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挑戰（一）
“金剛石，還是切好的?”令晏兵捏著手裏鴿子蛋大小的寶石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行刑得去縣衙，要備案在冊。”葛蓬來說。
“哪這麽麻煩，就說奉我的令偷的雞。”華服公子不耐煩的說。
“也可。”葛縣令告退連夜趕回知秋縣。
玉琍瑡帶著手鐐腳鐐，一瘸一拐的出了牢籠。
“此間主人可在。”齊員外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得進了大廳。
“這金剛石送你，兩隻雞我包走。”王隕拉著山貓妖就想走。
“且慢，請道友安坐一敘。”範學政攔住了王隕去路
“在下範瞋，有一問不解。”見王隕不說話他接著說。
“閣下救的一妖，可救得千萬妖?”
“什麽意思?”
“大宋州府誌記載自60年前至今，關於妖的目擊記錄是三十多萬起，北地一地人口才三十多萬而已。”
“大宋18路，為何北地西華捕妖之風最盛?”範瞋問，王隕說我怎麽知道。
“因為此地妖溫順，遵紀守法，易捕爾。”範瞋說。
“啥?”王隕拿著的雞掉在了地上，玉琍瑡趕緊給撿了起來。
“你教他們識文斷字，教它們道德文章，其實在這個世道教的他們是速死之道啊。”範瞋的話如同大鍾般在王隕耳邊。
“都，追索四方!”王隕這一語畢，所有南竹鎮花草樹木都發出綠色光華，將天映的如同白日。
王隕頹廢的坐在門檻上，所有的信息都返回來了。
“玉琍瑡，你為什麽要出山呢?”王隕問。
“你從小就跟我們說人間熙攘，說大宋絕代風華。我想去看看。”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玉琍獅看著這滿天星鬥，她的眼裏滿是星光。
“此人間，非彼人間。此大宋，非彼大宋。”
“是我錯了嗎?”王隕一閉上眼就會看到那些帶著美好期望走出去，卻又淒慘死去的妖。
“玉琍瑡，你願意和我回山嗎?”
“你說去哪，就去哪。”
“等等。”範瞋攔住去路。
“你不能走，如果無人管這些妖，不出三十載這些妖就會消失殆盡，即使你們躲進深山，也隻是拖延了滅亡的時日。”範瞋急切的說。
“你為什麽要幫妖?”王隕有些奇怪，宋人不是總想著占妖的便宜，還有替妖著想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你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你是木王，名字叫隕。”
“我認識的妖很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居廟堂之高則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這些不都是你教他們的嗎?”
“他們學的是聖人之言，遵的是大宋律法，就是大宋子民，他們本該自由行走在大宋的國土上，這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大宋。”
“我奔走造勢，35年了，本想著這輩子不可能完成這個心願了，但是有你就有可能了。”已經鬢角有些霜華的範瞋看著麵前比他還要矮小的小女孩，激動不已。
“要怎麽做?”王隕不相信他。
“北地監察禦史包拯，包希文是我的學生。我會讓他上書三件事，其一.你教妖眾耕種的山芋已在北地推廣種植20餘載，現在畝產25石。其二.你教妖識字的字典我還原出來了，我會讓希文稟明聖上。其三.你的詩書將在大宋三都發行。”
王隕不禁想到三件事，基因引導變異的山芋，教小朋友識字的字典，還有拿來裝x的詩?
“我能做什麽?”王隕被眼前的人說動了，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騙自己。
“三件事。其一.你以西方戰神白虎之名向北地18仙門下戰書，一月之擊敗18門，然後挑戰西華宮，你能做到嗎?”
“可以試試，但為什麽?”
“大宋是仙士的天下，你擊敗北地仙門後，可在北地發仙門禁捕令，在朔州的妖就有個暫時安全棲身之所!”王隕讓範瞋說第二條。
“其二.也許這是最難的一條，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西華白虎隕，從前的所有過往全部塵藏。”
“這有何難?”
“你一生隻能以男子麵目出現”範瞋說。
“可。”
“第三條呢?”
