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隻是擔心
熱戀就像粉紅色的棉花糖,有著曖昧的色彩和甜甜的味道,即便是放在溫暖的陽光下,也不會像巧克力一樣融化。輕輕撕一點粉紅的的棉絮,放到嘴裏,感受著它的融化,甜甜的滋味在唇齒間徘徊,最後緩緩流入到心裏,血液裏。
這就是戀愛的味道。
戀愛還有另一種味道,就是“痛並快樂著”的味道。通俗的解釋一下,就是“不作就會死”。
很多熱戀中的情侶會幹一些很瘋狂很浪漫的事情。比如說去海底求婚,當小魚叼著一顆鑽戒來到女方麵前,看到卡片上寫著“我終於找到我的主人了”感動的不知所措的時候,想象一下有一個水母從她身邊遊過,然後被蟄的遍體鱗傷的樣子,這場景,肯定終身難忘,痛並快樂著,不作就不會死。本來就是陸地生物非要跑到海裏去嘚瑟。
又比如,下雨天本應該在屋子裏好好待著,卻非要拉著愛人跑到外麵和冰涼的雨水玩耍,當時覺得挺爽挺嗨,可爽完嗨完之後如果沒有及時的喝一碗驅寒的薑湯,也沒有泡一個熱水澡,那麽等待你的肯定是一場毫無疑問的感冒發燒。
傲藍和Aaron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還記得上次傲藍拉著Aaron在雨中奔跑的場景嗎?就在那個瘋狂的舉動之後,傲藍就感冒了。典型的不作就不會死。
本來Aaron是給傲藍準備了薑湯的,可是傲藍寧死不屈,打死也不喝。Aaron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哄的,騙的,罵的,吼的······可傲藍就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最後沒辦法,Aaron隻好自己把薑湯全喝了。
結果可想而知,Aaron什麽事都沒有,傲藍也沒有逃過發燒的命運。
“來,把體溫計拿出來我看看。”Aaron守在傲藍的床邊。
傲藍把體溫計拿出來遞給Aaron,一點兒精神氣兒都沒有。
Aaron接過體溫計一看,“三十八度四。”
傲藍半睜著眼睛看著Aaron,“為什麽你沒有發燒啊?”
Aaron略帶責備地說:“你說呢!我體質本來就比你好,而且昨天的薑湯全是我喝的,我當然不會發燒了。”
傲藍有些後悔地說:“早知道我也喝點兒了。”
Aaron冷哼一聲,“早知道,哪裏有那麽多早知道。昨天我好說歹說你就是不喝,現在好了,發燒了,舒服了?”
傲藍沒有說話,拉了拉被角,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在裏麵。
“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倔呢?”Aaron真的有些生氣的樣子,“你什麽時候可以聽取一下別人的建議,尤其是對你好的。你看看你,別人的話一句也聽不進去,一意孤行,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到頭來吃虧受苦的不還是你自己嘛!”
傲藍沒有說話,但是心裏有些委屈。
Aaron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多喝點水。”
傲藍沒有接,也沒有說話。
“怎麽,你還生氣了?”Aaron依舊指責著傲藍,“我今天為了照顧你都沒去上課,你知道我們醫學院請假有多難嗎?你知道我要補課有多麻煩嗎?尤其是解剖課。”
“我又沒有讓你請假。”傲藍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麽?”
傲藍把身子轉了過去,沒有理他。
Aaron“砰”的一聲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櫃子上,杯子裏的水灑出來一半兒。
傲藍依舊沒有轉身,心裏又委屈又生氣。本來生病已經很不好受了,現在Aaron還在不停的責備她,生病又不是她願意的,有必要這麽凶嗎?
Aaron在傲藍旁邊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傲藍以為Aaron真的生她的氣,不照顧她,一氣之下跑到學校上課去了。傲藍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除了那半杯水什麽都沒有,Aaron真的走了。
都說男人得到女人之後就不會珍惜了,看來確實如此。
算了,走就走吧,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
正當傲藍想伸手去拿櫃子上的半杯水時,Aaron拿著一個藥箱就進來了。傲藍趕緊縮回去。可還是被Aaron逮了個正著,“怎麽不喝了,涼了嗎?”
