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啞巴觀主
十一拿著那柄木劍走到毛驢的身邊，將書童叫醒。
書童揉了揉眼睛道：“老爺，我怎麽睡著了？”
十一沒話，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間寺廟，寺廟已經被夷為平地。
那尊銅像碎掉之後散了一地。
書童看著眼前驚呼道：“老爺，寺廟怎麽塌了。”
十一拿著木劍敲了一下書童腦袋道：“誰讓你睡著的，寺廟倒塌了都不知道。”
書童撅著嘴委屈的跟在十一身後，問道：“老爺，現在我們去哪裏？”
十一牽著毛驢，看著遠方，道：“繼續往前走就是。”
寺廟的倒塌，老和尚臨死前的那段話，以及突然出現在手中的木劍，十一都沒有放在心上。
本以為這隻是他山下曆練中的一個插曲而已，但是沒想到，當十一從西北荒漠行至南疆的一處村莊時。
他竟然在一間道觀裏發現了一個和當日夢境中一模一樣的男子。
十一找來了村民，問他們這道觀供奉的是誰。
村民指著那觀中的銅像回答道：“這是咱們的真武大帝。”
南疆妖禍縱行，時常有盜匪竊賊出入，這裏的民眾沒有其他的信仰，幾乎家家戶戶都供奉著一尊真武大帝。
那真武大帝披散著頭發，腳踩靈龜，腰間別著一把劍，是真正的人神祗。
道觀裏來來往往，和當初那間寺廟相同的是，這間道觀的香火竟然也很旺盛。
很快，十一便找到了這間道觀的觀主。
看起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灰白色的道袍，男子見到十一便立刻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十一好奇的看著這個中年觀主，不知道為何有這麽大的反應。
沒想到那觀主突然跪倒在地上，對著十一深深的叩拜起來。
觀主臉上的虔誠表情讓十一摸不著頭腦，周圍還有很多香客朝著這邊望過來。
這座道觀雖然不大，但卻遠近聞名，附近的香客基本上都會來這裏祭拜。
而據道觀裏的觀主也是一個神秘人物，平常很少出來，曾經有遠道而來的虔誠信徒，花費萬金也未能見一麵，倒是那些普通的村民偶爾能看到那道士站在道觀的門口，眺望遠方。
此時，幾個熟悉的香客眼見道觀的觀主竟然對一個年輕男人扣拜，不由臉上都露出一絲好奇的神色。
十一將那中年觀主扶起來，然後問道：“你認識我？”
那觀主咿咿呀呀半不出話，後來幹脆便拉著十一的袖子，朝著大殿裏跑去。
他指著大殿中央的那座真武大帝銅像又指了指十一，仿佛在：你就是他。
十一看著觀主，此時才發現他竟然是一個沒有舌頭的啞巴。
但啞巴顯然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
於是他慢慢的將那柄從寺廟裏帶出來的木劍拿出來，他遞到啞巴的麵前，問道：“你認識這把劍嗎？”
啞巴觀主看著那把木劍，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目光，用力的點了點頭。
正當十一感到驚訝的同時，那啞巴觀主已經拉著他的手開始往裏跑去。
兩個人很快走進了這座道觀的後方院子，院子裏有一排廂房。
啞巴拉著他朝一間廂房裏走去。
廂房裏有一個很高的櫃子，在櫃子上放了一個箱子。
啞巴費了半力氣才將箱子從櫃子上拿下來。
箱子上布滿了灰塵，隻見啞巴拿起袖子輕輕的擦拭，擦了半之後，才心翼翼的從自己的腰間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
十一站在身後看著好笑，難道這箱子裏還能藏了什麽寶貝不成。
啞巴慢慢的將箱子上的金鎖打開，然後從裏麵拿出一件衣裳。
那件衣裳看起來很新，整整齊齊的，上麵黑白相間，背後是一個太極圖案。
啞巴雙手捧著那件衣裳，走到了十一的麵前，他表情略顯恭敬的將那件衣裳交到了十一的手上。
十一懷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啞巴，隨後把那件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
啞巴又帶著十一回到大殿裏。
此時大殿已經沒有人了，啞巴點燃三炷香，對著那上麵的銅像拜去。
十一站在大殿裏，他穿著那件黑白相間的奇怪道袍，手中拿著一柄木劍。
不知為何，此時的十一竟然覺得自己和那大殿上方的銅像有些相像。
他看著那銅像，心裏漸漸升起了一絲陌生的熟悉感。
隻見大殿上方的銅像猛地睜開了金色的眼睛，就像當初在寺廟中的那個老和尚一般。
四周的景象突然變了，那些牆壁，地麵，周圍的裝飾雕刻，全都在快速的移動。
十一發現他竟然看不清外麵的場景，整座大殿隻有他和那啞巴道士兩人。
啞巴道士突然轉過身，十一發現啞巴道士的臉色變了，變得既陌生又熟悉。
“你是誰？”十一看著啞巴道士問道。
“你應該先問你是誰！”沒想到那啞巴道士竟然開口起話來。
“我是誰？”啞巴道士的話完，十一竟然真的開始低下頭，似乎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你不記得你是誰了嗎？”十一發現啞巴道士竟然和頭上的神像一般，眼冒金光，他看著十一，聲音卻像是從悠古的時空裏傳來。
十一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悟禪寺，洞庭觀，三座下你都走了個遍，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嗎？”啞巴道士聲音悠悠，仿佛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魔力。
十一感覺他不是在和這個道觀的啞巴觀主對話，而是和遙遠的自己對話一般。
“真武！趕快醒來吧！”那啞巴觀主竟然伸出一隻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十一的額頭上。
十一頭痛欲裂，又猛然驚醒！
周圍的景象再次回到了道觀大殿之中，而此時的他正穿著那身黑白道袍，手持木劍，嘴中喃喃：“大道歸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黃粱一夢，一夢黃粱，沒想到竟然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不遠處，那啞巴觀主，正跪在金頂開光的銅像麵前，隻見他雙眼之中流出兩道鮮紅的血淚，已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