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危局自解
老九盯著麻道婆,直等她離開這裡之後,才走到康龍的跟前,伸指敲了敲他身上的戰王鎧,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露出苦思的表情道:「小娃娃,你身上這鎧甲,老九看著很熟悉,能不能告訴老九,你這是在哪裡弄來的鎧甲?」
康龍見眼前這個丑怪人,行為古怪滑稽,但走的那個老道姑卻很忌憚他的樣子,便沒敢輕舉妄動。
丑怪人手指不停的敲打著他身上的戰王鎧甲,發出悾悾的聲音,康龍只覺得原本充盈的丹田,卻在隨著他手指的敲打,變得起伏不定,時而玄功勁氣高的嚇人,時而低的可怕。
康龍趕緊跳到一旁,沖那丑怪人道:「別敲了,我告訴你就是。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剛才敲打這鎧甲的時候,怎麼能夠改變這鎧甲附加給人的玄功助力?」
丑怪人忽然嘿嘿笑道:「小娃娃還想跟老九耍花招,老九最討厭別人跟他耍心眼了。乖乖跟老九走吧。」
他也不等康龍解釋,突然伸手在康龍身上點了幾下,康龍大驚,丹田中的玄功勁氣好像突然消失不見一樣,再也不聽使喚,渾身的力量,也好像在那個丑怪人在他身上點了幾下之後,消失掉。
他就這麼直愣愣的倒了下去,老九嘿嘿笑兩聲,也不管康龍,任他碰的一聲摔倒在地,老九自顧自的取出一個銅酒壺,灌了幾口酒,酒漬淋的胸前到處都是,也不理會,喝了幾口之後,蹲下來,又開始看著康龍身上的鎧甲苦思起來。
康龍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有眼珠子還能轉動,他鬱悶之極的倒在地上,看著那丑怪人一張扭曲變形的臉,正陷入痛苦的思索之中。
「頭好痛,不能再想了,大人待老九這麼好,老九怎麼能辜負了大人?他想見見這個小娃娃,老九是來幫大人抓這個小娃娃的!」老九雙手抱頭,痛苦的不停搖著,然後猛然抱起康龍那狼犺的身體,就向金陵城跑。
跑到半途,卻又把康龍丟在地上,忍不住趴在那鎧甲上盯著看,尤其是康龍胸前的胸甲。那塊胸甲,是一整塊特殊的金屬打造而成,形狀是比照人體前胸的胸腹肌模型打造的。穿上胸甲,給人的感覺很貼身,很舒服。
康龍發現,那個丑怪人的眼睛,一直是盯著胸甲上的一道非常淺的劍痕在看。那道劍痕非常淺,若不是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康龍也是剛剛才發現這道劍痕,他自從得到這套戰王鎧甲,還從未發現鎧甲之上有劍痕,若不是今夜他被這個叫做老九的丑怪人制住,仔細的盯著他身上穿的胸甲看,他也不會發現那道劍痕。
「啊!原來是你!你這個殺人狂魔,老夫要將你碎屍萬段!」丑怪人忽然瘋狂的把康龍的身體舉了起來,一手抓住他的頭頸,一手抓住他的雙腳,玄功勁氣狂亂的在他雙手之間湧出,他的雙目變得赤紅,嘴角處有大量的白色液體流了出來,雙手之上雖然灌注玄功勁氣,可依然不受控制的顫抖不止,他的顫抖,直接讓被他抓在手中的康龍倒了大霉,康龍只覺得渾身的肌肉骨骼隨著他的顫抖,時而被拉長,時而被擠壓,難受的快要昏死過去,卻無法叫出口。他心底早把突然出現的這個丑怪瘋子的祖宗十八大都罵了遍。
不過,若是他知道這個丑怪的瘋子真正的身份的話,想必他是絕不敢罵的。可惜,現在他不知道,這個世上除了宋齊丘和他自己,恐怕誰都不知道。
老九突然重重的把康龍的身體甩了出去,他的雙手此時灌注了他本身強大之極的玄功勁氣,這一甩就把康龍直接甩出數十丈遠去,落在了一處野地里。
康龍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翻滾,落入野田的一條枯水溝中。好在水溝之中枯黃的野草遍生,他的身體翻滾進去之後,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老九把康龍甩出去之後,抱住自己的頭,發狂的向金陵城中跑去,邊跑邊慘嚎,「大人,葯!葯……」
康龍受到這番折騰,身上被那丑怪人制住的經脈,也隨之被震開,他掙扎著從水溝之中爬起來,坐倒在野田邊,此時已經是深夜,遠處的江面上依舊火光衝天,但廝殺聲卻停歇。
江北大營那邊響起了鳴金聲,康龍估計可能是那些悍不畏死的死士,震懾住了南唐水軍,況且,南唐水軍現在也經不起大的損失。在西南方的大江上游,南唐的大部水軍正與西楚形成了對峙之局,若是金陵這裡突然出現變故,整個南唐恐怕都要陷入險境。
西北的大晉,淮北的唐天寶,西南的楚國,東南的吳越,沒有一個是善茬,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被四方分割的下場。
其實,這天下的戰局也的確是十分有趣,各勢力相互之間都有牽製作用,牽一髮而動全身,誰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就比如現在,南唐和楚國,分別陳兵數萬於長江之上,若沒有淮北出兵三萬助陣,恐怕康龍命人偷偷燒掉鄂州糧倉,故意激化兩國的矛盾,兩國也未必能夠打得起來。
南唐號稱有雄兵二十萬,但真正可戰之兵,不過半數,金陵城如今的守衛兵馬只有一萬水軍和兩千皇家親衛軍,若是水軍這邊出現問題,不用別人來打,李璟首先就得慌起來。
康龍盤算清這些事情,稍稍放心下來,果然,不久之後,號角聲響,南唐水軍竟然打開了封鎖江面的連環鐵索,並有南唐水軍的傳訊官,用特製的一種揚聲設備,也就是一個特大號的鐵片捲成的喇叭筒,對著江面上正來回遊曳的破爛戰艦喊話:「我南唐國陛下仁慈,天威浩蕩,允許你們過江而去,但不可騷擾沿途百姓!」
那傳訊官的嗓門的確大,就連距離江面已有好幾里遠的康龍,都能聽到他喊的內容。傳訊官把這番話喊了數遍,江面上那些戰船便停止了游曳,在兩邊排成了兩排,中間留出一條寬闊的水道,過得數刻鐘,另一股數目差不多的破爛戰艦,又從上游駛了下來。
頭上纏著白布的南唐水師廂都指揮使陳善舉,字文和,為南唐大丞相宋齊丘的親傳弟子,此時正站在江北大營岸上,把江上發生的事情看了個清清楚楚,倒抽了一口冷氣,心道,得虧剛才鳴金收兵,又趕緊連夜入宮面聖,把當下遇到的情況稟明了保大帝,求了一道讓開江道的旨意,不然繼續交戰下去,對方若是突然再殺出這一批潛藏的人馬,那南唐的水軍還不得全軍覆沒啊。
陳指揮使心裡越發鬱悶。他剛剛面聖時,聖上直接把一個上好的端硯,砸在了他的頭上,當時就把他的頭砸出一個血洞。不過保大帝雖然生氣,似乎並沒有要撤他的水軍廂都指揮使的職務,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