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幕後主使
不知何處，傳來水滴落地的滴答聲。空氣中混合著尿臊、糞便、還有潮濕腐臭的難聞氣味。
自己被關進牢房裏了。
剛剛發生了什麽？常紀明想要仔細回想，卻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方才的一切毫無記憶。
對了，自己之前，是在跟蹤“那個人”。
整個牢房裏隻有常紀明一個人，牢室也隻有兩間。
這裏應該是個私牢。
這時候，遠處的牢門突然伴隨著門軸尖細的扭動聲打開了。
一個人拚命掙紮著，被一個身形粗壯的牢頭攔腰抗在肩上，手腳都被鎖住，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常紀明旁邊一個牢房裏，一下子扔到地上。
另一個牢頭立即說道：“你小心點。”
那個背人的牢頭不耐煩的問道：“塞在嘴裏的破布拽出來麽？”
“不拽出來，她會被捂死。”
兩個人一個扶住那個牢犯，另一個向後一拽，立即那個犯人發出尖利的喊叫聲：“放開我！你們這幫混蛋！”
其中一個牢頭突然傳來哎呀呀的慘叫，原來他手臂沒有抽出來，一下子被那個犯人咬了一口。
牢頭好不容易鬆脫，罵道：“他媽的出血了！這個小娘們，真他媽厲害！”
另一個立即笑著說道：“是你自己不小心，人關好了，我們走吧。”
兩個人起身鎖門，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犯人，然後那個背人的粗壯牢頭突然回頭看常紀明，雙眼放出精光，眼光冰冷，然後轉頭，和另一個人都走了出去，大門再次在刺耳的轉動聲中轟隆一聲關上。牢內恢複了平靜。
常紀明手腳被捆，費力的起身，然後盡量壓低聲音向對麵喊道：“大小姐，大小姐。是你嗎？”
對麵的女人立即起身雙手抓住欄杆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我是常管家的兒子常紀明。”
對麵女人聽了，立即起身跪著向前走了幾步湊到粗木柵欄前麵，看常紀明，露出驚喜表情：“真的是你！你怎麽也被關到這裏？！”
常紀明比趙婉兒大五歲，小時候趙婉兒還小時，院子內沒有其他的玩伴，隻有常紀明這一個小孩子經常和趙婉兒在一起玩耍。趙令秦小時候並不太關心自己女兒，他心中想的，是將來得個兒子好好培養。對女兒的事情聽之任之。
而趙婉兒的母親當時還健在，對常紀明這樣的下人孩子很不以為然，極為反感女兒和他在一起，但又礙於常管家雖是下人，但卻是老爺左膀右背，因此一直隱忍。
但有一日雨後，院子後麵花園裏有一塊正在整修的泥地，裏麵積了水，地勢原因，水慢慢流到旁邊池塘裏。
常紀明和趙婉兒好像找到寶藏了一樣在那攔了一條泥壩，引導水到處流動，玩的不亦樂乎。常紀明又挖了一個水坑，回頭找趙婉兒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趙婉兒不見了。
常紀明當時不過七八歲，也是懵懵懂懂，一邊喊著到處去找，沒注意到趙婉兒剛剛湊到池塘邊看下麵的錦鯉啄食泥壩時，不小心滑落水中。這時候大太太發現趙婉兒偷跑出去，正在到處去尋，結果萬幸及時尋到了花園中，一看到常紀明，大太太一直隱忍的怒火立即發作，走上前就扇了常紀明一個耳光，罵他賤坯子，問他小姐哪去了？常紀明眼冒金星，就回身指後麵，說剛才還在那邊，轉眼就不見了。
大太太和丫鬟立即跑過去看，看到蘆葦叢後麵，趙婉兒正在一沉一浮拚命掙紮。頓時兩人就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下去去救。
趙婉兒撈上來時，肚子鼓鼓囊囊灌滿了水，憋了好長時間終於萬幸把水吐了出來，保住了一條命。
趙令秦得信趕來時，大太太正看常紀明越看越怒，當著常管家的麵一個巴掌再向常紀明扇過去。
趙令秦問了怎麽回事，將常紀明扶起，但也沒有勸解，看趙婉兒沒事，罵了大太太一頓，就離開了。
常管家賠盡好話，大太太冷著臉極不耐煩，最後隻留下一句話：“管好你家少爺。別把婉兒害了。”然後抱著婉兒就離開。
婉兒臨走時，還吵著要和常哥哥玩。常管家回去後將常紀明暴揍一頓，然後送回老家。自此常紀明和趙婉兒再未見麵，直至前幾年常紀明長大後，回到趙家櫃上幫忙。
常紀明對小時候的事情還模模糊糊有些印象，趙婉兒早就將他忘得一幹二淨。
趙婉兒此時對常紀明的態度，不過是對一個下人而已。
常紀明將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述說出來。趙婉兒問那幕後主使是誰？
常紀明搖頭說自己看到了對方的相貌，但並不認得。
趙婉兒心裏就有些埋怨常紀明無用，下午他再小心一些弄明白那個人身份，然後回家報信，而不是這樣窩窩囊囊反被抓住，那麽形勢就不會弄到這麽被動。自己更不會被抓！
常紀明關心詢問趙婉兒為什麽也被抓到這裏。趙婉兒卻並不想說，直接閉口不言。常紀明吃了癟，熱情退了下去，不再言語。
這時候，牢門突然又被打開。剛才那個長得粗壯的牢頭再次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食盒，回身又把後麵的大門關上。
咣當！
常紀明和趙婉兒立即向那個人方向看去。都很緊張。
那個人臉色陰沉沉的，徑直走到兩人牢室中間，蹲下來，把食盒放到地上，也不看他們兩個，一個碗一個盤子的都擺出來，然後耐心的分別擺到趙婉兒和常紀明身前。
趙婉兒滿臉嫌棄的表情，訓斥的口氣喊道：“拿走！我不吃你們的髒東西。”
常紀明肚子咕嚕咕嚕真的餓了，看了看趙婉兒，心想自己必須保存體力，於是把自己麵前的海碗拿起來吃開。
一大碗白米飯，一碗麻婆豆腐，還有一碗宮保雞丁。
趙婉兒看常紀明貪婪吃相，就心裏一陣嫌厭。卻不料突然常紀明拿著碗的手停了下來，然後滿臉擔心，看著那個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