“當你完成前兩條時，天下仙門就會向你挑戰，等你活下來，我再告訴你。”範瞋說他會幫王隕向北地28門下戰書，問王隕還有什麽要求。
“能安排一個孩子上學嗎?”範瞋留下一封薦書，讓王隕等消息，就匆忙走了。
王隕看了薦書有些無語，這是西華宮的薦書，王隕下個月就要上門踢館的。
範瞋給王詡安排了身份，此大宋非彼大宋，每個人外出行走必須要有牙牌和路引。
西華府，最早是朔州的墾所，西通北齊，東抵朔州，北是西華山南麓，南邊是西華宮所在地連天峰。
西華城被白河一分為二，城內上遊兩惻的為官宦和商賈的居住區，也是府衙所在，下遊南城區大多是平民區域。
涇渭分明，城北雕梁畫棟，城南一片灰蒙破敗。
騎白馬大豪縱馬南來，驚醒了曬太陽的乞討人，把抓到的虱子放到嘴裏，嘎嘣一聲能嚐到一點葷腥的味道。
王隕行走在西華城的大街小巷，看著門前有石獅子的大戶張燈結彩，寶馬貂蟬。
也駐足觀看已荒廢屋宇，房頂坍塌，風雨無遮，鳥雀嘻戲。
麵色灰敗一臉麻木的人走在大街上，散發著香味的雕車裏傳出歌姬掃弦和美妙的歌聲。
王隕笑笑，她隻是個過客，不必介懷。
王詡在酒肆聽著兩個準仙士在談論北齊三士的事情，大宋取代前朝後，緊接著突然經曆了十數年的混戰，北梁複反，北齊坐大。
北梁被平複後，就變成了現在的北地，這個世界的轄區區劃不是“路”，什麽河北路，河東路之類的，而是“地”，北地，東海地，東原地，中原地，西海地之類的。
齊稱大宋為南宋，宋稱齊為北齊。
宋齊150年前，經曆近百年的血戰，雙方的仇怨餘聲未了。
現在雖然互通有無，但是又各有摩擦。
大宋國土是北齊五倍之多，仙士眾多，擁有眾神兩衛，夢魘和剎羽，卻拿不下北齊，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北齊三士和神前先鋒金猊衛的存在。
齊神霄三士，甲士，策士，方士加上金猊衛，在宋宣和帝時代，曾兵臨大宋中都，打的大宋滿地找牙。此後大宋仙士才又被重用全麵崛起，成為重要的戰爭力量。
仙士是大宋最榮耀的存在，成為官員先要成為仙士，在軍中任職，要像升將領非仙士不可。即使不當官，仙士也是超然的存在，有仙士的家族可免去部分稅負，若謀營生可有諸多便利。
小民談論最多的事大多與仙士有關，誰家兒子成了仙士，稅負免去了多少。誰家女兒嫁了仙士，多麽多麽風光。這些話題都是很好的話題，能吸引幾個人討論。
王隕要挑戰仙宮，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不是不可以，而是按程序和規定走，她要先擺平仙宮附屬的仙門。
否則會涉嫌叛逆，定罪會麵臨整個大宋的追緝。
王隕要讓眾妖融入大宋，就必須要遵守這些規矩。
西華府，千機觀。在西華府城內的仙門隻有兩家，一家就是千機觀。
仙門前身大多是江湖門派，門派中有人去仙宮拜師，修成仙士後，其所在門派就成了仙門。
千機觀根據範老頭的情報所載，擅長煉器最近增加了擅長煉妖。
提前下的戰書而且還做了公告，所以這裏早早就聚集了很多人，人多了做小買賣的也就來了，千機觀前麵現在擠滿了人。
“小姑娘你怎麽也來了?”王隕碰到了一個熟人，上次在南竹存見到的華服公子。
“我姓周名顯，字世榮，你叫我周世榮就可。”華服公子現在穿的依然華麗，而且耳邊還插著一隻大紅花。經管王隕用黑布蒙著眼，但是周顯依然認出來了，那衣服的材質，那氣質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在下王隕，世榮兄好。”帶點奶味的男聲從嘴裏發出來。
“世榮兄稍待，等我出來再敘話。”
“好好好，等等，你說你叫什麽?!”
王詡拍門把拜貼交進去，千機觀前門大開。
“報上名號!”一個帶著青銅麵具的人向王隕問話。
“西方白虎王隕。”
“說明來意。”
“你們不是知道麽，我要挑戰千機觀。”周圍發出一片哄笑。
“你的眼睛?”
“無妨”。
“請進!”王隕剛進去就聽到小斯大喊一聲:“關門放狗。”王隕感覺腦後生風，“反重力，橫移。”雙腳離地向前漂出。
“吼。”一聲嘶吼，身後的東西緊追不舍又橫掃一掌，王隕馬上橫移數尺，堪堪躲過致命一擊。
“停!”周圍一切凝固，王隕轉過身來。
“悟空?”王隕原子感應模擬出畫麵，一個穿著鎧甲的猩猩。
鎖定鎧甲，“碎甲!”。
鎧甲應聲而碎，猩猩也倒飛而出砸塌了大門。
“這是靈壓嗎?”
