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趁亂摸魚

  “她是個燙手山芋，最好早早嫁出去。本來我那晚給她物色了蘭州那邊一個宗親，叫做趙誌升，他的兒子叫趙什麽來著，上次我去蘭州看了，人不錯。家境也很好，陪婉兒倒是一門好親事。”


  “那小子我怎麽記得是個瘸子？”


  “是嗎？”趙令陝想了想，說道，“男人不看這個，婉兒現在無父無母，下嫁也比將來無依無靠強。但家族裏人要是說我刻薄了她，影響過幾日家族大會怎麽辦？”


  “父親，我倒有一個辦法。”


  “你說？”


  趙繼宗猶豫一下，說道：“其實既然婉兒想要嫁到王家去，不如我們做個順水推舟，答應了算了。”


  “她嫁入王家？”


  “對，您想，從我們趙家這邊想，我們現在和王家還打擂台，她成了王家的人，誰還敢替她說話反對我們？而且日後她也休想再回趙家。而且王家現在為了這門親事，不是想要趁機和我們講和嗎？”


  “什麽意思？”


  “我們正好不如就答應了王家，借機和他們休戰。”


  “休戰？”


  “對。西安城內我們所有的鋪子先停下來，王家想要休戰，肯定是流水資金不夠了，我們表麵上好像讓他們鬆一口氣，但在西安周邊，我們繼續收糧，這幾日趕快把婉兒和他們親事定下來，再順利過了月初家族大會，那時候我們打擊王家，就等於把婉兒徹底推到我們趙家對麵。許配王家，可以讓趙家人都支持我們，又可以麻痹王家，借機休戰，可以讓我們趁機能收更多糧食，徹底打垮王家，這不是一箭幾雕的好事。”


  趙令陝聽了兒子建議後，有些心動。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說道：“明日一早，你出去到山海樓訂一桌酒席，再以我名義給王守澄發一張拜帖。”


  趙繼宗立即起身抱拳道：“好的父親大人。”


  趙令陝點頭。趙繼宗立即又道：“爹爹，明日我還約了吳寶華。和他商議事情。”


  “吳寶華？”趙令陝吃了一驚，“吳寶華這人不好對付，現在形式對我們有利，你還是先別把他家攪合進來，防止別的趙家人借此攻擊我們勾連外人。”


  趙繼宗立即道：“那我明天派人和他打個招呼，日後疏遠他一些。”


  “暫時疏遠一下，聯係不要斷，說不定日後，還能派上什麽用場。”


  “是。父親。”


  “總之現在我趙家巨變，慈禧老佛爺又來這逃難，多事之秋，趁亂摸魚，做好了飛黃騰達，做不好，也可能一敗塗地。現在我們手裏一副好牌，那也要慎之又慎！”


  “我明白了，父親。”


  第二日下午，山海樓三樓包廂。一桌席麵已經擺好。趙令陝和趙繼宗坐在一旁。山海樓緊挨灞河東岸，登高望遠，景色秀麗，天空萬裏無雲。一個唱碗碗腔的小姑娘在旁表演助興。


  趙繼宗等得滿臉不耐煩，說道：“這老東西，架子太大了。”


  趙令陝剛想說話，突然聽得樓梯響動。趙令陝回頭對趙繼宗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立即起身。看到王守澄在小夥計引導下慢慢走了上來。本來緊繃的臉，一抬頭看到趙令陝，立即哈哈笑著抱拳說道：“趙兄，久等了。”

  趙繼宗這時候也變了笑臉，立即迎上躬身抱拳說道：“王伯伯，身體健旺。”立即又看到王守澄身後跟著的王晉山。


  王晉山一邊也和趙令陝趙繼宗打招呼，一邊歪頭看他們身後，發現趙婉兒並未出現，心中失望。


  幾個人謙讓一番落席。輪流交叉敬酒，喝了幾輪，飯菜幾乎未動。突然趙令陝開口道：“王兄，今日，我邀請您來，是想談一談我家婉兒，和晉山的婚事。”


  王晉山聞言立即抬頭看趙令陝。王守澄心中一動，來了！並未答話，隻是頭抬起來，做出專注模樣，認真聽他下文。


  趙令陝道：“我和我大哥不同，沒那麽多繞繞腸子，直來直去。婉兒現在沒了父親，需要人照料。晉山這孩子我看錯不了，今日，我作為叔叔，想替婉兒，正式向您家提親！”趙令陝說到這裏，手裏酒杯抬起來，伸到王守澄麵前，等待和他碰杯。


  王守澄臉上表情似笑非笑，拿著酒杯等了一陣，也不回應趙令陝。屋內氣氛立即微妙起來。趙繼宗立即露出不耐煩表情。王晉山緊張看著爹爹手裏酒杯，恨不得立即替他把手抬起來。


  趙令陝心中心思急轉，想了想道：“王兄心中有顧慮我知道。特別是你我兩家現在還在打擂台。這一次，我也是想趁著這機會，讓你我兩家聯手，化幹戈為玉帛。這一次我拿出一點誠意。”


  王守澄卻不接他話頭，卻突然問道：“趙兄不要多想，我隻是有點奇怪，您替侄女提親，那婉兒自己終身大事，她怎麽今日沒有現身？”


  王守澄話音一落，趙令陝趙繼宗立即臉上尷尬起來。王守澄等了一陣，又突然說道：“是不是女孩子家，不好拋頭露麵？”


  趙令陝立即哈哈點頭掩飾。王守澄又道：“既然不好拋頭露麵，那為何前幾日去自貢，她又忙裏忙外，像個趙家男娃一樣。我還以為令秦要把她當成你們趙家接班人呢。”


  趙令陝心中有些惱火，立即道：“女娃娃家，找個正經婆家才是正題。她接班掌權，那不顯得我趙家無人。”


  王守澄立即冷笑了一下，突然起身道：“如此說來，那我就先提前恭喜令陝兄，坐上趙家當家人大位。日後，還要令陝兄多多關照才是。”


  趙令陝道：“如若你答應這門親事，我們趙家，願意將收糧事情，暫緩到下月月初。”


  王守澄聽到這一句愣了一下，然後慢慢坐下。之後臉上一直沒有變化，沉默良久，突然轉身對身後跟班小廝擺了一下手。小廝立即自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恭恭敬敬遞給王守澄。


  王守澄抬衣袖接了東西，放到桌上。是一個錦盒。王守澄眼看著趙令陝，慢慢將那個東西推到趙令陝麵前，道：“令陝兄，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