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掛壁者
第526章 掛壁者
不是，他剛來就出BUG了？
楊洺倒掛在病房的屋頂……是的，他現在穿著病員服，頭下腳上靜靜地站在天花板上，迎接著五名同室床位病友、兩名路過護士的呆愣目光。
自己是不是出了BUG，楊洺不太清楚；
但他感覺，周圍這些思維體馬上就要出BUG了。
他這個要怎麼控制？
他覺醒的這是什麼破能力啊？
掛壁？蝙蝠血統？正反世界？呃，好像是反重力？
「啊——」
一名護士發出了尖叫聲。
病房內的其他幾個少年，只要能下床的，也紛紛跳下床，朝角落或者門口擠去。
楊洺眨了眨眼，心底快速劃過一連串的念頭，立刻拿出了自己在帝國貴族圈子磨練出的演技。
他抬起雙手，有些驚恐地呼喊著：
「我這是怎麼了……幫幫我！我想下來！我會摔下來！」
門外傳來了嘈雜的喊聲，不同病房的病人反倒開始朝著這邊聚集：
「快看啊！有個覺醒者！」
「覺醒還是異變？不會是要變成怪物吧？我在報紙上看到專家的分析，覺醒者就是穩定可控的變異者！他可能會成為災禍！」
「快報警！讓特殊警察過來！」
「太奇妙了，他竟然能掛在天花板上！沒有天花板他會飛上天嗎？」
「可能是的！」
有個粗狂的嗓音響起：「不要慌！這是覺醒者，大家都不要拍照！每個覺醒者都是珍貴的力量！」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老人擠進了門口，看到天花板上的少年也愣了下，隨後開始溫聲安慰。
「年輕人，你不用擔心，你還不能控制你的力量所以才會這樣……」
楊洺在他的安慰下，一點點地控制住了情緒。
老人試圖引導楊洺在天花板上行走；
楊洺雖然不能關閉能力，但此刻已經完美控制了這具身體，可以直接在天花板行走。
他覺得，自己不能表現的太遊刃有餘，所以只是表現出緊張和惶恐的一面，說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然後順從對方引導、逐漸做一些嘗試。
楊洺這具少年身體的名字叫做『達魯』，是光明之都、利維之星的普通凱特族成員。
（註：凱特族源於理編寫的利維星歷史。）
一旁的病床上，有個十六七歲模樣的金髮少年睜開了雙眼。
這少年自然就是追隨楊洺而來的艾德旺思維體。
艾德旺明顯愣了幾秒，然後扭頭看向掛在牆壁上的目標。
這是，洺？
他掛壁了？
艾德旺仔細打量著褐發少年，雖然知道這是楊洺偽裝的假身份，但『切實』地再次看到楊洺，依舊讓他陷入了莫名激動的情緒。
暫時只去看這個少年：
這是個十幾歲的年輕男人，一米七八左右的個頭，長相中規中矩，留著精神頭十足的短髮。
此刻的楊洺，正在展現他精湛的演技，與那名老醫師不斷交流著。
艾德旺心底感慨不已。
他以前可沒少被洺忽悠！
根據他剛才接收的那一大團數據，艾德旺知曉，很快就會有特殊警察趕過來，將覺醒者帶去附近的初訓基地。
他現在必須展露自己的特性，爭取跟洺一起被帶走。
不然，他們一旦分散，在這個巨大無比的虛擬都市中，想碰面將會十分困難。
覺醒者的能力……專註於自身……讓自己注意力集中或者精神緊張……來感覺了！
艾德旺感覺自己胸口出現了輕微的鼓脹感。
不要壓抑，要把自己的特性展露出來，要成為真正的覺醒者，要跟洺一起被帶走！
病床上的金髮少年輕輕掙扎著，脖子上暴起了青筋，勐地張開嘴，對外呼出了……
一連串拳頭大小的七彩氣泡。
病房內的空氣突然變得無比安靜。
泡泡們升到天花板頂端，主動朝著那個『掛壁者』楊洺匯聚；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這些氣泡將楊洺的雙腿包裹了起來。
下一秒，楊洺身體直直地砸落。
那名老醫師手疾眼快地……朝著旁邊邁出半步以避免被這個少年砸到。
還好楊洺反應神速，雙手向下硬撐了一把，這才避免直接臉著地，趴在地上吸了幾口涼氣。
「喔哦！」
艾德旺趕緊坐了起來，光腳跑向楊洺：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幫你！你沒事吧！」
那老醫師抬頭看著天花板上黏著的泡泡，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剛安靜下去的病房內外，像是突然炸了鍋，病號們發出了一聲聲驚呼：
「兩個覺醒者！」
「我的天！竟然出現了兩個覺醒者！還是在同一個病房！」
「這裡是有什麼特殊的輻射源嗎？」
