笑時,又是何等的心滿意足。
趙繼名呆坐了一陣,突然起身,然後慢慢向外走去。穿過幾日未掃,已經落了不少葉子,顯得破落蕭條的房前小院,繼續向前,推開院門,一人都無,兩麵高牆的長廊顯現在眼前。長廊白牆有些斑駁冷清。趙繼名繼續向前,一直走到趙家大宅前院,嘈雜人聲漸漸大了起來,到了前院,趙繼名深吸一口氣,慢慢推開院門,立即看到前院中已經站滿趙家族人,昨日到處去找,一個都不見蹤影的,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族人!
這些人本來三三倆倆說話,一看到趙繼名出現,立即都安靜下來,一個個都轉頭看著趙繼名,一雙雙目光匯聚成一股壓力,壓在趙繼名身上。趙繼名感到一種可怕的孤立無援的惶恐感覺,感覺這些人的目光,就好像荒野夜色中閃著綠光的狼眼,都恨不得將自己一口吞掉。
趙繼名站在門口,竟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當年自己還是下人時,遇到主子嗬斥時一樣,心中一股憤怒和羞辱湧上來,但自己沒有辦法反抗!
突然趙繼名身後大門再次被打開,那些本來望著自己的人,突然都向後望去,然後立即潮水一樣湧了過來,臉上立即都換上了見到主子討好恭敬地笑臉。趙繼名立即向後望去,看到趙令陝,那個被自己趕出趙府有大半年光景的,一瘸一拐,仿佛老了十歲,瘦弱臉頰深陷的趙令陝,在看著自己,眼睛有神到可怕,仿佛要吃人一樣一眨也不眨。
趙繼名莫名憑空打了一個冷顫,人群已經湧到近前,人們紛紛抱拳親熱喊著:“二趙老爺。”和趙令陝打招呼。趙令陝仍然看著趙繼名,臉頰瞬間抽動了一下,然後突然轉頭看向那些族人們,臉上換出親熱笑臉,抱拳迎了上去,經過趙繼名身邊時,趙令陝肩膀猛地撞了一下趙繼名,趙繼名竟然沒有站住,身子向前衝去,連忙扶住旁邊小樹才停了下來,顯得狼狽。
趙令陝和眾人中有頭臉的紛紛抱拳見過,然後仿佛自己仍然是這裏主人一樣招呼眾人進到前堂開會。眾人呼呼喝喝都轉身向屋子裏走去,趙令陝回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的趙繼名,對自己跟隨的下人做了一個手勢。那下人點頭答應了,快步走過來,滿臉敵意聲音故意抬起來陰陽怪氣道:“趙當家的,大會就要開始了,您請吧。”說著,還擺了一個邀請手勢。
趙繼名心中無名火起,陰森森皺起眉頭,轉頭看了那囂張下人一眼,下人突然呸的吐了一口粘痰在地上,就吐在趙繼名腳邊,然後又轉了笑臉做出邀請手勢。趙繼名拳頭握緊,轉頭也向前堂走去。那下人在趙繼名身後故意說道:“什麽狗東西!”
趙繼名進了前堂,裏麵人們亂糟糟紛紛落座,趙令陝站在正前方太師椅那裏,雙手拄著拐杖,給當家人坐的,象征趙家最高權力的太師椅在他身後空著。趙繼名猶豫一下,心中打定主意,徑直向太師椅那裏走去。走過趙令陝,趙令陝側頭看趙繼名。其他人也都注意到趙繼名,立即也都停下來看趙繼名動靜。趙繼名走到太師椅前,剛要向下坐,突然剛才那個下人追上來,猛地一把將趙繼名拽住。
趙繼名回頭看是那人,心頭怒火再也壓不住,猛地轉身上去對準那下人就是一腳,那下人猝不及防,一腳被揣跪在地上。哎呦一聲。趙繼名上前去,順勢抬起手來就向那人臉頰扇區。不料手剛到那人臉旁,猛地被一人鋼鉗一樣抓住了自己手腕。
趙繼名掙脫一下,那人手腕和身子隻是晃動一下,自己竟然沒有掙脫掉。那人就是趙令陝。屋內立即鴉雀無聲。那人道:“這好歹也是我的人,你難不成也要像教訓茶廠那個夥計一樣,將他打死?!”
趙繼名立即惡狠狠高聲回道:“趙家我說了算,眼裏沒主子的狗奴才,打死又如何?!”
眾人滿臉興奮,屋內靜得可怕。有人在後麵喊道:“趙繼名!你不也是一條狗!”
但屋內其他人無人應和,隻是看這兩人終於過上手,等著看戲。趙繼名心驚這要死不死的老東西,被要拿回趙家的精神力支撐著,竟然手上力氣變得如此之大。權勢可以讓一個人完全不同!趙令陝看著趙繼名,眉頭皺著,對那下人道:“滾!”
