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愛不愛好像已經不再重要了
他紋絲不動,還是隻緊緊地把她摟在懷中,語氣雖然帶著點虛弱,卻是十足的警告意味,“陸言焉,你敢走試試。”
都這個時候了還威脅她。
陸言焉怕他過敏會出事情,但是經過這麽幾天和他相處和爭吵,也發現他大多數時候其實是吃軟不吃硬的。
“我不走。”陸言焉由他抱著,隻是他的體溫過於炙熱,她放低了聲音,用軟的不像話的語調繼續道,“我們去醫院可以嗎?一起去。”
“不去。”
他直接吐出兩個字。
“生病了不去醫院怎麽可以?”
陸言焉在他懷裏轉過身,麵對麵被他抱著,她纖細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頰,像是在哄他似的,“去醫院好不好?”
他的身體因為過敏引起的高燒滾燙,而陸言焉的手指冰涼,是兩個極端的觸感。
他聲音沙啞,仔細聽還帶著淡淡的嘲諷意味,“你在擔心我嗎?陸言焉。”
擔心嗎?
當然擔心,但好像不是那種因為愛怕他出事甚至於難受的那種擔心。
畢竟再怎麽說,他過敏也有她一半的功勞。
她也沒避諱什麽,黑夜中她的視力急劇下降,看不清他的麵部表情,隻能模糊地看著他完美的五官輪廓,“嗯,所以去醫院好嗎?燒的好像還挺嚴重。”
他的仍舊淡淡道,“不去醫院。”
陸言焉再裝不下去什麽溫柔的模樣,她忍不住提高了語調,又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你發燒了,官昭諫!”
“我知道。”他不理會她的炸毛,反而低頭去吻了吻她的氣呼呼的腮幫,這才低沉著嗓子道,“有退燒藥,就在一旁,去拿給我,不去醫院,嗯?”
她該怎麽說他呢?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過敏,甚至於提前回到別墅,還跟沒事人似的喂他吃完飯,甚至於藥都讓醫生準備好了。
“好。”
陸言焉應著,想要起身,卻因為被他抱在懷裏而動彈不得,“鬆手,我去給你拿藥。”
他要求提的十分隨意,“那你吻我一下。”
陸言焉卻再次成功地被他氣到了。
都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耍流氓,一天到晚就是吻吻吻。
她氣笑了,“官昭諫你搞清楚,現在是你生病了,我給你拿藥,我伺候你好嗎?怎麽反倒是你提起要求來了……唔?”
她話音剛落就被他堵住了唇。
也許是因為他發燒的緣故,周圍的溫度都是直線上升,這個吻比起以往的任何一個都要炙熱,他長驅直入,她連躲避的份兒都沒有,隻能任由著他吻。
吻他到心滿意足了,這才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他低低地笑了,“嗯,你伺候我,所以獎勵你一個吻。”
陸言焉這次輕易地就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她氣憤掀開被子,用手背擦拭著自己的唇,盡管她知道這個根本就沒有什麽用,不過是用這個動作泄憤罷了。
下床的時候她順道伸手打開了房間裏的燈,整個臥室就被明晃晃地燈光照的恍如白晝一般。
陸言焉這才看清睡在床上的官昭諫一貫白皙冷淡的臉頰因為體溫過高的緣故已經是一片緋紅,隻是並沒有起疹子,想來因為吃的不多隻是發了燒。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和藥,就朝著他走過去。
他眼睛半睜未睜,就這樣看著她。
陸言焉抿唇,伸手扶著他坐起來,放了枕頭在他的腰後墊著,緊張地看著他,“很難受嗎?”
官昭諫隻淡淡地看著她,微微眨眼,沒有說話。
他黑色的短發微微有些淩亂,睡衣也剛剛在抱她的時候因為她的掙紮而露出了精瘦白皙的胸膛,他的麵頰通紅,加上那有氣無力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虛弱。
隻是好看的人,就算是生病也有一種頹廢的美感。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會有脆弱的模樣,此刻見到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麵,陸言焉也不知道是被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蠱惑還是為什麽,突然心生柔軟。
“啊、張嘴。”
她把藥遞到他的唇邊。
官昭諫見她如此卻是微微側過頭,不說話,但是拒絕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他這個動作太小孩子氣了,和他自身的形象實在是不太符合。
可是什麽樣的形象是符合的呢?
