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吸幹榨盡
王守澄吞並趙家後，相當於壟斷了西安的糧食供應。就是準備哄抬糧價，好把在巡撫這多花的八百萬兩銀子都賺回來。王守澄吃不準巡撫是正話反說，還是反話正說，是讓自己哄抬價格，還是要自己穩定市麵。猶豫一下，心中無底。王守澄猜測巡撫是想讓自己把糧價抬起來，然後大賺一筆，之後他也跟著分一杯羹的可能性大。畢竟誰能和錢有仇？做官，說白了也是一門生意。但還是道：“這件事情，小民也想聽大人意見。”
“要我說，你們做商家的，有時候也太不像話。錢是賺不完的。趙家為什麽落到今天這個田地？還不是一個貪字？”
王守澄聞言愣住。這巡撫突然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巡撫冷笑一下，續道：“這些事上，你就比趙令陝有見識，低價拋糧，平穩市麵，百姓誇讚，你們王家雖然損失了一點銀子，但也得了好口碑，而且也幫我這巡撫，保了一地平安。做得好，做得好。日後你拿了趙家糧食，要是突然又開始哄抬糧價，從中取利，那你之前建立起的好名聲就都砸了。除了你王家得利，朝廷，百姓，還有我這陝西父母官，都會罵你。”
王守澄心中一動，怒從心底起。這老東西，自己賺了上千萬兩銀子，然後反回頭來，糧食上不讓自己賺錢？！那趙家財產價值就要跌下來，自己這收購收益，又要打折扣。王守澄心裏迅速估計一下，起碼要有五百萬兩損失！
“怎麽，我這麽說，是不是有些不中聽啊？！”
王守澄心裏還在計算，官府給了指示，自己可以拖延，可以緩賣，可以通過其他商家散貨。自己低價賣糧，這老東西也拿不到額外好處，應該也隻是讓自己做做樣子。這還是他想再從自己身上吸點血的手段！王守澄心裏恨的牙癢癢，但隻要錢能擺平的事情，就還算可以控製。王守澄立即露出笑臉，抱拳道：“大人，不瞞您說，小民確實動過從糧食上多賺點錢的念頭。但大人方才這一番教誨，小民明白，我王家還是眼界淺了。凡是不應該隻站在王家一時一地考慮，大人既然讓我們成了秦商之首，我就應該拿出來秦商首富的擔當！這糧食一事，小民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王守澄回話時，故意隻說自己知道該怎麽做，而不明確承諾一定會低價賣糧。王守澄認為自己這答案最精確得體，巡撫一聽到，就能從裏麵聽出自己真實想法，還有會給他足夠好處的暗示。這回你這老東西，該滿意了吧？！
不料巡撫冷哼一聲，道：“你知道該怎麽做了？你打算怎麽做？！”
王守澄完全沒想到他突然這麽反問，愣住了，然後再沒辦法，隻好回答道：“我家存糧，和趙家存糧，我都會低價供應市麵，不讓大人擔心，也不讓百姓吃虧。”
“我是這個意思嗎？！我說了這半天，你也是經商幾十年的老江湖了，怎麽就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巡撫皺眉說道。
王守澄聽到這裏一愣，立即心中狂喜起來，這老東西，繃不住了。高價賣糧，還是有戲！聽聽他開什麽價碼！王守澄立即抱拳埋首道：“大人，小民愚笨，還請大人給指條明路。”
“你別和我繞圈子，低價賣糧，這一點你要明白，是對的！這種錢你不能賺！懂嗎？當然，你高價收進來，低價賣出去，一定要賠不少。這件事情，我也知道。我是這麽想的。”
王守澄徹底糊塗起來，這巡撫繞了這老半天彎子，到底要說什麽？難道他還能從自己腰包裏掏出錢來，補貼自己？！
巡撫沒有立即開口，反倒臉上嚴厲表情慢慢和緩起來，露出笑臉道：“經商嗎，長遠名聲比賺不賺錢重要，反正你這糧食低價賣，也要損失不少。今年大旱，市麵上現在到處缺糧，不如我替你想了個更好的辦法。”
王守澄實在不明白這老東西有什麽好辦法彌補自己損失，皺眉緊盯著巡撫，等他下文。
巡撫輕輕歎了一口氣，慢慢道：“既然已經是賠錢賺名聲，不如你再多賠點，徹底換來一個人人誇讚，也替我增加政績的大名聲，把你們王家天下第一秦商的招牌擦亮。”
王守澄隱隱有不祥預感，不敢隨便答應，隻是輕輕點頭。巡撫道：“你徹底一點，幹脆那一點回本錢也別要了，王家家大業大，多賠點，傷不了筋骨。你收了趙家後，幹脆將你家和趙家糧食，都大張旗鼓公開捐給我巡撫衙門，給地方賑災，一分不要！這樣，你看怎樣？！”
王守澄一聽到巡撫安排，瞬間腦袋感到一股血流猛地衝擊上來，自己一陣眩暈，呆在當地，不知該如何反應？！這老東西！太狠了！太狠了！這是要將我王家，和趙家，都扒個幹幹淨淨！
巡撫看王守澄還不說話，正想厲聲厲色威逼教訓王守澄就範，突然外麵轎子輕輕放了下來。巡撫立即轉頭掀開旁邊轎簾，向外看去，看到轎子已經到了趙家門口。帶隊封鎖趙家的管帶立即跑了過來，親自恭恭敬敬打開轎簾，侍候巡撫下轎。
巡撫心中大樂，這地方到的，太是時候，不用再和王守澄廢話了！巡撫扶著那管帶下轎後，對管帶道：“別光侍候我，把王老爺也給扶出來。”
管帶一愣，一個小小商人，自己侍候？！心中不樂，但還是帶著討好笑臉，立即轉頭去扶王守澄。王守澄這時候仍然處於眩暈之中，心中一片混亂，但連忙對管帶擺手客氣說自己能下轎。管帶當然收手。王守澄下來後。巡撫也不回頭，隻對王守澄指著趙家大門上麵的牌匾說道：“王老爺，這趙府兩個字，過幾日，就要改成王家別苑了。”然後巡撫誇張的哈哈大笑著，邁開官威十足四方步，向前走到自己兵士門口，轉頭對管帶道：“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