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禪宗浩劫
李煜站在棲霞寺後堂的會客室中,手中捧著剛剛宣讀過的詔書,眼望下方跪拜的棲霞寺僧眾,和聲對道慈老和尚說道:「道慈大師,這詔書上的內容,想必大師已經聽清楚了。莫非真如外間所傳,道元大師已經圓寂?還請道慈大師請出聖舍利子,由我親自把它迎回宮中,父皇還在宮中等著觀看呢。」
道慈老和尚苦著臉道:「殿下,道元方丈剛剛圓寂,寺中一切事務,本由道元師兄圓寂之前指定的本寺方丈道聖師弟處理,可道聖師弟卻因受道門扶搖子道長的邀請,前往西域魔崑山了。所以,本寺的事務,一時還沒有主持方丈,這聖舍利子又事關重大,老衲做不得主啊。」
他啰嗦半晌卻等於什麼也沒說,李煜也有些苦惱,這趟差事,他本來就不願意來。道元大師曾救過他,同時李煜也崇信佛法,與棲霞寺幾位有德僧人都很談得來,這次卻被迫接受父皇的詔命,領著道儒兩門的旁支弟子前來取聖舍利子。這不是明擺著幫助道門和儒門,欺辱佛門么?
他身後的那個老道姑卻面露不耐之色,先前她進來時,毫不起眼,就連道光大和尚都沒有注意過她,但當她忽然站了出來,睜開了一直眯著的昏昏老眼時,玄功最高的道光大和尚,卻有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好像面對著洪荒古獸一般,令他心生不安。
「道慈,道光,你們禪宗就剩下你們兩個小和尚了嗎?趕緊交出聖舍利子,這可是事關當今國主陛下用它來為皇家祈福,為百姓祈福的大事,絕對耽誤不得!你們若是識相的,就自己取出來,若是不識相,可就別怪老道不客氣了!」那老道姑目露凶光的盯著道慈和道光,「還有,把那個叫什麼康龍的也交出來,嘿嘿,他可是懂得如何化解六皇子『桃花劫煞』唯一的人。」
老道姑臉上乾枯的皮膚,因為冷笑而皺到一起,簡直就像一塊破抹布一樣難看,但道慈和道光卻一點也不覺的難看,他們只覺的難受,只覺得可怕!
「你是麻道婆!你不是早在五十年前就死在華山了嗎?你怎麼還活著!」道光大和尚,白眉聳動,面色激動的指著眼前的老道姑嘶聲叫道。
可以看得出來,道光大和尚認出這個老道姑之後,情緒顯得前所未有的激動,甚至還帶著不小的恐懼。
「嘿嘿,你們這些小娃娃都還沒死,老道怎麼捨得去死!今日老道看在六皇子面上,不跟你們佛門餘孽計較,趕緊乖乖交出聖舍利子,否則別怪老道要親自動手了!」那老道姑神情冷漠的笑著,似乎對道光認出她來,絲毫不以為意,而是不斷的用她那隻剩下兩個孔的鼻子,狂嗅著什麼。
李煜走到二僧面前,拉著道慈老和尚的衣角,面顯無奈的小聲道:「道慈大師,您也看到了,這位仙婆的脾氣不大好,而且這次他們是聯手而來,我也沒法向父皇求情了,你就把那舍利子拿出來又如何?舍利子雖然寶貴,可它畢竟是古物,怎比得上性命重要?」
道光大師冷冷的看了李煜一眼,這才轉頭望向那老道姑,神情不再激動和害怕,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身手,他向那老道姑雙手合十一禮,宣了一聲佛號,語氣平靜的道:「麻道婆,當年的事情,是非對錯,都已經成為過眼煙雲,老衲如今想來,恍如隔世。佛門並沒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反而你今日借著各種由頭,想要來我禪宗凈土,搶奪我禪宗的聖物,這等褻瀆滿天神佛之事,老衲自不會任你施為。你自恃玄功了得,又依仗皇家權勢,無非就是想趁道元師兄圓寂的時候,來毀滅我禪宗香火。嘿嘿,老衲雖然無用,可卻依然要為我禪宗聖地的傳承護法,你要戰,那便來吧!」
道光大和尚這番話說的通透直接,但卻說出了那老道姑和那身背長劍的蒙面劍客的心事。
大殿外的不少南唐文武官員,原本都在等著隨李煜一起把聖舍利子迎回宮中,好交差完事,誰也沒想到大殿內會起了衝突。
麻道婆哈哈一陣狂笑,她在多年前就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一心想要拜入澄心居,可惜因為她的年齡和相貌,卻被拒之門外。為此,她甚至不惜在五十年前的華山論道大會之上,憑著自己的手段,一路殺上華山,生生把那一年的華山論道大會,變成血流成河的殺戮大會。
都說她在那一年就死在了華山之上,因為,她自殺上華山之後,便再也沒有在世間出現過,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她如今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隱身在南唐國中。道光大和尚當年也不過是個佛門沙彌而已,那時他還是隨侍在佛門禪宗前任方丈的小沙彌,有幸在華山論道大會之上,見過麻道婆一面,這才能認出她來。
「既然你這小和尚已經看出了老道的心思,那老道就送你去見你的佛祖!」麻道婆忽然詭異的出現在道慈和道光二僧面前,左右手同時出掌,二僧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她的一雙黑枯如同鳥爪的手,已經印在了道慈和道光二僧的胸前。
道慈老和尚,根本不會玄功,哪禁得起麻道婆一掌,頓時胸前碎裂,張口噴射出大量的鮮血和碎肉,死於非命!
道光也不好受,雖說他的玄功境界已經是大宗師快接近巔峰,但依然被麻道婆詭異的身法和掌法勁氣,震的渾身一麻,向後飛退數十步,撞碎了兩根廳柱才止住了身形。
「阿彌陀佛!你竟然殺害了道慈師兄!」道光憤怒的扶起已經斷氣的道慈老和尚,指著麻道婆怒吼,麻道婆也沒想到,這個羅漢堂的首座,竟然完全不會玄功。她開始還以為道慈的玄功已經達到了同她一樣返璞歸真的境界,完全能夠隱藏自己的修為和境界呢。想不到他卻根本就不會玄功。
那名身背長劍的蒙面劍客,卻獰笑一聲,忽然揚聲道:「既然已經撕破了臉,姑婆,咱們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了,索性今日滅了禪宗,直接搜出舍利子不是更好?聽說各地的佛寺,都藏有大量的錢財寶貝,這次正好一併收繳了!」
那麻道婆想了想,狠聲道:「不錯,道元和尚一死,禪宗便不足為懼,動手吧!」
李煜面色惶急的叫道:「麻仙婆!穆大俠,這,這是褻瀆神佛啊!咱們不是說好了只取捨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