陸言焉也答不上來,因為他之前高高在上冷酷無情,後來在她麵前就完全就是一變態和神經病。
她擰眉,“你幹嘛,不是你讓我拿的退燒藥說不去醫藥的嗎?張嘴,啊……”
官昭諫微微歪著腦袋,就這樣看著她,突然蠕動了一下嘴唇。
他這虛弱的模樣,加上兩個人的距離還挺遠,陸言焉完全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麽。
於是就耐心地走過去,彎腰把腦袋朝著他湊近了些,“你說什麽?”
她還穿著真絲的睡裙,因為室內是開著暖氣的所以並不冷,但因為是V領的緣故,這一彎腰的動作,完全把胸前的風光送到了男人的麵前。
“我說……”
“你說怎麽?”
好一會兒官昭諫終於看夠了,這才把目光放在了陸言焉的臉上,悠悠道,“我記得你以前跟我一起好像不穿內衣,以後睡覺別穿了,本來就不大,勒著勒著就沒有了。”
“你……”
陸言焉根本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個,反應過來更是立刻直起了身子,捂住自己領口的位置連連退後了好幾步。
她憤憤地瞪著他,“都什麽時候,你、你居然還有心思耍流氓!”
她自己每天睡覺時不穿的,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穿過,因為覺得舒服,但那個時候不是卯足了勁兒勾引他想和他在一起嘛,如今她恨不能就此在他的世界裏消失。
“你哪裏我沒有摸過,看看那麽害羞幹什麽?”比起她的氣急敗壞,官昭諫還是一貫的雲淡風輕,甚至於唇邊的笑容越發邪氣了,“做都做過了,你以前把衣服脫光了往我床上躺的膽子去哪了?”
以前以前。
那本該是他最厭惡的過去,如今卻反複在她麵前提起。
陸言焉愣了一下,仿佛是在回憶自己之前到底是什麽樣子,想了很久,腦子裏浮現的都是自己死皮賴臉討好的笑和男人毫不掩飾又厭惡的麵容。
好一會兒她才語氣飄渺又頗有幾分堅定地說道,“我不是從前的陸言焉,我是現在的陸言焉。”
從前的陸言焉,錦衣玉食,眾星捧月,有最愛她的人,也有她愛的人,無知無畏滿腔熱血。
現在的陸言焉,人人可欺,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最愛她的人生死不明,她最愛……嗬,她愛不愛好像已經不再重要了。
說完這些她又笑了笑,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從哪些往事中抽離出來,把藥再次遞到他的唇邊,麵上已經黯然了下來,“吃藥吧,要不然再怎麽說身體也是你自己的,你再怎麽折騰我也不管了。”
官昭諫幽深的黑眸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在她的手伸到他的唇邊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到了床上,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這個變故來的太大,陸言焉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摔到床上還有片刻的眩暈感。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抬眸就已經與他四目相對,他湊的很近,紊亂炙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周圍的溫度也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度。
他唇角挑出幾分笑意,譏笑而冷刺,聲音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因為啥沙啞而顯得格外溫柔,“我現在真的懷疑你口口聲聲說的以前愛我,真的愛我嗎?”
他也一直以為她是愛的,所以在她走後三年,在如今還陷入這樣進退維穀的境地,因為無論向前還是向後,他腦子裏都充斥著占有她的想法。
可是她回來了,她說她不愛了,隻想著要離開他,既然愛他,那為什麽不能一直愛他?
既然以前愛他,為什麽不記得他的喜好?
為什麽明知道他過敏,如果不是因為發高燒,是不是她根本不會過問一句。
如果這樣是她的愛,那這愛該多廉價。
如果這樣是愛,那他怎麽辦?
她說放下就放下,說要永遠離開就離開,那他該怎麽辦?
陸言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因為他們之間根本不談以前,因為他現在就這樣厭惡與作賤她,又何必再談以前?
她突然想起她在國外幾乎每晚都會哭,她擔心哥哥,甚至於她在期盼著他在沒有她的日子會想她,會接她回去,會發現離不開她。
可是沒有,這些通通都沒有,逼她到國外之後他再沒有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她發過的短信,他沒有回複過一條。
鋪天蓋地的都是他和陸綰晚如何恩愛的消息。
然後想他也不再打電話發短信,隻是在夜裏一遍一遍的痛哭。
直到回來發生的這些事情,他對陸綰晚的寵溺和莫涵的死,就這樣消磨著她僅存的愛意,和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陸言焉看著官昭諫的眼睛,男人絕色容顏,眉目冷冽,她直直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以前我是真的,很愛、很愛、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