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命不由己
後來這首詩因為最後一句傳誦開來，那些自命有風骨的文人就用這句，譏諷慈禧囚禁光緒，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光緒當年親政，為挽救大清國運，搞了一個維新變法，結果才過百日，就被慈禧發動政變，突然用雷霆手段將變法派全部鏟除，同時囚禁光緒帝。現下好多人都認為變法如若不夭折，慈禧作為光緒親生母親不這麽”可憐父母心”，義和團不會興起，八國聯軍更不會把慈禧趕到西北。這首慈禧親作詩作，在慈禧北逃時顯得格外有諷刺意味。慈禧看了怎可能不勃然大怒？！
那進士故意裝作糊塗，你要我用慈禧自己詩作，那我就給你用。於是這首詩寫進了內堂。趙令陝本來有計劃在南院啟用之前自己再去瞧瞧，但忙於搶家族當家人位置，慈禧又突然提前到達西安，錯過了最後一次避免災禍的機會。最後鑄成大錯。而慈禧看了這詩後，心中極為不快，又不方便直接說出自己憤怒原因，因此才有莫名其妙突然搬出，又不解釋原因事情發生。
趙繼宗知道前因後果後，冷汗直冒，後怕不止。後來趙繼宗想要處置那個進士，後來到民國軍閥時期，確實也和那個進士還有瓜葛。但那都是後話，日後還會說到。
趙繼宗又踹了師爺幾腳，但心裏也知道此事和師爺關係不大。心中憋悶，然後再去請在花園中回避的巡撫，跪倒在地，說：“小侄已經知道前因後果，多謝大人替我們在老佛爺麵前勸阻，避免我趙家滅門慘禍。”
“滅門？！”巡撫口氣突然凶狠起來，說道，“你們這個錯誤，老佛爺會以為隻是你一家失誤嗎？她會以為這事一定有人指使！你們趙家可能將我們整個陝西官員，全都拉下水陪葬！隨便向下查查，就可能查出什麽莫須有的謀反大罪！幸虧老佛爺心胸寬廣，慈悲為懷，沒有再追究。否則今日你我談話，恐怕就都在大獄裏了！”
趙繼宗跪倒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麵，冷汗直流，不敢說話。巡撫要得就是這個效果，同時巡撫心知自己放才說的可能牽連一大票人的猜測絕不過分。特別是朝廷現在一片腥風血雨，正在外麵逃難之時，老佛爺沒有追究，實在是逃過一大劫！當時巡撫和其他官員知道緣由後，心中都恨不得弄死趙家！但現在……
巡撫故意讓趙繼宗跪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趙繼宗跪了好久，巡撫看火候也差不多，慢慢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人生際遇就是這樣起伏不定。福禍相倚。你可知昨日，又出了什麽事情？”
趙繼宗仍然額頭貼地，不敢起身，說道：“大人賜教。”
“昨日，老佛爺突然發感慨，說起自己小時候在府內時，也受了不少苦。想起和母親往事，老佛爺還落了淚。說起來，老佛爺想起這些，還真可能就是你們趙家那首詩的功勞。”
“大人！”趙繼宗渾身顫抖，“大人，小侄知錯了。”
“我並非在譏諷你們。老佛爺落了幾滴淚後，突然說她老人家幼時一段回憶。自己要選秀女進宮時，家中誰把她當回事。母親怕她到了宮裏吃虧，把自己貼己銀子都拿出來，換成銀票讓老佛爺帶在身上，讓她給宮女太監一些好處，也能少受點欺負。但老太太手裏那點銀子也有限，老佛爺知道拿去了別人收了，數額太少，別人也不會多上心，白打了水漂，堅持不要。傍晚時候，老佛爺母親又回來，拿來了一個紅木盒，讓老佛爺隨身帶著。老佛爺問那木盒裏麵裝的是什麽，母親將那盒子打開，立即屋子裏異香撲鼻，裏麵一塊錦帕，包著一樣東西。母親將那錦帕打開，裏麵是你趙家的一塊黃金茶磚。”
趙繼宗一聽到這裏，立即吃驚抬頭，看著巡撫，目瞪口呆。巡撫對趙繼宗微笑，點了點頭，說道：“王守澄來找你，是想吞掉你趙家是嗎？”
趙繼宗立即道：“大人，您知道了。”
巡撫怎能不知，這等大事，王守澄以拋糧為手段鯨吞趙家，市麵被攪得一塌糊塗。為防有不可測變數，必然要先和官府打好招呼，巡撫為此，也吃了五萬兩銀子。但巡撫卻道：“你趙家和老佛爺還有這一段緣分，趙家氣運未絕。王守澄做他的通天大夢 。”
趙繼宗道：“大人說老佛爺這段事情，可是真的？”
巡撫立即冷麵道：“這種事情，我能隨便拿出來說嗎？！你問的可笑。”
趙繼宗立即麵露慚愧神色，不說話。
巡撫道：“老佛爺母親讓老佛爺拿好那寶貝，說這東西市麵上根本無處去買，最是珍貴。收好了，進宮後如若真有難事，家裏老佛爺父親也不可能幫上什麽，媽媽更是勢單力薄，沒有辦法，一切都要靠老佛爺自己，媽媽能做的事情，也就這一件了。”
巡撫說到這裏時，回想起來老佛爺講述時那發自內心哀傷感歎表情，自己現在眼角竟然也紅了。巡撫歎了一口氣道：“她們母女二人抱頭痛哭，不勝哀傷。此一別，也許永世無法再見。唉，公親貴族生下的女娃，也可憐啊。”
趙繼宗突然想到自己妹妹趙婉兒，大伯死後，婉兒命運完全不由自己做主，又何嚐不是如此？！
巡撫又道：“第二日一早，老佛爺就要離家上路。老佛爺父親才在她老人家離家前，來看了一次。老佛爺按照規矩，跪地給父母二人斟茶。母親一喝那茶立即就哭了。老佛爺把那茶磚，給打開了！”
趙繼宗聽到這裏有些吃驚。巡撫又深吸一口氣續道：“父親喝了茶後，說了些場麵話，讓老佛爺在宮中萬事小心，然後也就走了。自己膝下十幾個兒女，又有多在乎一個姑娘未來命運？但母親將老佛爺送出城時，就問為何不留著那茶磚？老佛爺這時候從行李內拿出那木盒給母親看，母親看到裏麵茶磚老佛爺已經小心給分成十幾塊，每一塊正好夠衝泡一次。母親說分成小塊也好，還能多賄賂幾人，方便上下打點。老佛爺卻說，這茶葉就是我日後在宮裏，對您的念想，想起您時，我就喝上一點，心裏就能好受點了。兩母女再次抱頭痛哭。戀戀不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