“好強的靈動!”
“嗯?”感應到身後再次傳來動靜，王隕回旋推掌，然後就飛出去了。
“8倍重力!”在被轟出門前，王隕硬是站在了台階上。
離門隻有一步之遙。
“這是?”王隕小嘴變圓了。
因為麵前整頓樓“活了”
揮舞著兩個大鐵錘攻過來了。
王隕想控製這東西，沒想到這頓樓同體出現了金色的閃爍字符，然後字符崩解，王隕第一次鎖定失控，大錘瞬間把王隕橫掃而出。
“碳化!”所有木頭的水分被抽幹。
隨後這東西就崩塌了，散做一地。
“還有誰?”王隕剛喊完，一點銀光激射而來，偏頭躲過，沒想到那銀光突然變成了大刀，一個回旋斬向王隕的脖子。
王隕抬手一檔，這刀成了碎片，被兆磁盾攔住。
“出來。”王隕虛空一抓，剛才帶青銅麵具的人就飛到了王隕麵前，王隕的竹劍已經壓在他頸部動脈上了。
“我認輸!”
“千機觀，還有誰應戰。”
“千機觀認輸。”後麵樓裏出來個小老頭，手裏還在擺弄什麽東西。
“這就贏了?”
“這東西能克製意動，你是怎麽把它拆掉的?”老頭問。
“抽掉它的水分。”王隕拱手告辭。
“什麽意思，五行門?”
王隕一出門，周圍就一片叫好，還有一群人沉默的看著王隕，他們很多是28門的。
“原來五行遁術可以這麽用，木物失水後則火盛亦，火木相存化為煙粉。”令晏兵眼前一亮。
出乎他意料的是，王隕沒有先挑戰知秋縣的五行門和其他兩門，而是跑到千裏之外北地最繁華的西華府。
“很給麵子啊。”令晏兵對王隕的印象好了很多。
“不過他的眼睛怎麽了?”
“千機觀名聲不顯，但是實力真強。那巨樓竟是機關，竟克仙法意動，如果是我恐怕一時不察，俱成肉餅啊。”周顯和朋友沒有散去。
“你這位朋友眼睛怎麽了。”
“老天爺，他是蒙著雙眼打贏的麽?!”
“你們能看出他師承何門嗎?”
“如此強大的意動，很像是上清宮修為習慣。”
“那是靈壓比意動要強，誰會專門修這東西，而且修到萬物凝封境界?!”一個比王隕大不了幾歲的小女孩在千機觀對麵的酒店看著。
王隕出了千機觀，就徑直奔向了外麵的“大猩猩”。
“不是北地的妖?”
“這是西泰嶺地的妖獸，用來看家護院最好。北地的妖溫順靈力強，適合煉製丹引。”千機觀的老頭領著一群人，把這大猩猩搬到拖車上運回千機觀。這話說的王隕心裏很難受。
“在下千機觀觀主，賈亦真想相約道友約時再戰，不知可否賞臉?”
“如你所願。”王隕拱了拱手，意興索然。
摘星樓，西華城最高的酒樓立於白水河畔東。
這是範瞋給王隕安排的城裏的落腳點之一，她挑戰28門就會觸動28門的利益，安全是個大問題。
明天一戰神影門，是28門裏唯一的鬼仙門派。
樓下人聲鼎沸，賓客滿座，來這裏的人多是來聽書談的。
現在最火的評談是發生在三都的事。
“李行首得了東京花魁，真是實至名歸”
“要我做一首詩，現在?”範瞋派了個小斯傳達消息，意思讓王隕在摘星樓上留詩詞一首。
“許渾，對不住了。”王隕向天際拱手。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行人莫問當年事，故國東來白水流。範瞋拿著詩詞的手有點抖。
“傳到冬暖閣，六姬坊，觀鯉居，等各大酒樓，我要今晚俱唱風滿樓。”
夜深人靜，王詡慢慢修複身體損傷，她一直蒙著眼，就是在逼自己不斷提升，這身軀需要盡快適應原子分裂術，讓自己的能力更快進步。
她感覺現在反應還是有點慢，初始階段原子感應比視覺反應要慢，但是後來會越來越快。
這裏不是原來的世界，各種電磁磁場能量信息交叉出璀璨的夜空，大多時候都是一片單調的能量，就好像置身於無邊的黑暗之中。
當習慣了喧鬧，安靜就成為了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