那下人吃了一驚,連忙點頭,捂著肚子向後跑去。趙令陝放開趙繼名,趙繼名將自己袖子慢慢拽平整了,剛要坐下,不料趙令陝突然在趙繼名身後猛地拉住著他,道:“這位子,是給當家人坐的。”
“所以我來坐,有什麽問題嗎?”
“這當家人位置是你騙來的,以前趙家人都被瞞在穀裏,現在你有沒有資格坐,還不好說。”
“那要怎樣?”趙繼名一把將趙令陝毫不客氣掙脫,剛要坐下,突然趙令陝問道:“趙繼名!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當著眾人麵,能說得出來,我就讓你坐這趙家當家人的位置。”趙令陝說這話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屋內趙家人立即都看向趙令陝,等待看他要說什麽。
趙繼名也愣了一下,這種時候,不能示弱。但趙繼名不知為何,心髒怦怦跳得厲害,但還是緊扳麵孔,慢慢道:“你要問什麽?!”
趙令陝冷笑一下,道:“我的好侄女婉兒,現在何處?”
趙繼名早就想好答案,立即說道:“婉兒這幾日身體不適,出城去唐鎮靜養去了。”
“身體不適?為何身體不適?”
“她……”趙繼名剛說到這裏,突然看到一個人從屏風後麵,慢慢走了出來。趙繼名一看到那人,身子一顫,心中暗叫大事不好。那人,是失蹤多日,始終找不到蹤影的佟大力!
趙繼名立即語塞,趙婉兒有孕在身卻滑了胎一事,趙繼名以為隻有貼身幾個下人知道,本不準備在趙家大會上說出來,但沒想到佟大力來了!佟大力挾走趙婉兒時趙婉兒滑的胎,趙繼名對佟大力恨之入骨!一看到他,臉孔立即扭曲顫抖起來。
佟大力卻輕輕鬆鬆,滿臉得意,隻是偏頭看了一眼趙繼名,眼神中滿是挑釁味道,然後慢慢走到了趙令陝身後,站住了。他已經成了趙令陝的人!趙繼名拳頭緊緊握住,但卻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趙令陝方才問題!
趙令陝心中冷笑,一副吃定趙繼名表情陰森森問道:“趙繼名……你怎麽不說話了?!”
“……”
突然趙令陝抬起拐杖,一指趙繼名,厲聲顫抖著喝問道:“趙繼名!我侄女婉兒!你到底給弄到什麽地方去了!婉兒是死是活!你還不給我說實話!”
趙家人聽到趙令陝喝問,都盯著趙繼名。趙繼名皺了皺眉頭道:“婉兒之所以現在不在這裏,而在別的地方靜養,是因為他!”趙繼名說到這裏,突然用手指向佟大力,靜止了一刻,繼續道,“因為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將婉兒劫走了!幸虧我將婉兒找回來,但……我和她的……和她的骨肉……卻已經沒了!”
眾人立即都吃了一驚,在下麵議論紛紛。佟大力表情無甚大變化,隻是低頭皺著眉頭,仍然站在趙令陝身後。趙令陝冷笑一下,也不說話反駁。趙繼名手本來指著佟大力,卻慢慢手指移向前麵,指向了趙令陝,然後慢慢道:“現在這佟大力站在了二叔身後,看來這狗東西已經拜倒在你的門檻裏。看來是不是您侄女肚子裏的孩子被打掉一事,和你也有關係!”
眾人聽到這裏,立即都安靜下來,看著趙令陝。趙令陝低頭不語。趙繼名立即激動高聲吼道:“怎麽?我猜對了!趙令陝!你做的好事!為了這趙家當家人位置!連你自己親侄女也不放過!連我和她的骨肉都不放過!”
趙繼名話音剛落,突然屏風後麵一個人尖厲聲音嗬斥道:“趙繼名!你給我閉嘴!”
眾人一聽到這聲音,立即一片嘩然,然後都轉頭盯著屏風後麵。趙繼名聽到聲音渾身一顫,立即回頭去看!看到趙婉兒,被人攙扶著,臉孔發白,慢慢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趙繼名看到趙婉兒吃了一驚,立即上前去,同時急切說道:“你怎麽來了這裏?為何不好好養病?!”
趙繼名一邊說著,剛上前兩步,卻不料突然佟大力從後麵上來,一下子擋在了趙繼名和趙婉兒中間,高聲嗬斥道:“趙繼名!你不要太放肆!當著所有趙家族人的麵!你還想對趙婉兒繼續下手!?”
