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想成為男一號
動感十足的音樂震耳欲聾，五顏六色的燈光印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隨著音樂顫動。人們拋開白日的忙碌於煩惱，盡情地享受著夜晚賜予的激情與躁動。
在酒吧的舞池裏，沒有人會在意你的舞姿是好是壞，甚至沒有人會看清你的樣貌。你可以隨意地舞動著身體，活出自己的樣子；你可以和旁邊的人隨意配合，不用自我介紹，也不用問他或她的姓名；你可以盡情地揮灑汗水，讓所有的煩惱、不悅、壓力、抱怨等等的所有負麵情緒通過每一個毛孔排出體外，隻留一身的輕鬆暢快。
在這裏，你可以暫時忘了自己，忘了世界，忘了一切你想忘記的東西。
傲藍在舞池裏隨意的晃動著身體，仿佛被甜美的葡萄酒給灌醉了一樣，但是大腦依舊保持著清醒。
Ａａｒｏｎ坐在吧台邊上，靜靜地看著舞池中的傲藍，他發現了傲藍瘋狂的一麵，欣喜地像一個探險家發現了新的世界。
“今天她不開心。”夏青給Ａａｒｏｎ倒了一杯酒。
Ａａｒｏｎ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跳舞的傲藍，說：“我知道。”
“你知道？”夏青覺得有些奇怪，她以為她是最了解傲藍的人，“那你說說，她為什麽不開心？”
Ａａｒｏｎ往酒裏加了一些冰塊兒，“撲通”一聲，冰塊兒像是燃燒的流星，冒出白色的火焰，還沒來得及看清就消失了。他晃了晃酒杯，說：“今天我們去吃飯的時候，碰到冷楓和殷娜了。”
夏青點點頭，“怪不得！”
“肯定會痛一陣子的。”
夏青不明所以，“什麽？什麽痛一陣子？”
Ａａｒｏｎ啜飲了一口酒，“我說傲藍，剛剛離婚，不論到底愛不愛，都肯定會痛一陣子的。”
夏青歎了一口氣，“她總是喜歡把悲傷藏在心裏。”
Ａａｒｏｎ點點頭，“我知道，但不能因為這樣，我們就可以理所當然地覺得她很堅強。其實，她比任何一個人都需要一個擁抱。”
夏青停下她手中的活兒，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她喜歡看著天空發呆，其實那是她內心深處的寂寞，因為天空跟她一樣，不管到哪裏，都隻有它一個。她最喜歡的鋼琴曲《ＴＥＡＲＳ》，眼淚，那是一首很憂鬱的曲子，猶豫得連名字都會哭。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以前的經曆，那本不應該是她承受的。可是老天不公，讓她獨自一人成長或許就像傲藍自己說的，歲月的風沙已經幫她鑄造了一副堅硬冰冷的鎧甲，保護她不會受傷。但是我們不能否認在鎧甲下麵是柔軟的軀體和一顆火熱的心。”
夏青幫Ａａｒｏｎ加了一些冰塊兒，“還有呢？繼續。”
Ａａｒｏｎ看著冰塊兒在杯中慢慢融化，“還有就是，真正的她，很瘋狂，也很文藝，喜歡冒險，也喜歡安逸。但這些在她身上並不矛盾，相反，是非常完美的結合。”
夏青滿意地點點頭，“你比冷楓更適合她。”
夜深了，人們陸陸續續的離場。淩晨三點，夏青最後一個走出舞池。
她跳得筋疲力盡，跳得香汗淋漓，跳得忘乎所以。
“真痛快！”傲藍搖搖晃晃的來到吧台前，靈魂仿佛依舊在舞動，嘴裏還輕聲哼著剛才的音樂。
“累嗎？”Ａａｒｏｎ把他的水遞給傲藍。
傲藍“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不累，我覺得我還能跳到天亮。”
“跳到天亮你那恐怖的黑眼圈就出來了。”夏青一邊收拾著吧台一邊說，“也不早了，要不你們今晚就先去我家休息吧。”
傲藍又撇嘴又搖頭，“我才不去呢！我可不想當你和你們家聶旭堯這對新婚小夫妻的電燈泡兒呢，晃來晃去的，礙眼。”
“那我送你回去。”Ａａｒｏｎ看著傲藍說。
傲藍點點頭，“好。”
傲藍和Ａａｒｏｎ出了門，淩晨的天空是略帶透明的藏藍色，月亮在無垠的天空下像一隻螢火蟲，孤獨的散發著微弱的光。空氣中還帶著些許寒意，鼻子都是有些涼的。
他們並排走著，Ａａｒｏｎ仿佛有什麽話要對傲藍說，卻一次又一次地欲言又止。
傲藍看了Ａａｒｏｎ一眼，“有什麽話就說吧！我今天心情不錯。”
Ａａｒｏｎ有些緊張，“如果我說了，你會生氣嗎？會不會不理我了？”
“哦，原來是跟我有關。我不是說了嘛，我今天心情不錯，你說說看，我很有可能不生氣。”
Ａａｒｏｎ深吸一口涼氣，“其實，我一開始接近你，是有預謀的。”
傲藍點點頭，一點也不吃驚，“然後呢？”
Ａａｒｏｎ接著說，“我是別人雇來接近你的。這其實是我的工作，拿人錢財，然後就去粉碎他們想粉碎的家庭。”
傲藍依舊很平靜，表情波瀾不興，“你很帥，也有這個資本。”
“我一開始，就是衝著破壞你和冷楓的感情去的。”
傲藍沉默，Ａａｒｏｎ沉默，空氣也沉默，全世界都在沉默，隻有月亮悄悄落下的時候才會微微有些聲響。