楊洺看著扶自己站起來的這個金髮少年，多少有點懵。
什麼情況？
這是趕巧了？
還是說，因為自己的入侵，這裡的數據出現了亂流，從而產生了這種奇妙的現象，直接出現了另一個覺醒者？
不管如何，過於引人關注，對自己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楊洺思索著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身旁這個長相清秀的金髮少年已經對他伸出了右手，用光明之都的專用語言、也就是帝國語說著：
「你沒事吧？好像，我們都成了覺醒者。」
護士和病人們涌了進來，把兩人圍了起來。
「沒、沒事。」
楊洺作出一幅拘謹的模樣。
他決定盡量跟這個光明之都的機械思維體保持距離，避免交流太多而露出破綻。
對方卻熱情地問著：「你叫什麼名字？」
「達魯，」楊洺立刻道，「達魯·埃爾·卡思米·阿庫拉·哈密達。」
楊洺出於禮貌的問：「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金髮少年嘴角微微抽搐，快速且低聲地說著：
「卡布巴，你可以喊我卡布，我可以直接喊你達魯嗎？」
卡布？
這不是帝國語里『隨機』的發音嗎？
卡布巴？隨機吧？這什麼鬼名字。
楊洺出於禮貌的笑了笑，並沒有繼續交談的興緻。
窗外已經響起了警笛聲，幾輛灰色塗裝的警用懸浮車飛速落下。
帶他們走的人已經來了。
「我們好像有了一些能力，」楊洺看著自己的雙手，「我的能力或許是跟重力有關？你呢？」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會吐泡泡，」艾德旺聳了聳肩，隨後一本正經地注視著楊洺。
兩個少年在病房中四目相對。
楊老闆心底莫名有點打鼓，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傢伙的眼神有點怪異。
「認識你真的很高興！」
艾德旺一本正經地說著：
「希望以後能與你有更多的交流，我們都是覺醒者，或許還能成為戰友呢！」
「好的好的。」
楊洺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隨後就轉身看向那個老醫師。
他想要一個繩子拴著自己，以免自己再次出現失控的狀況，在空曠地直接飄去了太空。
……
律的思維空間。
律和莫莉躲在一隻大屏幕後，讓這裡保持著和光明之都表層同步的時間流速，以便遠程欣賞影片。
莫莉感慨了聲：「艾德旺陛下人真的太好了！」
「這就是你給他起名叫『隨機吧』的理由？」
「卡布吧，不好聽嗎？」
「這不符合那邊的命名規則！」
律抱怨道：
「我們現在還不能太囂張，如果被理髮現了，那樂子就大了。」
莫莉有點心虛：「理真的會發現我們嗎？你不是說，法亞人給了很多新技術嗎？」
「這個命名就是破綻，你沒看，我們一貫強勢的老闆大人，現在都在拚命的表演嗎？」
律嘆了口氣。
莫莉只能在旁傻樂。
兩人眼前的畫面中，褐發少年和金髮少年被帶上了同一輛灰色警車，將被帶去離著這家醫院不算太遠的一棟矮樓。
楊洺在閉目養神，努力消化新身份的信息。
身為思維體的艾德旺，已經提前完成了這個步驟。
他在旁東看看、西看看，還生怕吵到楊洺，動作溫柔且輕微。
思維空間中。
律突然道：「我們要給理多找點事做，讓她的注意力不會一直落在光明之都。」
「可是，各個計劃不是都在穩步推進嗎？」
莫莉板著手指數著：
「落風同盟現在不宜再去跟帝國死磕，落風同盟必須安心搞發展，補充常規軍力。
「謝爾曼帝國內部的動亂在持續加劇，背後當然是咱們在引導。
「我們還能在哪裡發力？讓米米莉去打劫帝國商船？還是讓凱瑟琳隊長多搞點軍事突襲？」
律仔細思索著，又喃喃道：「如果我是理，那我現在怎麼做，才能讓帝國穩定？」
「二號，你是不是把敵人想的太團結了？理不一定想讓帝國恢復穩定。」
莫莉一本正經地分析著：
「不然，理就不會掙開自己的束縛，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帝國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個人覺得，理有她自己的目的，比如重獲自由，或者修正這個已經沒有利維子孫的帝國——她所認為的。
「理的女兒，就是那個小晴晴不是說，她母親其實很痛苦嗎？」
「可是，理本質上不會背叛利維。」
律反駁道：
「我跟老闆推演了許多遍，最後一致認為，如果理會背叛利維，那她不會讓晴誕生。」