“我……我?我下手害她?”趙繼名聽到喝問,心中有一點發虛。自己確實為了避免趙婉兒出現在趙家大會上,因為她父親逼死自己父親一事被迫作證,不管趙婉兒身體虛弱,強行將她送走!但自己……自己還沒心狠手辣到要害她地步。事實上不論將來自己是被趕出趙家,還是能夠繼續當下這當家人,除了自己已經明確不可能再和這個女人繼續一起以夫妻名分繼續過下去外,怎麽處置趙婉兒這個自己曾經最心愛的女人,趙繼名根本還未想好。
趙繼名猶豫一下,覺得自己現在不能氣勢矮了,不能讓其他趙家人覺得自己心虛,立即又提高聲音嗬斥道:“佟大力!你劫走婉兒!又被我逮到逃了這幾日,這種事情,到了現在我和婉兒都在這裏!你還敢賊喊捉賊!你不過是一條狗而已!給我滾開!”
趙繼名暴怒說話一停,立即想要上前推開佟大力,不料佟大力毫不退讓,仍然隔在趙繼名和趙婉兒中間,趙繼名又高喊道:“滾!”再要去推。
不料突然臉色虛弱蒼白的趙婉兒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喊道:“趙繼名!你……你到現在!還要這樣!”
趙繼名一聽到這句說話愣住了。手上動作停了下來,滿臉迷惑看著趙婉兒。趙婉兒嗬斥道:“趙繼名!明明要害我,害我腹中孩子沒有的人是你!佟大力對你對我都是忠心耿耿,要不是他!我現在也許已經死在西安城外了!”
“你……你!”趙繼名一時語塞,愣住了。
趙婉兒激動起來,呼吸急促,慢慢道:“你就回答我一句話,是你要送我出城嗎?我失掉孩子後,身子虛弱到現在這樣,但凡還有點良心的人,會這麽折磨我嗎?你這麽做,不就是希望我死嗎!”
“我……我怎麽會希望你死?我怎麽會害死你腹中和我的骨肉?!”
下麵趙家人也都愣住了。緊張盯著趙婉兒。趙婉兒看著趙繼名,慢慢道:“因為你的父親常管家,是被我父親逼死的。你有殺父之仇,你恨趙家,你也恨我,你更恨我腹中你的孩子!”
下麵眾人聽到趙婉兒說話,立即嘩然一片。趙繼名愣住了。趙繼名看著趙婉兒冷冰冰仇恨樣子,心中一陣發冷。這個女人,原來心中也在防備著自己,防備自己因為父親的死對她下手!在恨自己!恨自己將她大雨夜趕出家門!讓她孩子失去,還差一點死在外邊!昨夜這個女人還和自己妝模作樣摟在一起,哭哭啼啼,淒淒慘慘,那不過是為了怕自己對她下手害她!自己之前還對她身子那麽虛弱,就為了自己在趙家當家人位置就將她送出西安感到心下不安,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心軟了!
趙婉兒等下麵眾人議論聲漸漸小了,轉頭問趙繼名:“老爺……我說的話,關於我父親逼死你父親的事情,說的可都屬實嗎?”
“……”趙繼名臉上肌肉抽動,看著趙婉兒滿臉陰冷表情,一絲往日夫妻情麵都無!趙繼名感到自己心頭痛得厲害。
趙婉兒看趙繼名一直不說話,又問道:“你恨趙家對嗎?趙家不但害死了你的父親。還幾次將你折磨的差點連命都搭上。你一直防著我們趙家所有人,心中想的,就是要將趙家全部吞下!”
“……”
“也恨我父親,更恨我!”
“那我也不會對你肚中我的孩子下手!”
趙婉兒聽到這裏,冷笑了一下,道:“不……你會……”說到這裏,趙婉兒向後麵擺手,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趙繼名一看,又吃了一驚!這人,是懷了自己孩子的,已經被趙繼名送出城的那個貼身丫鬟的父親!
一個黑瘦猥瑣的老東西!趙繼名一直打心裏對這人感到惡心。雖然是自己嶽父,但趙繼名對他從來都是嗬斥來去,毫不留情麵。這人滿臉堆笑對趙婉兒討好點頭,對佟大力討好點頭,又對趙令陝討好點頭,然後看向趙繼名,臉上笑容立即不見了,變成恨不得踩死趙繼名的冰冷惡心臉孔。
趙繼名愣了一下,看著他。佟大力滿臉嫌棄厭惡,對那老頭嗬斥道:“你有什麽事情要說快說!”
那老頭立即笑著不住點頭答應著,然後對著趙令陝道:“二趙老爺!我……我是趙繼名二房奶奶的父親,是趙繼名的這個……這個小……小嶽丈。”
下麵人聽到他新創的“小嶽丈”這奇怪說法,立即一陣哄笑。趙令陝立即不耐煩皺眉道:“說事情。”
“誒!誒!這趙繼名頂不是個東西!我閨女長得漂亮,本來就是府裏麵一個侍候丫鬟,他當上老爺後,看著我閨女長得漂亮,非得強占了我閨女,給……給收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