“是殷娜雇你來的吧。”半晌，傲藍才淡淡地說道。
Ａａｒｏｎ點點頭。
“所以，你們現在還是雇傭關係嗎？”
Ａａｒｏｎ馬上搖頭，說：“現在不是了，已經結束了。”
傲藍“哦”了一聲，“也是，既然我跟冷楓都已經離婚了，你們的目的也達到了，雇傭關係當然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Ａａｒｏｎ沉默不語，因為確實是這樣，他沒有任何理由為自己辯解。
傲藍笑著歎氣，“殷娜啊殷娜，她真是多此一舉。”
“抱歉，傲藍，是我騙了你。”
傲藍莞爾一笑，“沒關係，我原諒你。”
“真的？”Ａａｒｏｎ有些不敢相信。根據他以往的經驗，當自己向對方亮明真實身份和來曆之後，對方不是憎恨，就是埋怨，有的甚至還報過警。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說過“我原諒你”這四個字。當他聽到傲藍說出這幾個字之後，他除了吃驚，還有一絲的愧疚和心疼。
傲藍停在路燈旁，望著天空，“你以為我和冷楓的離婚是因為你嗎？當然不是，也不是因為殷娜。我說殷娜對此一舉，就是因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和冷楓的婚姻會破裂。無論有沒有殷娜，有沒有你，我們都會走到這一步。”
Ａａｒｏｎ站在原地，看著靠在路燈旁的傲藍，橘黃色的燈光把她整個人暈染得有些疲憊，卻依舊美麗。
傲藍接著說，“我和冷楓認識將近十年了。我們彼此尊重，彼此欣賞，一起吃飯，一起玩鬧。時間久了，我們就習慣了彼此的存在，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那就是愛情，然後就開始戀愛，結婚。跟他在一起很開心，也很幸福，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不瞞你說，我從來沒有過愛情裏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而且，我們從未吵過架。或許，我們少的就是這點吧。”
“你們從不吵架？”
傲藍點點頭，“在他麵前，我從來都不會無理取鬧，他也不會在我麵前歇斯底裏。我們是別人眼中的模範夫妻，可是，越是模範的，就越是無趣的。你想想看，一對連吵架的欲望都沒有的夫妻，怎麽可能天長地久。”
“至於你，”傲藍看著Ａａｒｏｎ，“你雖然一開始沒安好心，但你還是很照顧我的，不管那是出於你職業要求還是真心的，我都很感謝你。況且，你也沒做什麽。冷楓不認識你，至少說明你沒有像殷娜一樣傳類似的照片給他。仔細想想，你除了隨時隨地會出現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挺好的。
Ａａｒｏｎ還算輕鬆地一笑，“不是吧，照你這麽說，我隨時隨地出現，這樣不好嗎？”
傲藍點點頭，很認真地說：“可以這麽說。”
“可那些電視劇裏的男二號騎士，不都是永遠在女主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嗎？然後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女觀眾們最喜歡我這類隨時隨地出現的騎士類男人，英雄救美。”
傲藍笑著說：“你自己都說了，他們是男二號，所以無論他們再怎麽努力，無論他們救多少次美人兒，也永遠都得不到女主，永遠不會成為男一。”
“那怎樣才能成為男一？”
“很簡單呀，做你自己就可以了。電視劇裏的男一想樂就樂，想氣就氣，不會對女主百般縱容，有時候甚至還有些霸道，可女主就是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的。”
Ａａｒｏｎ笑著點頭，“也是。”
其實，我想問的，是如何成為你生命裏的男一號。
遠處，天地相接的地方已經有些微微泛紅，像是少女羞紅的臉頰；月亮依舊掛在天上，隻不過光芒更淡了些，更像是一個飛到天上的銀白色氣球；草叢裏悄悄滲出一些露珠，冰冰涼涼的，不小心滾到地上，摔碎了；鳥兒早已睡醒了，唧唧喳喳地飛到枝頭，迎接太陽；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早點攤冒著濃濃的豆漿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此刻，傲藍正躺在她的大床上，厚重的窗簾阻擋著陽光，昨晚跳舞時的精力已經蕩然無存。
她睡得很香，很香，仿佛沉浸在美夢裏，不願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