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解惑
第962章 解惑
東華巔峰，兩道人影對立。
山巔上的風，好似在瞬間靜止。
「哦？你來了。」
楚聖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拍了拍手掌的灰，雙手插入長袍內，一副儒生內斂的姿態。
那雙不似人的淡金色眼眸，上下打量著莫缺，片刻之後，他輕咦一聲：
「你不帶幫手？還是說，那邊的那群廢物，就是你幫手？」
說話之間，他目光看向了莫缺身後的一片雲彩。
在他的眼眸中，似乎看透一切虛無。
「你的幫手呢，不叫出來？」
莫缺手握銀槍，姿態瀟洒，修長的身軀之間，已然涌動出極其強悍的力量。
「我和你一戰。」
楚聖嘆朝前而來，邊走邊說道：
「我贏，你死。我輸，我的幫手就會一擁而上，取你性命。」
說話之間，楚聖嘆已經走到莫缺面前，不足十米處。
他的聲音很平淡，隨和，就像是和友人在輕鬆的攀談，可說出的每一個字，卻都殺意凌厲。
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剎那。
東華巔峰萬丈高空，傳來了一股無比恐怖的元氣威壓，霎時，整個空間都在晃動，無數雲霧被撕碎開來。
那躲藏的人群，也依次現身。
一襲紅袍遮天，魔氣翻滾，宛如深淵之中的主宰，凌駕在高空之上，那肆虐的魔氣，甚至在周身形成一條條咆哮的巨龍，令人一眼便是心神震顫。
不甘示弱的，是他身邊的一名魁梧大漢，駕馭漫天雷霆，腳踏雷海，頭頂銀光，兩隻大手赤膊在外，肌肉暴鼓如山丘。
一行五人，當以這兩位強者為尊。
悍海魔門大魔君，伽羅海域雷神宗，雷霸天。
兩位成名已久的涅槃境強者。
這，就是楚聖嘆的幫手。
與此同時。
跟隨莫缺前來的，沈飛雪一行人，早已震撼得肝膽俱裂。
這片天空，居然還隱藏了如此陣容的強者。
悍海魔門，雷神宗，還有許多面生，但實力卻極其強橫的涅槃境。
如此陣容，只是為了殺那個持槍而立的青年人。
這一刻，劉李兩位家主嘴裡發苦，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
能夠引動這種程度的強者圍殺，他們要是還認不出莫缺的身份，那真是腦子缺塊了。
萬萬沒想到，沈青岩口中的女婿，居然是最近名聲在外的殺神莫缺。
回想起當初他們，居然還組隊去搶奪楚聖嘆的神石，這下子，汗水就直流。
半空中那些大人物，哪個是他們惹得起？若是一怒之下，只怕整個狼煙城都會被蕩平。
此時，東華巔峰上。
莫缺望著這群強者出現，面色並沒有任何變化，甚至一眼都沒有看他們，只是盯著楚聖嘆的眼睛，下一刻，他凝聲道：
「我只想知道，你脖子上掛著的石頭，從何而來，你追殺我，又是為了什麼。」
他不遠萬里，不避艱險，就是為了弄清楚這件事。
「神石，當然是神賜予的。殺你，也是神的旨意。」
楚聖嘆就像是個狂熱的信徒，臉龐揚起，雙手張開，
「莫缺，這場戰鬥對你來說不算公公平，但念我們是故交，所以我只會親自動手殺你，在你與我交戰時，這群人，不會出手。」
聞言，莫缺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道：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
「能不能再回答我兩個問題。你說的神，是指血帝？」
話音落下，對面的楚聖嘆，微微一點頭。
他不否認。
自離開大楚后，他便成了血獄之人。
對此，莫缺也不知該說什麼。
初見楚聖嘆時，他是眾人口中，只有滿腹經綸，卻無繼承銀月血統的的大皇子。
那時，大楚上下，人人視魚玄清為月之女神，何曾有人注意過，這位大皇子逐漸蔓延和膨脹的野心。
終於，異族入侵。
大楚支離破碎。
這位皇子，選擇離開是非之地。
這一走，便再無蹤跡。
再次相見時，他竟是成了血帝的狂熱信徒，甚至奉承他的旨意，前來滅殺莫缺。
如此的重逢，實在令人唏噓。
從古昆等人的口中，莫缺也知曉了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血帝的一鱗半爪。
此人，貌似對九霄大陸極其有興趣。
如若他真是楚聖嘆口中的神，那沒理由對一塊大陸，如此大費周章。
其中秘聞，莫缺而今也是沒有時間去弄明白，眼下東華巔峰，殺局已成。
楚聖嘆雖說會和他公平一戰，可莫缺無論輸贏，註定都要面對上空那一群虎視眈眈的老仇家。
不過莫缺活了這麼多年，當初聖域九聖圍攻，他亦能不死，今日既然敢來赴約，自然是有著底氣。
楚聖嘆的眸子，似乎是某種靈眸，可以看穿莫缺體內隱藏的靈魂體，因此在他發覺金烏之魂不見，才會詢問莫缺幫手。
先前莫缺就發現，東華巔峰山體的深處，有種古怪的生命波動，這種氣息極其微弱，即便是涅槃境都很難察覺到。
若非莫缺乃強者轉世，神魂之力大圓滿，只怕也很容易被騙過去。
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可他和金烏已經決定兵分兩路。
和荼靡也已經事先溝通好，為自己的撤退做好了兩手打算。
「你說有兩個問題，只問了一個，還有一個呢？」
楚聖嘆倒是很有耐心，或許這是他對於故人的特殊待遇吧。
「最後一個問題。血帝擄走魚玄清，究竟是為什麼？還有她現在身在何處？」
莫缺，終於將這放在心裡多年的秘密說出口，多年來，他一直挂念著魚玄清，這份情感縈繞心中，導致他在面對諸葛溫婉時，一直不能坦誠相待。
世間百態，唯有情字，講不清道不明。
這也是莫缺重新入世以來，必須經歷的一關。當年他一人修鍊，絕情絕愛，本以為孑然一身，無所挂念，便能踏上武道之巔。
可事與願違。
閉關整整千年，寸步不能踏出。
因此這一世，他要隨心所欲，希望可以真正看破。
可是，在莫缺發出最後一問時，楚聖嘆，卻是沉默了下來。
他的眼眸沒有再盯著莫缺看，而是流出無盡的感傷，低聲苦笑道：
「她逃出來了，不過被我打碎了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