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調虎離山
轎夫向遠處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常紀明也在偷偷望向他們方向，立即低頭問道：“是那個年輕人麽？”
“對。”
轎夫冷笑了一下，說道：“知道了老爺。”
那個人沒有再答話。
轎子緩緩被抬起來，繼續向前走去。
常紀明看到轎子繼續前行，連忙自懷中掏出兩個大錢放下，然後繼續跟了上去。
常管家從下午就發現自己的兒子繼明不見了。起初沒當回事，但直到晚飯時，常紀明仍未出現。而消息傳來挑夫被人襲擊，常管家突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現在有人對付趙家，常紀明會不會也成了目標？
常管家找人來詢問，一無所獲。
常管家又到門房打探，門房也沒看到。
常管家無法，安排一個夥計出去尋找。之後自己回到偏房，決定先定下心來整理賬目。常紀明早已成年，應不會有事。
常管家剛剛坐下，不料那個派出去尋找的夥計就跑了進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常管家立即感覺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立即起身問道：“找到紀明了？”
不想那個人抹了一把汗，說的話完全出乎常管家意料：“掌櫃的，不是這件事情。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後麵有人喊叫，我連忙循著聲音過去看，是東邊倉庫著火了！現在夥計們正在救火，讓我過來給老爺和您報信。”
常管家立即一躍而起，急道：“什麽！？”
稍晚的時候，趙令秦臉色鐵青向倉庫那邊走去。倉庫門口，常管家正在忙著安排調度人員。
趙令秦抬頭，借著月光看到漆黑的倉庫屋頂瓦片塌出了一個大洞，仍然有黑煙從洞裏飄出，漸漸擴散開來，飄向天際。
常管家一看到趙令秦，立即跑過去回話。
趙令秦問道：“有人受傷嗎？”
常管家立即回道：“沒有，老爺。”
“怎麽回事？”
“晚上看院子的人看到這邊起了黑煙，立即就開庫門救火，還好發現得早，隻燒了一點藥材和茶磚，損失正在清點，應該不大。”
趙令秦沉吟了一下，抬步向倉庫裏麵走去。
走到門口，趙令秦看到著火的那堆貨物下麵都完好無損，隻是從中間那裏向上不少貨物過了火。
常管家說道：“老爺，這是我看過了，應該是有人在貨物上撒了燒酒點燃。”
趙令秦沉吟了一下，說道：“放火的人顯然並不是想把倉庫都燒掉。倉庫放火，可能隻是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西邊的倉庫，馬棚，還有銀庫都有人看管嗎？”
“老爺放心，著火後，我都加派人手了。”
趙令秦點了點頭，心裏卻隱隱感到不安，不知對手目的，人暗我名，會不會再出問題？
趙令秦走到院子中央，命令所有倉庫和附近的夥計都集合起來，清點人數，很快就發現一個叫趙五的夥計不見了。
常管家立即吩咐下人散開到處去找。
趙令秦回到正堂，坐下來，想到現在的形勢，心中感到稍稍安定。轉機應該已經到來。
對手實際上就是趙繼宗和某一個外人，隻是這個外人是何方神聖，現在還暫時沒查清楚，不知對手身份，也就不知道對方慣用的手段，還有底牌都有多少，所以暫時隻能隱忍。更不能現在就直接質問趙繼宗，那樣毫無用處。
趙繼宗下午回來後，趙令秦已經安排人暗中監視，他一直躲在自己房間裏沒有動靜。剛剛著火後，監視的人回報趙令秦，趙繼宗聽說著火後，隻在窗子那裏看了一眼外麵，然後竟然躺下睡了。這明顯是在洗脫嫌疑，更說明這一切都是他意料之內。
但現在趙五失蹤，如果抓到趙五，他就會是第一個被確認身份的內賊，隻要審他，就可揪出趙繼宗，那時候，整個形勢就可逆轉。
但趙令秦也有隱隱擔心，放火應該不是他們的第一目的，那他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麽？！
正這個時候，突然常管家匆匆忙忙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人，趙令秦一看到，立即有五雷轟頂的感覺，瞬間腳都有些發軟。
那個人，是一個丫鬟……是女兒趙婉兒的……貼身丫鬟！
常管家剛想說話，趙令秦已經一下子站了起來，起身太急，立即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腳步踉蹌了兩下，常管家剛想過去攙扶，趙令秦一把將常管家推開，過去著急地問丫鬟：“你見過趙五？”
丫鬟：“老爺，您，您怎麽知道？”
趙令秦聲音開始顫抖：“那，那小姐人呢？”
“趙五說外間著火了，老爺您著急找她，讓她跟著走了。”
趙令秦立即感到熱血上湧，頭像斧子劈下一樣劇痛，眼前景物全都開始傾斜旋轉，腦袋中突然一片空白，一種尖厲的鳴叫聲突然響起。
女兒……自己百年後繼承家業的唯一希望！
常管家看到趙令秦突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不停流下，心叫不好。立即過去攙扶。
趙令秦眼睛呆滯，看著遠處，耳鳴的聲音慢慢消失，眼前的一切仿佛突然又回複了正常。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對，是婉兒……是自己的婉兒！
趙令秦慢慢轉身，看向身邊的常管家，慢慢說道：“你在幹什麽？”
常管家被趙令秦仿佛能將人凍僵的可怖眼神激得渾身一顫：“老爺，您剛剛……”
趙令秦突然一把把常管家推開，上去就是一腳：“趕快給我去找！找我的女兒！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通通陪葬！”
常管家摔倒在地上，心髒怦怦狂跳，跟隨老爺三十年，常管家從未看過他如此恐怖樣子。立即起身，向外麵跑去。
女兒丫鬟這時候還愣在原地，趙令秦立即喊到：“你還不快回房間！看看小姐回沒回來？！”
丫鬟渾身顫抖，立即不住點頭，後退躲開趙令秦，然後轉身就向外麵跑去。
趙令秦這時候感到腦子有些混亂，屢不清頭緒。自己一向精明過人，一切都逃不過自己的眼，算不過自己的腦，今日這是怎麽了？女兒丟失，就讓自己徹底慌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