傲藍看他的態度還不錯,剛想轉過身來和他說話,卻又被Aaron的一句話給氣得頭痛,“剛才親手倒給你的時候不喝,偏要自己伸手拿;熱的時候不喝,非要等涼了再喝。你說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Aaron一邊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櫃子上一邊說。
傲藍氣得頭越來越痛,根本不想理他了。
Aaron後來也沒有再說話,隻是“叮叮當當”的敲打著什麽東西。
傲藍有些好奇,微微轉過頭看了一眼,隻見Aaron手裏拿著一個一次性的注射器,把一個個小玻璃瓶裏麵的藥配在一起。看那架勢,是要給她打針。
“你在幹嘛?”傲藍有些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Aaron沒有看傲藍,依舊認真地配著藥,淡淡地說了一句:“配藥,給你打針。”
傲藍有些慌了,她不怕做手術,不怕任何可怕的治療,單單就怕打針。她覺得那麽細的針頭刺進肉裏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我不要!”傲藍往床的裏麵躲了躲,可她的床靠著牆,再躲也躲不到哪裏去。
Aaron沒有抬頭看她,依舊很熟練的輕輕彈了彈針筒,把裏麵的空氣排擠出來,一些藥水也噴了出來。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場景。
Aaron拿著注射器走到傲藍床邊,冷冷地說了一句:“過來。”好像傲藍隻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病人,給她打針隻是他的工作而已。
傲藍搖著頭,身體不停地往裏麵蹭,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委屈。
Aaron看著傲藍憔悴的麵容,看著傲藍委屈害怕的眼神,心也不由得軟下來。他柔聲哄著,“乖,聽話,你這樣發燒不打針是不行的。別怕,不會疼的,過來,聽話。”
傲藍終於忍不住了,淚水根本不受控製,生病的痛苦,剛才的委屈,現在的恐懼,全都隨著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Aaron一看到傲藍的樣子,心裏也是心疼的不得了。他把注射器放到一邊,輕輕地把傲藍從床邊拉過來,一邊擦著傲藍的眼淚一邊安慰著:“別哭,別哭,你聽我說,你從吃了退燒藥之後燒一直都沒有退,這說明退燒藥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現在隻能打針。別怕,我會輕輕的,不會很疼的。別哭了,聽話,好不好?”
傲藍一邊哭著一邊說:“你為什麽老是罵我?我也不願意生病,我也知道生病不好受,可是我就是病了,你不要罵我······”
“對不起,對不起。”Aaron把傲藍摟到懷裏,“我隻是太著急了,從來都沒有見你病成這個樣子,所以說話態度有點不好,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沒有罵你。不哭了,不哭了······”
在Aaron的柔聲安慰下,傲藍的情緒漸漸平複了。
Aaron輕輕吻了吻傲藍的額頭,“我們打退燒針吧,好不好?在這樣燒下去會燒出肺炎的,到時候就麻煩了。”
傲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兩害相權取其輕,就為了不打針而燒出其他更嚴重的病,不值得。
Aaron輕輕摸了摸傲藍的頭,“不怕,沒事兒。”
Aaron起身去拿注射器,傲藍也乖乖地趴好,但還是把臉埋在了胳膊裏。不管怎樣,恐懼是無法消除的。
Aaron一邊給傲藍打針一邊跟她說著笑話,好轉移傲藍的注意力。
或許是因為Aaron的動作很輕,或許是因為Aaron的笑話真的起到了作用,總之,傲藍真的覺得這次打針並不痛。
“好了,不疼吧。”Aaron把針頭拔出來,給傲藍蓋上被子。
傲藍小聲地“嗯”了一聲。
Aaron一邊收拾著桌子上的藥水瓶之類的東西,一邊溫柔地對傲藍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但是呢,別人的建議你也是要聽一下的,至少在身體健康方麵,你最好是聽我的。”說完,看著傲藍一笑。
傲藍躲避著Aaron的目光,這是她自知理虧時的條件反射。
Aaron收拾完,在傲藍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剛剛打了針,好好睡一覺吧。”
“你······不去上課了嗎?”傲藍小聲問。
Aaron溫柔一笑,“你都病成這樣了,我還去上什麽課?”
“可你剛才不是說你們不能落課的嗎?你還是去上課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你真的願意我去上課,然後把你自己扔在家裏嗎?”Aaron明知故問。
傲藍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我怎麽會願意你離開我。
Aaron笑了,“行了,快睡覺吧,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落下的課程可以再補。隻有你,你比什麽都重要。”
傲藍輕輕閉上眼睛,Aaron的手掌在傲藍的背上輕輕地拍著。
傲藍沉沉地睡著,像個孩子,睡得那麽安心,那麽踏實,一呼一吸都是那麽清楚。
空氣都變得越來越安靜,燈光也仿佛越來越柔和,窗外的星星開始眨起眼睛,偷偷地注視著這一切。門口角落裏的蟋蟀開始鳴叫,晚風泛起暖意,樹葉開始輕輕搖曳著美夢。
一個安寧的夜晚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