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俠影之謎 (2)
他們高調吵架也不嫌家醜外揚,也不避諱他人看笑話的眼光。客棧的客人看得熱鬧非凡,聽得津津有味,有的抿著嘴偷著樂,有的放肆傻笑,還不時地不約而同地把所有目光集中在清平的身上,弄得清平臉紅心跳,神態扭捏。王舉嬉皮笑臉地說,“我的美貌的公子,到了金陵城還不知道有多少夫妻為你吵架吵得口幹舌燥,打架打得鼻青臉腫,那就超越了潘安,刷新了新的曆史記錄,你大名可就永載史冊,流芳萬古,傳頌千秋。”他說的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清平也噗嗤一聲,“你快別貧嘴了,我可不願意做什麽貽笑大方的風流人物。哼,美男子向來都是負心薄情,可惡也可殺。”
客棧的鬧劇還不知道如何收場時,進來兩個神色凝重的客人,找了一個靠清平他們近處的客桌坐下,而眼光卻盯著那來自關東的客人,那關東客人也似乎覺察到那兩個人,停止了吵鬧,還投過去警惕的眼神。那兩個人從相貌上看是父子倆,年老的右手搖擺著一把鐵扇,左手捏玩著一對錚光閃亮的鐵蛋,他那氣勢顯得悠閑自得。客棧的氣氛立刻沉重下來,看著他們雙方怒目相視,暗自互相較勁。
那個女子沉不住氣,先開口說話,“丁老爺子,我們已經送你四匹良馬,你還沒完沒了的糾纏,是何意?你當我們黑山幫是好欺負的。”那搖著鐵扇老者說,“我堂堂鐵扇門,糾纏你們黑山幫,豈不讓人恥笑。你們送了馬給我,又順手牽羊弄走了鐵扇門的破夜追風,居心何在?”對方齊齊反問,“什麽?破夜追風?”鐵扇老者身邊的年輕人說,“破夜追風是我們鐵扇門剛從西域買回來的一匹絕世良馬。就在昨天夜裏被你們趁亂偷走了。”
原來黑山幫在幾年前那場戰爭中,得罪了蒙古王,就東移到金人屬地,沉寂了三四年後,又東山再起地做起販賣馬匹的生意。江南有人向黑山幫訂購了三百匹東北彪悍駿馬,到了魯南境內,有二十幾匹馬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隻留下一張紙,紙上麵一個字都沒寫卻畫了兩個跳躍的鐵蛋和一把旋轉的鐵扇,就懷疑到附近的鐵扇門,上門討要對方予以否認,快到劍拔弩張時,到了鐵扇門的馬廝裏一看,馬廝裏果然多出好多馬匹,東北馬跟其它馬差異明顯,一目了然。當時黑鳳娘就不依不饒地破口大罵鐵扇門卑鄙無恥,口口聲聲自稱光明磊落,竟幹些雞鳴狗盜之事,還死不承認。而鐵扇門也是莫名其妙,黑山幫的馬怎麽會跑到自己的馬廝,肯定對方設計的陰謀,成心來挑釁。鐵扇門豈能受如此奇恥大辱,就要召集弟兄們壓壓黑山幫的囂張氣焰。
黑金山冷靜的一想,這事有些蹊蹺,有人從中作梗,不想讓他把馬匹運往江南,故意把他的二十匹馬引到鐵扇門的馬嗣裏,以激化他們的矛盾,達到自己的目的。再看鐵扇門的人信誓旦旦,也不像是他們做的。如果得罪了鐵扇門,往後作買賣經過這個道就麻煩了。他想清楚以後,製止住黑鳳娘的怒氣,說是一場誤會,馬匹找見了就不計較了。最後又贈送給鐵扇門的四匹良馬,以平息這場無中生有的風波。回來以後,黑鳳娘說還沒弄清楚誰搗的鬼,就平白無故地損失了四匹良馬。黑金山說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在人家地盤上還是息事寧人的好。誰知鐵扇門的掌門人丁鐵龍帶著他的兒子丁英傑追上來興師問罪。
黑金山抱拳行禮說,“丁掌門,想必你們已在我們的馬群裏看了。沒有什麽破夜追風這匹馬。”丁英傑說,“昨天晚上隻有你們光臨過鐵扇門,今天早晨我們的寶馬就不見了,還留下了這個東西。”說著,伸手向黑金山擲去一個紙團,黑金山抄手一接,展開紙團一看,上麵畫著一對展翅欲飛的海冬青。丁鐵龍開口說,“黑山幫的符號,江湖上沒人不知道吧。”
伍伯元說,“這說明不了什麽,這鳥玩意誰都能畫出來。是有人從中挑撥離間,乘機漁翁得利,丁老爺子千萬別上人家的當了。”丁英傑冷冷的說,“這難道不是你們布的局。先是把你們的馬混到我們馬廝裏麵,上門鬧事,又虛請假義地賠禮道歉,趁虛盜走我們的寶馬。”黑山幫的人一再忍讓,對方卻得寸進尺,黑鳳娘實在是忍無可忍,怒火衝天,“哼,我們黑山幫雖然勢單力薄,你們別欺人太甚。”
丁英傑輕蔑的笑道,“小娘子火氣倒挺大的,要不要讓我給你降降火。”黑鳳娘更是火冒三丈,拿起一碗酒使勁一潑,那酒水如離玄之箭,直衝丁英傑而去;丁英傑依然滿麵壞笑,順手撈起一隻空碗,吸氣吐納地把黑鳳娘潑過來酒水滴酒不漏的收入碗中,仰頭喝下。丁英傑小露一手,贏得滿堂喝彩。他咂咂嘴,似乎是回味無窮,“不知小娘子,這碗酒是敬酒呢還是罰酒呢?”黑鳳娘抽刀就要上去拚命,被黑金山伸手攔住,他朗聲說,“丁掌們,老夫敬你一碗酒。”說著,他左手往桌子上一拍,一碗酒被彈在空中,他右手伸掌一劈,那碗酒飛馳般旋轉出去;丁鐵龍哼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左手一抬,一個鐵蛋飛了出去,直擊的目標就是攔截那一碗酒,隻見鐵蛋逆勢擦著碗逆轉一圈,把那碗酒又逆轉回去了,那鐵蛋也往返回丁鐵龍手中;與此同時,黑金山也穩穩地抓住被擋回來的那碗酒,也是滴酒未漏,“多謝丁掌門的回敬的酒。”他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碗喀嚓地碎了數片。黑山幫的人暗自心驚,這丁鐵龍內功了得,隔空借力,以力催力把碗捏碎,還保持著張力,酒被喝幹才顯破綻。
觀看的食客見雙方各露一手,都是平時很少見的絕招,不禁鼓掌喝彩。顯然丁鐵龍更勝一籌,自然贏的更多的讚許。尤其清平看的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江湖,簡直是天外有天,太令人叫絕,我這點功夫拿出來豈不是獻醜?
