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水妨礙
劉鎮民皺眉頭說道：“你這個風水理論，可有實證？”
胡禮真抱拳恭敬道：“大人，風水一事，事關重大，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這次趙家奠基大典，主祭人不是這個趙令秦，卻竟然是他的女兒！所謂牝雞司鳴，女人主理，必遭災禍。他趙令秦老爺一世經商，貴為陝西首富，怎麽可能不明了這個道理？由此可見他趙家處心積慮，定要毀掉我們自貢風水！還有今日他們鳴放鞭炮濃煙漫天，特意選擇西風刮起之時，濃煙全部飄向知府衙門上空，知府衙門是什麽地方？他這是想把知府老爺您也給壓製住，其心可誅！現下我們商會所有井鹽商人，聯名請劉大人為我們自貢小民主持公道，將這個趙令秦，趕出這裏！”
後麵其他井鹽商人這時候也都上前齊聲讚同。
劉鎮民聽到這裏，麵露為難表情，看著胡禮真說道：“你們這……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趙婉兒這時候忍不住道：“大人，這些全都是捕風捉影，無血殺人。”
劉鎮民深吸了一口氣，問趙令秦道：“風水一事，趙老爺您，是否相信呢？”
趙令秦聽到這一句問，愣住了，這是一句無法回答的問話。
趙家風光百年，風水一事，趙家曆代當家人都重視到無以複加。
商人經商都要討個好彩頭。這一次南下四川前，趙令秦在西安八仙庵裏占卜吉凶，得到的是中中簽：震宮，升變師，簽文：舟離古渡月離雲，人出潼關好問津，且向前行去求住，何須疑慮兩三心。
館主解簽雲：此簽預示出省南行，將有大財可得。但中間會有波折意外困境，最後的結果，則將徹底改變趙家未來的運勢。
趙令秦詢問館主這種變化是好是壞？館主說天命運數，總是有好有壞，不能事事如意，也不會走入絕境，你隻管向前，趙家的命數自然有它的起伏，正如這卦中所講，你又何必“疑慮兩三心”。
但到達自貢後連番不順，趙令秦被小小的知府，還有對趙家本來如同芝麻螻蟻一般大小的井鹽商人弄到如此被動，趙令秦深信所謂否極泰來，事情壞到極致定會突然逆轉。和之前無數次考驗一樣，趙令秦決定絕不放手，耐心煎熬等待，老天爺一定會為他這樣意誌堅強永遠打不垮的人，提供徹底扭轉形勢的機會。
隻是這次的考驗，到底要到何時才是盡頭？
劉鎮民見趙令秦並不答話，歎了一口氣說道：“趙老爺閉口不言，想必也是信極了風水的。那我治下這些小民提出這些擔心，你說我該如何處置？”
趙婉兒忍不住怒氣衝衝說話：“你們這也欺人太……”
趙令秦立即擺手示意趙婉兒不要講話，現下這種情況，言多失多。
劉鎮民轉頭看趙婉兒，冷笑一聲，轉頭又對胡禮真說道：“趙老爺到我們自貢經商，不論你們那些風水論斷是否有理，他們沒違反哪條律令，你說我如何就這樣將他們趕走？”
胡禮真立即賠笑道：“大人，您不必為難，我們也不是一心想趕走趙老爺，趙老爺到這裏來也是要販運井鹽，對我們這些商人實際是有好處的，大家說對不對？”
後麵眾人立即都應和稱是。
趙令秦楞了一下，疑惑的轉頭看胡禮真。怎麽這風向突然又逆轉了？奇怪。
胡禮真轉頭冷笑著望向趙令秦說道：“隻要趙老爺能不破壞這裏的風水，不泄了我們的財氣，我們也就不會為難趙老爺。”
趙令秦心道終於到正題了，今天倒要看看他們耍了這麽多手腕，到底動的什麽心思？趙令秦仍不說話，冷冷看著胡禮真。
胡禮真說道：“這一來，是您的秦商會館當然可以蓋，但卻不能用我們自貢，不，我們四川的一瓦一木。”
劉鎮民聽到這裏，立即問道：“不用這裏的材料，這你讓趙老爺怎麽蓋樓？”
胡禮真笑道：“這件事情，我是想不出如何解決。但趙老爺手眼通天，自然有我們沒有的本事。這二嗎，趙老爺鞭炮齊鳴，濃煙壓頂，侵擾了劉大人，我們都認為趙老爺應該給劉大人陪個不是，再做一場法事，把你對這裏風水的妨礙解開，也就算了。”
劉鎮民聽到這裏立即擺手，說道：“我不講究這些，我一個小小知府，趙老爺是秦商魁首，壓我一頭我也不冤！這一條我看就不必了。”
胡禮真立即說道：“劉大人海量胸懷，我們都萬分佩服。”
劉鎮民立即笑著擺手，然後問道：“就這些嗎？”
胡禮真道：“老爺，還有一條，就是按照我們自貢規矩，女人經商不吉。趙老爺要想在這做生意，可以。但他的千金小姐，就不能插手鹽路生意！”
趙令秦聞言立即心裏一沉。趙繼宗這個好侄兒，果然在背後動手腳，這麽逼宮來了。但就憑他趙繼宗的能量，這些井鹽商人和知府，就這麽心甘情願供他驅使？
這背後，究竟還有什麽關節？
劉鎮民見趙令秦低頭不語，朗聲說道：“趙老爺，我這個做父母官的，不能不體察民情，民意不可違，我為你強壓民意，激起民變來，我的頂戴花翎還有這顆腦袋，可就都保不住了。這事，我看還是委屈您想想辦法，滿足了他們的要求，所謂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不知您意下如何？”
趙令秦皺了皺眉頭，抱拳道：“眾位的要求我已經明白，劉大人，這事讓您為難了，容我考慮一下。”
劉鎮民笑著點頭：“趙老爺如能明白體諒我的為難之處最好。”
趙令秦道：“劉知府，我家店裏還有些雜務事情，如此，我就先告辭一步。”
劉鎮民立即起身，客氣說道：“我送送你。”
趙令秦抱拳道：“不敢勞煩大人大駕。”說完，轉身就向衙門口外走去。
趙婉兒冷冷看了劉鎮民一眼，轉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