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眾怒

  我學著前面人做的樣子,低頭:「魏尋歡今日入卓爺山門,吃的是地,頂的是天,忘大哥以後關照,獻上……獻上……」


  靠,老子忘記了,獻上什麼來著?茶?還是米茶?是明茶吧?」


  兩邊有人議論,也有人竊笑。


  老頭挨我的很近,小聲提醒我:「獻上明茶。」


  我低頭:「獻上明茶,給大哥嘗嘗。」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不止。


  我的詞記錯了嗎?應該吧,可也差不多唄,意思對就行了,那麼計較的。


  「嗯……」卓一毛冷目看我許久,也跟著眾人笑起來:「呵呵呵……起來起來。」


  他喝了我的茶,放下杯子:「天地可有事?」


  卓一毛仍在笑,周邊也有笑聲。我遲訥了,老頭小聲提醒我:「無事……嘖!——無事。」


  要是說無事,那我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我!

  我!

  我!——站了起來:「有事。」


  兩邊的笑聲停止了,卓一毛臉色不悅,看看負責喊話的老頭:「規矩沒教他嗎?」


  「教了。」老頭說,在後邊踢了我一腿:「卓爺在上,誰讓你站起來的!跪下!沒規矩!」


  「真有事。」我重複道。


  卓一毛手中的佛珠不動了,他上下瞧瞧我,嘴角裂開一條縫,不是真笑:「規矩誰教給你的。」


  「卓爺,這——我好好教訓他。」老頭急忙說。


  「我問你了嗎?」


  老頭不敢抬頭了。


  卓一毛又問:「聽的懂人話么?規矩誰教給你的?」


  現在,我可以給他下跪了:「卓爺,規矩是人定的,我本就無心進門。只是因為一件事,想求卓爺幫忙。卓爺在軒城呼風喚雨,誰敢不買您的面子。兄弟這次來,一是為了瞻仰卓爺的風采,而是為了——」


  「求我辦事。」他打斷我,將佛珠扣在桌板上:「別給我帶高帽子。今天是我幫中收人,大喜的日子,我也不願見血。爺不管你是那座廟裡的小鬼,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卓爺!」


  「嗯!」小弟伸手示意,讓出出門的路給我:「走!」


  「走!!」兩邊幾百個小弟齊刷刷地喊道。


  我不能走:「卓爺,我知道你也有難事,咱們可以相互幫襯。您是做生意的人,從一個小人物坐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足以說明卓爺您是人中龍鳳。」


  卓一毛接過小弟的手巾把,擦擦手,扔在地上:「挺能說啊,看見地上的東西沒?」


  看見了,怎麼?

  「撿起來,擦手。」


  朝兩邊看看,一個個凶神惡煞,等著我下一個行為。


  不就撿手巾么,小意思,我彎腰去撿,手指還沒碰到手巾,兩旁的人眼神更加兇惡了。我去……撿個東西至於這樣么。


  我撿了起來。


  「呵!」卓一毛不屑的樣子:「原來你不在幫,這麼個規矩都不知道。我高看你了,你是什麼來頭,居然敢闖我的門。」


  我將手巾疊好,教給旁邊的老頭,見他哆嗦,不敢收。我這才明白卓一毛的用意,這個手巾是他本人用的,小弟都碰不得,碰了就是僭越,犯了黑道的規矩。知道的晚了,也來不及了。


  我放在八仙桌上,放平,跪下,對著這個毛巾磕頭:「卓爺在上,受幫外尋歡一拜。」


  卓一毛見我這麼怪,還很好笑,他重新拿起佛珠,但不是真的原諒我了:「來人,教教這個小子規矩。」


  身後過來四個人,按著我,一個人拿了點著的滿滿一撮香,掀開我的衣服,要燙我肚皮。


  「卓爺!」我喊住:「我既不在幫,你就不能這麼處置我。」


  卓一毛端起茶杯,喝的有滋有味地:「今天這齣戲不錯,有講究,呵呵……我好久沒有打過人了。說實話,爺不想打人,可你冒犯了我幫中規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爺還怎麼服眾?」


  眼看著香就要靠近,腹部開始發熱了。


  「你要羅豐灣!我可以給你!」


  「嗯?」卓一毛讓他們停手:「慢——」


  小弟站開之後,他挑起眉毛:「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羅豐灣。」我回答:「是我楚家的生意,那裡的小商品市場與東邊碼頭貼的很近。我知道卓爺你很想要那邊的碼頭。」


  「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說,你卓一毛的大名,誰不知道。卓爺在軒城就是放個屁,全城都要顫三顫,更不用說這些消息了。」


  老頭走過到他身邊,哈腰:「卓爺,這個人滿嘴跑火車,讓兄弟們教訓教訓也就是了,犯不著動怒。」


  卓一毛頭朝老頭過去,眼睛在眼我,想想,搖頭:「不……不不,我覺得這個小子很有意思。」


  「那您?」


  「小子。」卓一毛坐正了:「我卓一毛的名號,不用你說,我本來是真想揍你一頓的。可你的話說的我舒服,忒舒服……你說你能把羅豐灣給我,我更舒服,但是……」


  他站起來,走來,手指抬起我下巴:「爺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羅豐灣是楚氏的基業,我是楚氏的繼承人。」


  「楚氏……」他想了想:「哦,記得了,魏長生是你老子?」


  「可以這麼說。」


  「你說楚氏是你的,那爺我今天就要地盤,你能給我嗎?」


  「不能。」


  兩旁有幾個人騰然而起:「大哥!這小子胡說八道!戲弄大哥!宰了他!」


  「對!宰了他!」


  卓一毛沒有馬上生氣,他顯得很糾結,站好,對老頭耳邊說了什麼話,然後離開了,從旁門出去。


  老頭扶我起來:「卓爺叫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