莫莉道：「理當然不會背叛利維，他們本質上是一體雙思維，一個源於自然生命，一個源於機械，他們某種意義上就是彼此，但左腦和右腦就不會出現意見不合的情況嗎？」
律搖搖頭：「他們進入過高維世界，說不定出現了什麼變化，我們絕對不能小瞧了他們。」
莫莉不以為意：「二號，咱們已經是優勢了，你還擔心什麼呢？再過幾年，我們就能用暗星艦隊直接平推了謝爾曼帝國！」
「從全局的角度出發，我們現在確實是優勢。」
律話鋒一轉：
「但你想想，如果利維現在醒來，他看著當前這種局面的帝國，最可能採取的策略是什麼？」
「如果我是利維，最可能採取的策略是什麼？」
莫莉思考著現如今謝爾曼帝國的主要矛盾和主要衝突，以及利維面臨最大的威脅……
她表情出現了一些變化，小聲道：「我會用帝星巨大機甲直接威壓尹蘭朵星，發揮這台機甲的無敵戰力，重創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也就是重創我們。」
「是的，」律嘆道，「所以，老闆選擇進入光明之都，是因為他必須在帝星巨大機甲啟動之前殺死利維，甚至，殺死理。」
「好吧，我大概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有危機感了。」
莫莉繼續看向眼前的屏幕，小聲滴咕：
「可憐的卡布巴，一直想跟達魯搭訕，可達魯都不理他的。」
「老闆應該是怕引發不必要的風險。」
「可這是艾德旺呀。」
莫莉嘖了聲：
「也不知道艾德旺陛下表露身份的時候，咱們老闆的表情會何等豐富多彩。」
「老老實實看你的！哪來這麼多話！」
律揉了揉額頭。
「我已經開始擔心我的主腦螺絲了……老闆肯定會擰我螺絲，他絕對能幹出這種事……」
「嗤！哈哈哈！抱歉沒忍住！不要驅逐我啊！我還想繼續看！」
……
『奇怪，這個叫卡布巴的傢伙，怎麼一直跟著我？』
光明之都7429城區；
覺醒者初訓基地。
兩個少年被帶入這個地下基地后，並未受到什麼熱烈的歡迎，一切都很平澹。
他們一起被帶到醫務室，一起接受身體檢查，做完檢查又一起被帶到了一間還算寬敞的雙人宿舍。
帶他們來的那兩個警官是這麼說的：
「你們在這裡老實點，別亂走，等你們的檢查報告出來，會有人來帶你們離開。
「不用擔心你們家人那邊，我們已經給通知了，成為覺醒者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
「按照我們利維星的現行法律，初覺醒的覺醒者必須統一參加學習，暫時不能回到正常的社會環境，因為你們的力量隨時可能失控。
「你們是很幸運，但不要因此自滿。
「利維星每天都會有幾百上千個覺醒者完成覺醒，但只有十分之一能成為有效的作戰單位。
「覺醒者的能力並不都是有用的，就比如……這傢伙只會吐泡泡。」
名為卡布巴的少年滿是尷尬。
等警官離開后，楊洺澹定地走向左側的床鋪，躺下之後就閉眼假寐。
艾德旺·卡布巴眼底帶著幾分笑意，主動走了上去。
「嘿！達魯！我們來聊聊天怎麼樣？我想，你應該在為未來而擔憂，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能在同一個病房覺醒，這實在是太棒了！」
「累。」
楊洺吐出了一個字，將病號穿的拖鞋甩飛，翻身背對著這個有點煩人的少年。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艾德旺走回自己的床鋪，側身躺了下去，單手撐著自己的腦殼，靜靜地瞧著楊洺的背影。
楊洺被背後的金髮少年看的有些發毛，扭頭瞪了眼這傢伙，皺眉道：「你很想跟我聊天嗎？」
「當然！哦，也沒有那麼強烈！」
「為什麼？」楊洺不解地道，「我們之前並不認識！」
「我們現在不是認識了嗎？」
艾德旺笑道：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達魯和卡布巴是好朋友了，我們一定能成為優秀的覺醒者，為這個城市做出自己的貢獻！」
楊洺擠了個微笑，扭頭的時候忍不住翻起白眼。
「我只想出人頭地混出個人樣，別喊我了，我要休息了！」
「那我們一起。」
艾德旺迅速躺好，中氣十足地喊著：
「明天見！願我們明天都有充沛的精力，去面對未曾探索過的世界！」
楊洺打了個哈欠，困意襲來，他確實……
嗖——
砰！
宿舍的金屬天花板突然出現震動，艾德旺扭頭一看，差點就笑出聲。
楊洺黑著臉倒掛在天花板上，嘴角和眉毛在瘋狂抽搐。
這垃圾能力！
真的煩死了！