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告別和尋找
等到了地方，王冕盯著緊閉的大門，疑惑道：“這是哪裏？”
她的記憶存儲裏，並沒有這個地方。
廢棄的別墅，裏麵的雜草都長得快比人高了。
這宅子已經許久無人居住了，到處都是空空蕩蕩的，沾滿了灰塵，穆若曦沒有進去，隻是和王冕在外麵散步，繞著這老宅往前走。
“這棟別墅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不過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韓墨軒的地方，當年他過十六歲生日，我媽帶著我參加，他在樓上畫畫，我在花園裏迷路了，是他帶我離開……”
穆若曦想起這些事，臉上泛起了一抹淺笑，眉眼彎彎，目光之中盡是說不出的溫柔，這些都是她腦子裏最美好的記憶，也是她至今都不願割舍的東西。
王冕沒有出聲，隻是陪在穆若曦身邊，聽她絮叨著這些事，有時候就是要這樣，要想跟過去告別，就要將過去全都拉出來曬一曬，都理清楚了，才能一刀剪斷。
“後來我媽住院，我在醫院陪她，韓墨軒就經常過來看我，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可真好，這輩子好像都不會有別的男人比得上他了。我十歲就確定我喜歡他了，後來我跟韓雲天交往，也隻是他真的很像他……”
穆若曦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起來，心裏好像被針紮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深呼吸著，看著很是難受。
“若曦。”王冕急忙攙住她。
“我沒事，我之所以要說這些，就是想向你證明，我現在要徹底告別過去了。我愛他兩輩子了，也害了他兩輩子，現在要把他趕出我的世界，你知道有多難嗎？”
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王冕抱著她，“我知道。”
“我以為我能愛他一輩子，我以為我能堅持下去的，可是真的好難，我覺得他幹脆給我一杯咖啡讓我喝了，我也會比現在更輕鬆。”
“我知道你很痛。”
穆若曦閉上眼睛，靠著王冕，任由眼淚往下落，直到再也哭不出來了，她睜開眼睛，“我沒事了。”
“好，你能放下就好，韓墨軒不值得你留戀，你為他受了這麽多委屈，也該去過平靜的生活了。”
這些年來，穆若曦受的委屈她都看在眼裏，既然現在穆若曦能自己釋懷了，那便再好不過。
“我還想去一個地方。”穆若曦吸吸鼻子。
王冕把紙巾遞給她，“好，今天我全聽你的。”
她們的車子剛開走，對麵擦肩而過一輛車，她在低頭擦眼淚，沒看到那輛車，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周霖看著廢氣的別墅，“這裏就是你跟穆若曦開始糾纏的地方，進去看看吧。”
第二站，她們來到了韓家老宅門口。
王冕看著緊閉的大門，“這裏？”
“這是韓家老宅。”
這輩子嚴格意義上，這裏並不算韓家老宅，韓墨軒在這裏住的時間也不多，可上輩子，她確實在這裏度過了生命最後五年。
她走到一個門口的一個石台下，伸手去摸索。
王冕走過來，“你幹什麽？”
“我記得有一把備用鑰匙放在這裏的。”還是韓墨軒當時告訴她的。
摸了一會什麽都沒有摸到，她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不一樣的，是我較真了。”
走到門邊，她輕輕撫過鐵欄杆，這裏曾是她厭惡的牢籠，可如今要徹底告別了，她卻開始不舍。
待了一會， 她轉身看向王冕，“好了，我們走吧。”
車子開出別墅區，天空下起了雨。
擦肩而過的兩輛車，穆若曦和韓墨軒同時升上車窗。
車子停到老宅門口，周霖下走走到門口，“這裏的過往，你確定你能扛得住？”
坐在車上的韓墨軒撫過畫冊，周霖說這是他在節目裏說過的，為穆若曦畫的一套圖。
而最後一張，正是他上次跟若曦在南宮家爭的圖。
連這個都是假的，他的記憶到底還有多少是假的？
放下畫冊，他推開門，走在雨中，“來吧。”
“你在石頭下藏了一把鑰匙，上次被我拿走了。”周霖說著，拿起鑰匙開了門，然後又把鑰匙塞到了穆若曦剛才摸索的位置。
隨即就走上前，打開了門，帶著韓墨軒徑直走了進去。
這宅子裏的一切都沒變，雖然蒙上了灰塵，那些家具擺件都舊了許多，可還是勾起了韓墨軒的回憶。
韓墨軒環顧四周，手從茶幾上滑過，腦海裏穆若曦和淩美子的身影交織在一起，讓他完全找不到頭緒。
周霖隻是默默地跟著韓墨軒，連腳步都放輕了許多，他知道韓墨軒現在正是痛苦的時候，所以不想打斷韓墨軒的思緒，有些事讓韓墨軒自己想通才事半功倍，否則他再解釋，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韓墨軒的眼前模糊了起來，頭也疼得厲害，他想起他結婚了，可在婚姻生活裏，兩人都是冰冷，就像陌生人一樣，但那個跟他結婚的女人，他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韓墨軒走到沙發邊，忍不住坐了下來，雙手緊攥著拳頭，腦子裏思緒萬千，臉色都漸漸陰沉了起來。
他在老宅裏待了一下午，無數記憶，真的假的，他難以消化。
“別逼自己，一步一步來，我們先走吧。”
韓墨軒漸漸回過了神，眼見著時間也不早了，點點頭，跟周霖一起動身離開。
才剛走到門口，淩美子卻突然衝了進來，一把抱住韓墨軒的腰，揚起頭，朝著韓墨軒俏皮地眨眼，一直往他懷裏鑽。
韓墨軒冷冷地打量著她，語調沉重，沒有絲毫波瀾，“你怎麽來了？”
淩美子半點不覺得他冷淡，挽住他的手臂，頭倚靠在他肩上，一副甜蜜的小女人模樣。
“你跟蹤我？”
淩美子見韓墨軒這般不配合，臉色頓時沉了一下，“你這幾天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有些私事要處理。”韓墨軒還沒撕破臉皮。
淩美子眼見著周霖也在，轉頭望向了門外候著的保鏢。
“你們都把東西搬進來吧，小心點兒，別碰壞了。”
韓墨軒攔住她，“我沒同意你把東西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