黑金山抱拳說,“丁掌門大顯神通,老夫很是佩服。不過你的寶馬,老夫的確沒有見過。”丁鐵龍搖著鐵扇說,“黑幫主客氣了,其實我也不能確定寶馬是否在你這裏,我不過來探個虛實。既然你那麽肯定,這就後會有期。”丁英傑急著說,“爹,等探信的人來了,我們再走也不遲。”丁鐵龍瞪著眼說,“黑幫主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他說沒見就沒見,你再羅嗦,豈不辱沒了他的威名。”這句話黑山幫的人聽了怎麽那麽刺耳,黑鳳娘再無法忍氣吞聲,縱身一躍,一馬鞭甩向丁英傑,丁英傑側身一讓,躲過那一鞭。當黑鳳娘正要抽回馬鞭,丁英傑抬腳一采,踏住了馬鞭的另一端,黑鳳娘揣了幾下沒有扯回來,麵色有些尷尬。她往前走了幾步,回旋馬鞭抽打丁英傑的褲腿,丁英傑抬腳內轉,馬鞭又纏在他的褲腿上,他趁勢用力往後一蹬,黑鳳娘失去重心,順勢倒在丁英傑的懷裏,她看見丁英傑一臉壞笑,惱羞成怒的掙紮了幾下,全身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隻聽丁鐵龍喝道,“英傑不得無禮。”她才擺脫了丁英傑的擁抱。
這場景引來一片不懷好意的笑聲,黑鳳娘又氣憤又羞愧,見劉義雲無動於衷,袖手旁觀,不肯為他出頭,更是覺得委屈,竟狠狠地砸了酒桌,劉義雲驚呼,“鳳姐,你怎麽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你這又何苦呢。?”黑鳳娘毫不理會他,先下樓去了。正在這時,跑上來一個人,向丁鐵龍稟報,“掌門人,寶馬有消息了,人看見破夜追風被人騎到江蘇境內了。”丁英傑追問,“可知道是誰偷破夜追風?”“這信息不知道可靠不,有人說是東海派的掌們人江海天。”丁鐵龍搖著頭哼道,“江海天?他偷寶馬?聽說他可是江湖新秀,怎會趕這樣勾當?看這事有些蹊蹺。黑幫主,你可跟東海派有過梁子?”黑金山說,“我和東海派從來沒有打過交道。”
丁鐵龍說,“黑老弟,今日多有得罪,我這廂失禮了。”黑金山還禮道,“好說,丁掌門以後經過你的道給老夫多行方便,這事就不值得一提,這就告辭了。”丁鐵龍予以送別。等黑山幫的人走了以後,送消息的那人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張請貼,奉送到丁鐵龍手中,丁鐵龍打開請貼看了一下,丁英傑問,“爹爹,上麵寫的什麽?”丁鐵龍說,“是江南鹽幫的程還秀要在十天之後杭州獅子峰舉辦武林大會,說是要展示什麽一件天下奇寶,誰要奪得武林盟主的位子,誰就擁有那件奇寶。”“不會是我們的破夜追風?”丁鐵龍搖頭否定,“程還秀的那件寶物我也有所耳聞,聽說那件寶物能助人練成一種絕世武功。他本來屬於東海派的,去年,那江海天為了追回那寶物,打敗了好幾個成名的武林高手,因此他的威名也流傳於江湖。至於有人說他偷走了破夜追風,我也不會相信的。”
丁英傑說,“那程還秀的勢力近年來也壯大的很快,竟然成了江南鹽幫的舵主,還能舉辦武林大會。”丁鐵龍說,“哼,他背後有杭州巡撫範銀江撐腰,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單憑他?誰會給他麵子。”“爹爹,這武林大會,我們去不去?”“去,當然去。我想接到他請貼的江湖各大門派不是衝著他程還秀的帖子,就算是為了一睹那寶物的風采,也要去湊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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